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和楚玄潇有何约定,你都要好好顾着你的命。这不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茉儿和茉茉。你的命早就不是你一人的,还是我和茉茉的。”花清茉呢喃出声,声音尽管轻柔温和,却带着一种决意的坚持。
听到这话,白紫箫立刻笑出了声。他松开花清茉,双眸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无尽黑暗的漩涡一般,深邃幽静的有些诡异。手慢慢抚上花清茉的唇,白紫箫的指尖不停的在她的唇上来回抚动。
“你如今倒是一点都不怕本督主,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本督主的命,何时容得了你和云舒做主?”
“怎么容不了?”花清茉抓住白紫箫的手,狠狠的用力,仿佛是要他深深的记住此刻的疼痛。她注视着白紫箫,漆黑的眼眸中仿佛看不到一点光泽,却又意外的辽阔无边,仿佛容纳着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片刻之后,花清茉轻垂眼帘,手上的动作慢慢放轻。她将白紫箫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他的手。
“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你是我的,是我的,只是我的,就是我的,是我的……”
花清茉一边吻着白紫箫的手,一边不停的呢喃。她的言语听着似乎很是慌乱无措,但是每一字每一语,都带着至死不变的认定。
她只认定白紫箫,只有白紫箫一人。
“好,本督主应你,会好好顾着自己的命。”白紫箫听着花清茉呢喃的言语,终是应允。随后,他从花清茉手中拿出自己的手,慢慢的附在花清茉的额上,轻轻的点着她的眉心,意味深长的道:“别再像孩童一样任性,你这般让本督主操心,当真好吗?我会宠你一生一世,会为你挡去一切风霜苦痛,你可以任性,可以像孩子一般一生长乐无忧,可以闯祸,可以犯错。但始终,我希望我的女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初闻这话的那一刹那,花清茉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有一颗巨大的石头砸了下来,溅起了无数的涟漪。白紫箫的一字一字,就像是一颗一颗星辰一般,一点一滴,一滴一点,璀璨了整个星空,只属于她的星空。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得到白紫箫的呼吸声,那般的静好宁和,仿佛一生一世的绵长悠远。
白紫箫说,我希望我的女人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
这句话,胜过所有夫妻间的千言万语。有这一句话,她便可以心无旁骛,不再介意其他,只与他一世长安。
“紫箫,刚才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花清茉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明媚到了极点,仿佛暖春三月的阳光一般,灿烂温暖。她眼神灼灼的望着白紫箫,眸底流泻着绚丽至极的光彩。
“你才十八岁便听不清人话了吗?”白紫箫冷冷的说道,完全无视花清茉的请求。随后,他直接从卧榻上起来,拿起一边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见此,花清茉也就未再说话强求。只是下了卧榻,光脚走到白紫箫的面前,伺候他穿衣。因此,白紫箫便停住手,让花清茉动作。
这样的事情,花清茉已经做过千遍万遍,熟悉的仿佛呼吸一般。待帮白紫箫系好玉带扣之后,她缓缓的抬起头,伸手撩起白紫箫垂落的墨发。
“紫箫,茉儿为你束发可好?”花清茉目光殷切灼亮,如星辉一般炫目动人。
“嗯!”白紫箫冷淡的回了一字。
虽说,花清茉与白紫箫已是夫妻,伺候他穿衣属常事,但花清茉极少帮他束发。白紫箫的发极黑,而且柔软顺泽,花清茉手附上去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似乎是怕自己一不小心便牵扯断了。
站在白紫箫的身后,花清茉专注至极的帮他束发,不发一言。而白紫箫也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束好发后,花清茉立刻伸手抱住白紫箫的脖颈,似乎是怕自己迟一瞬,白紫箫便从这处离开。她的脸紧贴着白紫箫的侧脸,唇角有着一丝的笑意。
“既然你想,我便做到。茉儿会听话的,紫箫你也要做到答应茉儿的事。”
“本督主从不食言。”白紫箫抓住花清茉的胳膊,声音冷漠,手中的动作却是极轻的。他让花清茉坐在自己的腿上,唇缓缓的落下,印在花清茉的眉心。
“我会顾着自己的命,无论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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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司徒信造反的消息传来之后,白紫箫一如前两日,一直呆在九千岁府,伴着花清茉、伴着茉茉。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事,白紫箫让花清茉每日只能有上午时间陪伴茉茉,其他时间都是两个人独自呆在房中,不容他人打扰。
