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婚事早就被提上日程了,倒是我,真是遭了池鱼之殃。”
“池鱼之殃?你以为你是和尚道士不成?难道这辈子都不打算成婚?哼!”
“你们二人适可而止吧,我的行宫难道是这样随便让你们逞口舌的地方!”
“太子爷,我和景容现在每天天不亮就躲了出来,已经换了好几个地方了,这不今天跑您这儿来了。您要是嫌弃我二人吵,那就帮忙下个口令或是弄个旨意什么的让我二人也清净清净。”
这不着边际的话也只有邾易敢说,邾嘉抬起手揉揉头部的某个穴位,耳边真是很久没有这么聒噪了,难怪勉之一早就躲了出去。
“你自己都说不可能一辈子不成婚,既然如此,那就安心等着便是,如此着急做甚。”
“额,太子爷,要成婚的是景容,他倒是真能安心等着。本世子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甄景容头上两条黑线划过,“你在南边住了些日子,怎么性子没收收,听说南方的水养出来的人都温婉贤淑,你怎么还是好的没学到,竟是学些市井泼妇的样子。”
“呦,你这尊大佛终于生气了。嘿嘿,太子爷,这下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咱们的甄大少都没耐心了,您说什么都得搭把手给解决了。”
太子邾嘉有些头疼地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事,就像你说的坐等着便是,你看勉之没几日就要成亲了,你不是总觉得他事事都在你前头,这回好在还有几个月,说不定你就赶在前头了。”
甄景容听了差点笑出声,不愧是太子爷,明明说出去的话挺喜庆偏偏还一副为难的样子。天下间大概还没有邾易怕的事,偏偏这件事是他的弱点。
邾易也干脆不扯皮了,他直接道:“你手下的人都被人算计到头上了,虽我们几个都不是被美色迷惑的人,但被人算计可不是我邾易的性子。”
“这也不算是被美色迷惑吧,不过是家族之间的利益,你这说的倒像是牺牲颇大似的。”甄景容道。
邾易瞪了甄景容一眼道:“若真的事成了,给你吹个枕边风难道不是被美色迷惑?”
“我倒觉得没这么严重,”太子道,“上你们府上提亲的人简直就是各个党派竞争,表面上是拉拢你们,实际上是给我扣帽子,这么浅显的道理有多少人看不出来?倒是幸亏勉之和李家未被殃及。”
“您怎知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反其道而为之呢?上位者皆多疑,太后也好、圣上也罢,甚至皇后娘娘都是如此。您都说了如此浅显,难保上头有人也认为是看似浅显。”
“呵,想扳倒我哪是这么容易的,你考虑的确实周到,不过你们都忽略了一点。”邾嘉故意说话说到一半。
邾易和甄景容自然都没有想到是哪一点。
“还有我没想到的,”邾易摸着下巴又道:“难道勉之就想到了?”
甄景容仔细思索了一会儿道:“不会是皇后娘娘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吧?”
“宫里的事我还真没注意,我刚回来没有几日,还没来得及处理京里的事,怎么,有事发生?”
甄景容回道:“要说有事也没甚么特别的,不过是宫里的妍贵人前些日子差点小产,查来查去查到了皇后宫里的人身上,这件事本就透着蹊跷,皇上顾及皇后的面子又因为除了那宫女便再也没有别的嫌疑人就只处置了这一人。”
“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没想到我不在的日子京里也这么热闹,我以为这新晋的妍贵人是与皇后娘娘靠一边的,这么一来怎么像是互相斗上了,可是怎么看都不对啊,一个新晋的贵人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个贵人罢了,还妄想超过中宫的地位,这难道不可笑麽。这又与咱们什么相关?”
太子道:“我记得这位妍贵人可是通过安平王妃进宫的,且进宫前是住在李府的,你觉得她有什么资格对付皇后?”
邾易诧异道:“不会吧?她用的咱们的名义?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以为自己是棵葱。”
太子挑眉:“你认为呢,这回紧接着的事件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邾易无语道:“额,这、这、这,还真被认为是结党营私之人了,我这大好的名声啊,就这么被自己的亲娘给毁了。”
甄景荣开口道:“皇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两件事虽然容易被拿来说事,可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显然有些低级了。”
“你现在开始发表看法了,”邾易翻了个白眼道,“既然能被说事那就是有怀疑的地方,咱们是真惹了一身骚。不过,勉之这家伙一直在圣上身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这妍贵人的老底就给他无意间捅出去了。”
太子问道:“什么老底?你这趟的收获?这回不是去办陈家的事吗?”
