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的几个小丫头听得有道理,都纷纷点头,便有人附和道:“是啊,再说那屋里的也个个都是美人,虽说比不得少夫人,可看起来也是小家碧玉啊。世子从前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那是没成亲,现在对少夫人可是宝贝的紧、从来没见过冷脸。”
为首的便又小声道:“是啊,哪个男人不偷吃,我听说二老爷虽然没有一个妾,可在外面也偷偷养着外室呢。”
……也不知道是故意讲给这个有些特殊的房子里的人还是小丫头们真的闲来无事八卦起来……
屋子里安静的四个人,如同往常一样低调行事,或是做着针线活、或是打扫房间。
第二日一早,王青茵和卫勉之才刚起来收拾妥当,昨日要来的人便已经候在了厅堂门口。王青茵看了看卫勉之,见他无任何表情,只吩咐李嬷嬷让人先进来。
宜佳小心翼翼的轻脚迈进厅堂,到了当中便停下脚步,也不抬头,只听口内出声道:“宜佳给世子和少夫人请安。”
王青茵想,若她是个男人肯定会对这个女子满意,毕竟是接受过训练出来的,声音和脚步端的是引人注目。
卫勉之却是仍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场面顿时安静起来。终于,李嬷嬷也忍不住抬头看两位主子,却也只是看见王青茵诧异得看向卫勉之,可卫勉之不但不说话,还把目光看向她,分明便是要她开口。
王青茵便也开口道:“你初来乍到难免拘谨了些,今日进了礼数便足够了,往后只管安心住着,不必这样客气。”
宜佳方才也已经忍不住偷眼瞄了瞄卫勉之,恰好看见他们夫妻二人对望过来,心下便是一紧,当她见到这位出自应天府和李家的少夫人时,她就有了心里准备,却不想这位世子竟是如此看重妻子。可这条路已经走了,她便没有了回头路。
“是,多谢夫人体谅。”宜佳毕恭毕敬,没有任何不满。
待到去延年居的路上时,王青茵才开口道:“不但是个懂得分寸的,还是个有心的,看来是要一直待在锦乡侯府了。”
卫勉之便道:“不过客居府内,她想待着便待着好了,按照客人的惯例照应着便是。”
王青茵从刚才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态度,会心一笑,面上便也带起玩味道:“只怕这会儿老太太已经把她当咱们府里的人了,要不干脆默认好了,反正只要不开口承认她便名不正言不顺,拿来当挡箭牌好了。”
卫勉之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想,不觉停下脚步,瞧了她半晌道:“可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到时候闹的你自己不得清净。”
王青茵“呵呵”一笑,“到时候不是还有相公你麽,只要相公保持你这张冷面脸,任谁都不敢上前一步,我便高枕无忧了。”
卫勉之虽不喜这个法子,可还是无奈的牵起她继续走。
果然不出所料,王青茵觉得今日的延年居充斥着一股看热闹的喜悦。就连平日里不愿意多待的锦乡侯都是候在这里没动。二太太覃氏更是露出比往常更要大的笑容和兴致。
卫老太太见他二人行过礼后,也是第一次如此和蔼可亲道:“靖儿怕是要赶着出门,你们不必多待,快去吃早饭吧。”
王青茵正要顺水推舟退下,夸奖的声音自二太太那儿传来:“怨不得咱们少夫人看不中之前府里的丫头,原来是要捡好的给咱们世子。老太太您看看,这才是贤良淑德,您从前对少夫人的不满可是错怪了她呢。”边说着眼角边瞥向卫雪。
卫老太太自然也听出来她的这番意有所指,不过她这些日子渐渐对卫雪改了观,何况卫雪之前在她跟前说的话也不全无道理,闻言便道:“一家人在一处难免有些磕磕绊绊,计较不来,所幸没什么大的吵闹,我也知道你们平日里都是好的,只是不善言谈罢了,说什么错怪不错怪的,日后在一处的时间长着呢总能了解彼此间的脾性。”
这话真是明着教育晚辈,暗里维护了卫雪却也有打压其他人的意思。
二太太不仅讨了个没趣还惹了一身的不是,脸上的笑容顿时小了许多。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吃过这么大亏,也不知卫雪到底给老太太上了什么眼药。
王青茵没想到今日的战火却是烧到了别的主家,忙低头不语。卫勉之皱眉看了一眼,懒得理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外院管事通报的声音。外院的事一向分得清楚,大房和二房虽没有分家,却是各有各的管事回禀,就连卫勉之都有自己惯用的人,如今却是头一次把消息递到众人面前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蹊跷
卫老太太也有些意外,正好趁着人都在便让管事进了厅堂回话。来的却是大房的人,平日里主管锦乡侯的一应庶务。
现是锦乡侯一愣,还没等卫老太太发话,便自己先问了起来:“丘管事,有什么话不能等我去了外院说,非要找到老太太这儿来。”
丘管事却是道:“禀侯爷,此事重大,老太太也须得知晓。”
老太太便问道:“什么事?”