两人在房间中做的事也是单一的很,除了对弈,批奏折,便是讨论兵法。刚开始时,花清茉和白紫箫谈及自己的见地,白紫箫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的给了她两个字——笨蛋。
因为这两个字,花清茉惆怅低迷了两个时辰。而过了这两个时辰后,花清茉的面前高高的垛积起上百本书,而这些书中记载的全部都是华朝以及周围几个国家的战事。
临月,扶桑,天垣,东圣,紫璃,甚至是逍遥,时间上大概延续了两千年之久。当然,这周围不止这七个国家,不过其他的地方,从未有人涉及,所以极少有所记载。
那些书上记载的战事,无论大小,白紫箫都让花清茉仔细阅览。小的战事,只是看过便可,而大的流传下来的战事,白紫箫会让花清茉说出自己的见地,然后身临其境的考虑若是当时领兵的是她,该如何突围获胜。
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时,花清茉觉得很难,但终究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在她说出之后,白紫箫会将当时将领所用战术的意图以及自己的见解告诉花清茉,最后还会说出自己若是那将领该怎么办。
与白紫箫交谈之后,花清茉才知道兵法的博大精深,无穷奥妙。与此同时,她更加了解身边的男人。
果然,雄鹰注定是雄鹰,广阔的天空才是他驰骋雄霸之地。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安城这段时间一片平静,仿佛暴风雨前,平静的令人诡异。一直让朝中大臣、临安百姓害怕畏惧的东厂,这段时间没有抓一人进去折磨,也没有害死一人。这样的事情,让所有人更加的害怕。
他们或许觉得,平静之后,便是巨大的风暴。
不过众人等来的不是东厂要大肆杀戮的消息,而是梁王司徒信造反,如今已经攻下恒河,向临安城靠近的消息。
这消息一经传开,顿时震动朝堂,震动临安,震动华朝,没有人会想到司徒信会不声不响的攻占了那么多州郡,而且已经危及到当今圣上的皇位。
十月四日凌晨时分,皇宫中的侍卫分别向华朝几位重臣府中传旨,让他们即可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九千岁府。
“紫箫,茉儿就不用去了吧?”花清茉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白紫箫,声音之中有着迟疑。相思站着她的身后为她挽发,插在云鬓之上的白玉牡丹镂空蝴蝶步摇上缀着青玉珠子,烛火之下,青玉的光泽映衬着花清茉的眉眼,分外的温润。
“你生病了,本督主自然要随身照顾你,即使是面圣也得把你带着,这样才不会操心。”
☆、115因为有趣
白紫箫坐在卧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白色的书页以及蓝色的封面映衬着他的手指,仿佛雪凝聚而成的一般,分外白皙透明。烛火辉照下的面容,仿佛一朵摇曳着奇异光芒的蓝莲,妖冶无双。
随意的翻着手中的书本,白紫箫似乎只是很简单的过目着。当翻完最后一页,白紫箫合上书本,冷声道:“这本天垣初年,所记的乃是百年前天垣王朝推翻太渊国过程中所有的重大战事,距离现在也就百年时光,你仔细看看应该会有收获。”
“嗯,茉儿明白。”花清茉点了点头,走到白紫箫的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书。任意的翻了几页,花清茉发现这书上面有两个出现极为频繁的名字。
楚奚以及萧战。
“天垣皇室乃为萧姓,萧战必然是天垣的开国皇帝。而这楚奚莫不是茉儿以前随云笺呆过的楚家先人吧?”花清茉看向白紫箫,声音清浅平稳。书云笺来自天垣王朝,而那些日子她刚好又住在楚家。如此的巧合,大概就是就不是巧合了。
“楚奚是天垣王朝五大世家百年前的家主,萧战的确是天垣开国皇帝乾元帝,这两人是兵法上的奇才。不过自萧战称帝之后,楚奚便带楚家人离开天垣帝都盛京,不仅未论功行赏,而且至死都未曾再踏及盛京城一步。”白紫箫极为冷淡的开口,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有着一丝说不出来轻蔑以及鄙夷。
楚奚再厉害,不过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不过,他的后人可就有趣多了。
那个温润其外,修罗在内的少年。
不过可惜,命短。
此时,白紫箫的脸色不知为何遽然暗沉下来,仿佛无数阴沉乌云一层一层的堆积上去,连一丝阳光的色彩都没有透出来。抬起右手,他的中指轻放在眉心,拇指触在脸上,带着赤金嵌红宝石护甲的无名指以及小指附在发上。
红宝石在烛火以及夜明珠的映衬下,光彩华溢,落在白紫箫漆黑幽暗的眸子中,却看不到一点的光华透出来。
“紫箫,该走了。”花清茉不知白紫箫变化,只是柔声的开口,目光温和的落在他的脸上。见白紫箫动作,花清茉以为他不舒服,立刻伸手附在他的左手手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