“这回南下自然是为了把陈家稳住,不过偶尔顺顾一下别的事也不耽误时间。您让我查的事也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陈家的家主也给我透了风,咱们的胜算可谓是高了一大筹。就是不知道如今京里的形势对咱们有多大影响。”
“呵,这女人之间的算计就是这么的弯弯绕绕,hou宫不得干政,偏偏这入了宫的女人一个个都想要翻出点大风小浪的。”太子说到这个,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邾易咳了两声道:“这么说来,这妍贵人八成早就投靠了皇后娘娘?两个人演了一出戏?啧啧啧,真是好阴险的女人啊。”
太子又道:“差不多应该是这样,让我疑惑的是,她明明是王家的女儿,与李家沾亲带故,为何要这么做?”
“这就是我这次去应天府的另一个原因了,这位妍贵人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还没进宫的时候只当是嫉妒作祟,现在看来总是不简单,背后藏得很深。”
“行了,旅顺了就好,你一大早吵的我头疼,这件事就等勉之的消息吧。”太子说完又想起来道:“你说你闹个什么劲,除非赐婚,你不想娶谁还能逼你不成。”
邾易幽怨地眼神投过来道:“我不这么每天闹一闹,还真让人觉得我安平王府有什么想法不成,太子您真是不体恤下属,明明看在眼里还不搭把手。”
...
因着路途遥远,锦乡侯府派来的人是府里有头脸的管事,同行的还有卫府旁支的一个亲戚家的媳妇子,大概是同宗这支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人来了。毕竟也是侯府请来帮忙的亲戚,贾氏做足了礼数招待,双方总算是正式交换了更贴,定下了婚期。双方商定剩下的礼仪则等王青茵进京后再谈,这也是王盛和的意思。
为此,王青茵觉得嫁娶之事实是繁复,听李嬷嬷说因为赐婚特殊、又加上远嫁,已经是省下了很多步骤。她不得不捏把汗,赐婚还是有点好处的。
正房处,贾氏又因着这事与王盛和置了一回气。
“老爷真是防我跟防贼似的,下聘的时候偏偏要改到京城,还说什么来回运输不方便。分明是怕我贪了那点彩礼钱,既然这样,四姑娘的嫁妆是不是也不用我来准备,直接让京城的一并给办了不是更好。”
周嬷嬷把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这府尹老爷是不是针对夫人,但是看着确实是防备了夫人。她斟酌道:“夫人先别气了,从前几位姑娘出嫁不也是这个理,老爷也没有防备着您,不过是这回换了地方没顾及到您的感受。这男人总归不像女人心细。”
“不管怎么说,这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是我苛待继女。”
周嬷嬷只在心里嘀咕道,前面三位的嫁妆本来就不多,给的聘礼还不是被您挑的挑拣的拣,四小姐的聘礼只会多不会少,比起一般人的来还是容易让人眼红的。
贾氏闹了个没趣,又不敢在王盛和面前发作,只得发泄发泄了事。
..
疏影阁里,丫头们正被李嬷嬷指挥着整理东西。
王青茵问道:“我记得咱们才回来就整理过一回,怎么又理起来了?”
紫嫣回道:“嬷嬷说时常理理不容易临到角慌了神落下什么,又说总有新的东西入库,走前该带不该带的总要提前点出来的好。”
“嬷嬷就是爱操心,这些东西单独分出来一天就够了,咱们又不是人手不够,何必这样总是劳师动众的。”
“小姐您就别管了,嬷嬷这几日正好试练那俩新来的呢,正想着法的找事给她们做呢。”紫鹃幸灾乐祸道。
王青茵失笑道:“你怎么整天就知道看热闹,我看我得想法给你也找事做,”王青茵故作思考了一会儿道:“要不提前把你嫁出去好了,你也该到年纪了,嫁了人你若是还想跟着我呢就可以回来当管事娘子,若是想回家相夫教子也是可以的。”
紫鹃吓得说话打结道:“小..小姐..我…我…我错了,我不想嫁人,我想跟着小姐一辈子,您别不要我啊…”说到最后已是要哭出来了。
王青茵也给她这样子吓到了,“不过是让你收收脾气,怎么吓成这样了,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只不过刚好前两天有人求到嬷嬷跟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