“皇上,这药有问题,您不能再吃了。”云峥实言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可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阻止他吃下去。这便是皇帝的哀伤。自从他动了换太子的念头,大儿子以及皇后联合起来谋害他的性命,甚至想早日置他于死地,替而代之。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后宫是不是变得乌烟瘴气了?”皇帝咧开嘴,露出了令人心酸的笑容。
云峥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不过不确信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房门外一个公公敲门,“启禀皇上,皇后有事启奏。”
“什么事情等过会再说吧,无论谁都拦在外面。”皇帝一声怒喝,还保留着原有的威严。
“皇上,臣妾有要事奏报,香贵人房中私藏了大量麝香、冰片等危及人性命的东西,并谋害茹妃欲夺其子嗣。请皇上定论罪行。”皇后没有进门,站在外面说清了事因。
“皇后不是有本事都查清了吗,还来问朕做什么?”皇帝紧握着拳头,又是一阵费力地咳嗽,仿佛要将肚里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是,臣妾这就严加查办。”到了这个时候,皇后也不再虚情假意关心皇帝的龙体了,毕竟坐稳凤位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急急的步子走后,皇帝才平静下来,又在掌中倒了黑色的药丸出来,这次是五颗。云峥上前一步阻止了,“皇上,您不能再服食这种药了。”
“朕还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皇帝不听,一仰脖就吞了进去,喘平了气才道,“先坐下。”
云峥只得依言坐下,听皇帝的吩咐。
“朕拟写了一道圣旨,内容是废太子立新储元晔为帝,朕将它放在一个保密的地方,只告诉你一个人。等朕入了黄土,你就当着文武百官将它拿出来。辅助新帝,朕相信你,你一定做得到的。”皇帝说完,已经吐了一口黑沫出来,眼皮也重重地阖上。
云峥点头答应,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他决计满足了皇帝的要求后就辞去官职,与妻儿去有草原的地方,再也不踏足是非之地。
“皇上,您没事吧?还是传个太医来瞧瞧吧。”
皇帝虚弱地摆了摆手,后宫之中他已经没了留恋的人,只有帝位他还放心不下。
香贵人住的紫霞宫乱成一团,殿里的东西都翻捡出来了。能够作为罪证的都作为罪证,另外皇后还捆绑了服侍香贵人的贴身宫女与太监。逼问他们香贵人曾经做过的所有污秽事情。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香贵人时常夜里取下面纱对镜自照。”一个宫女被捆绑了手脚,在地上哭诉。
这句话倒提醒了皇后,走到跪着的香贵人身边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嘲讽道,“本宫不知道你有何等惊人的模样,还敢祸乱宫闱?私自给皇上下那些刺激性的毒药?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臣妾中了娘娘的手段,是我愚笨。”取掉面纱的香贵人不再似原有的曾若琴的模样,所有见过她的人几乎不认识她。但此时在皇后的逼问之下,她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桀骜。
皇后没再多什么,只叫慎行司的人将香贵人带走,她要好好的折磨她,不怕她不招供!
三日之后,香贵人不仅是被打得血淋淋的,脸上也起了白色的泡泡,像是起了湿疹。伺候香贵人鞭子的嬷嬷将此消息传递给皇后娘娘,皇后再一次走进了皇宫酷刑之地。
“娘娘,您看。”嬷嬷粗糙的手指摸着香贵人的皮肤道。
香贵人此际已被打得昏死过去,皇后仔细地观察着,突然察觉到香贵人的皮肤有一块块的空隙。收了手让人泼了一瓢冷水,香贵人在冰冷似铁地凉水浇灌中醒来。
“扯开她脸上的表皮。”
嬷嬷试了两下,果然摸到下巴上不平和的薄膜,香贵人震惊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扯掉你这妖女的面具!”嬷嬷阴冷地笑着,用力撕开了香贵人脸上的覆盖物。人皮下,是另一张更为魅惑的人脸。
皇后虽不认识香贵人,却也可以派人调查,总之香贵人的秘密揭穿,也没有几日好活了。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手段,只可惜还是落在了本宫手中”皇后的目光颇为赞赏,若是做为她的一枚棋子怕是很好用,可惜这香贵人一直站在她的敌对面,甚至也想当皇后,那她就容不得她了,“将面具交给皇上,查出真实的事迹之后再来汇报本宫。”
香贵人重新变成了曾若琴,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挣扎了。只是想想为了取到一张完好的人皮面具,真的废了不少力气。宫中的宫女起码实验了三十个,并且还都是资质比较好的。人皮取下来就成了一张张血糊糊的脸,曾若琴起初还不敢戴呢,直到适应了夜里噩梦的浸袭才缓解过来。
不日,便查出了曾若琴的真实身份,以及她那些不好听的传闻。
诛杀曾氏!满门抄斩!