在场之人皆凝神细听。
“老镇国公昨日去了,今日一早镇国公府挂起了喪幡白布。”
卫老太太听后却是脸色一沉,看不出更多的情绪出来。厅堂内的女眷,二太太覃氏、卫雪此刻早就收起了剑拔弩张,一个大气也不敢出,另一个也屏气凝神。王青茵并不知晓京中各个府中的盘根错节,更不认得其他府上之人,这些事对她来说比较陌生,是以她除了沉默别无他感。
锦乡侯倒是很自然道:“咱们家与镇国公府好像并没什么来往吧?”
连不通京城事故的王青茵都知道,如今的镇国公府可算是皇亲,锦乡侯却是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他旁边的二老爷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只一瞬的嘲讽之色便消失了。
二老爷卫衍道:“母亲,看来这几日又有的忙了,咱们府里无论如何也要人去的。往年咱们家很是低调,已经许久未出现在各个府上了。”
卫老太太颔首道:“是这个理。”
言罢便又沉思起来,王青茵这会儿却是听出来了,老太太八成是在想让谁代表卫府出席呢,按理说应当是锦乡侯,可锦乡侯方才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担心啊。反观卫衍。明显便是在官场之中游刃有余之人,老太太又要为难一番了。
满屋的人都静默,又各怀心思。
卫勉之向丘管事说道:“人才刚去,想必现在正是亲友忙碌,咱们等到正式的日子再派人过去,你先下去备好丧礼之事。”
卫勉之说完便又向卫老太太道:“这事怕是宫里也有一番计较,孙儿且先告退了。”
卫老太太点头。吩咐王青茵忙跟着过去伺候他用早膳、出门。不得不说。这个孙子她是很满意的。
卫雪不动声色的瞧着这一切,偶尔不时瞥向自己的大哥卫章,他不管哪日过来都只是请个安便随着父亲下去了。虽然卫老太太从未说过什么,也对他没有偏见,可却是从来没有好好的看重过他。像这样的事情,大哥怕是一直接触不到。在老太太的心里,庶子就是庶子。她若不是这家里唯一的女儿怕是也难讨老太太的欢心。
卫老太太挥手让众人都散了,先各自去忙。
王青茵陪着卫勉之回景香居用饭,过后卫勉之便去了宫里,不过多时。一切便又如平日一般。
宫里,下了早朝后,皇帝便招了二皇子说了一些话。并叮嘱了一些与丧事有关之事,随后又单独召见了太子。陪同的还有邾易、卫勉之。
他们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被皇帝一同召见了,从前的日子仿佛过了很久,如今却是有点物是人非的味道。皇帝虽然知道他们从小交好,但自从太子被封,几人便都刻意疏远了些。
卫勉之身为皇帝身边的侍卫近臣,自是要避嫌。邾易又是亲王世子,皇家之中,最是敏感结党营私,稍一不慎便有之嫌疑。
今日皇帝却是把几人都叫了来凑一起。
皇帝看了一眼几人道:“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
最先说话的永远都是邾易,他听了便道:“倒是没听说老镇国公身体有恙,去的是有些急了。”
皇帝很是喜欢邾易的直接,因此对他的随意之态也不甚在意,反而带着宽容。
太子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永远都带着不在意:“人老了难免,反正现任镇国公早在两年前就袭爵了,没甚大的影响。”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对他的态度也无意外。
“朕知道你们心里清的跟明镜似的,在朕跟前就不必打哑谜了,老镇国公早就颐养在家,去的却这样急,朕也无心跟着你们打哑谜,你们大可正大光明了去镇国公府查。至于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效果。”
邾易顺着话笑道:“嘿嘿,您这话说的不也是打哑谜呢,您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尽管吩咐,我邾易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帝斜睨了邾易一眼道:“贫嘴。这件事就交给你吧,记得若是涉及皇后和二皇子便要收敛些,左右也就敲打一番。”
邾易道:“您也太心软了吧,您可是皇上,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啊。”
“朕自有分寸,你们几个只管盯好房门便是,免得自己内讧起来,让外人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