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皇后这回是彻底满意了。
二皇子将穆念雪用马车送到一个偏远地方,远近只有一处小小的宅院,里面的东西却还齐全。
随后告了辞就退下了。
跟随穆念雪的只有青鹊一个人,当时的情境也不容跟太多人以免皇后的人怀疑。墨竹是个奸细,也就算了,只是可惜了一贯聪明伶俐的芳绫。
等了半夜等来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穿白衣的四皇子。
“你来做什么?”穆念雪靠着土培墙壁,冷不丁地问。
“我来告诫你一声,最好不要乱跑,出了本皇子领地范围内没人护你周全。”元晔目光触及到穆念雪的腹部,瞬即离开,竟然不愿意再看下去。
“你这是囚禁我吗?”穆念雪感到难安,她不是出了一个禁地,再进一个禁地。他们同样以自己要挟云峥。
“算是,只要云世子替我夺得了皇位,本皇子再看看你的表现才会放你出来,否则你一辈子呆在这里!”元晔大方地承认,并威胁穆念雪,仿佛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就很高兴。
穆念雪却平静地很,不止是因为腹中有孩子,更因为曾经在无聊寂静的坤宁宫呆过,因此练就了温和的脾性。
既然不能抗争,她就不抗争好了。反正呆在这里有吃有喝就行,最起码她相信眼前的人不会真正伤害到自己。不然那一次,他也不会将她的案情禀报到皇上那里。
“我们姑娘还需要安胎药,还需要医婆和产婆,这些麻烦公子也一起安排了吧。”青鹊在一旁提醒四皇子,毕竟主子已是七个月的身子,随时都可能腹痛生产的。
元晔哼了一声,拂着衣袖走了。第二日果然将东西都安排齐全了,连太医都请了。
穆念雪就在这个地方安静等着,一月过去没等来夫君,却等来皇帝驾崩。
☆、第两百二十二章 篡位
传闻在云峥进入御书房半月之后的某一个清晨,有两支军队突然进驻皇城。
这是一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日子,守卫皇城的将士似铁铸的兵器一样,尽职尽责地守卫在宫门处。
十一月的天气已是入冬了,练兵场上北风呼啸,兵器迎着纷飞的小雪花在空中舞落。将士们的铠甲沾了细微的雪粒子,行动中时不时传出冻得发脆的声音。
亥时三刻,北龙门的两班将士换了岗,下值的侍卫离去后,太子带人攻进了城门。几乎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就将守卫城门的士兵拿下了。
因为知道此时的防守正松,而皇帝每到冬至这一天都要在御书房里静心看折子,所以当下太子没有任何犹豫就带人包围了御书房。
城门后,另一名武将手挂太子府令牌,敲开了西边的青雀门,轻而易举就带着三千士兵冲入皇宫。并与太子的兵马厮杀起来。
太子不知身后有田将军的追兵,一马当先踢开了御书房房门,从这一刻起,皇帝与皇子之间的恩情也一笔勾销。
皇帝今日已做了准备吞了使自己强壮的丹药,将手中折子使劲一扔,拍着桌案怒骂,“元泰,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御书房你也敢闯!”
大皇子已经平平稳稳走了进来,仿佛龙座正朝他招手,“如今儿臣还尊称您一声父皇,请父皇拟写儿臣为储君的圣旨。然后您老轻轻松松地退位做太上皇,如何?”
大皇子带着满面地笑意说道,他很早就听闻皇帝想废掉他的打算了,做出逼宫这一步实在是不得已。
“就你也配做皇帝?”皇帝惊怒,猛地咳嗽了三声,身子抖动地似一片枯败的残叶。
“父皇既然不肯,那就别怪儿臣手上的刀剑无情了”大皇子阴鸷的面容沉了两分,渐渐地逼近龙案。在皇帝身旁贴身服侍的曹公公早已吓得战战兢兢,偏偏大皇子手中的剑指向了他,“说,玉玺在哪?快将它拿来,否则当心你的狗命。”
曹公公怕得要命,即使皇帝在旁,依旧抖擞着身子去老地方抱了沉重的玉玺。大皇子又命去拿新的圣旨。
当机立断就用玉玺盖了个章子,那么上面的字就可以随便写了。
大皇子得意地笑,仿佛胜券在握,“父皇,这几笔还是由您亲自写,放心,儿臣一定会坐稳元室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