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七人一桌,老大欧阳元宗作陪,不过是问些他们破案的奇事,一问一猜间倒也融洽。
欧阳元修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便被人拥簇着去闹洞房,云雪裳本是想去,可那小狐狸偷喝了两杯酒,醉了,窝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怎么也不肯下来,无奈间,只好回院去给这小狐狸洗澡,然后伺侯大小祖宗睡觉。
远远的,笑闹声渐渐
小了,洞房花烛夜,总得让新郎新娘行了夫妻之礼才行。云雪裳躺在安阳煜的臂弯里,吃吃的笑起来。
“笑什么?”
安阳煜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正问话时,突然,一声尖叫声穿破了夜空,震得二人立马坐了起来。
“杀人了!庄主被人杀了!”
那尖叫声一声比一声瘆人,二人连忙起身穿衣,往前厅跑去。众人陆续赶到,只见欧阳家两兄弟正跪在院中,大声唤着欧阳元修的名字,欧阳元修躺在元宗的怀里,面如金纸,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揭开衣衫一看,胸前两只掌印,斑斓色,就像一只展翅的蝴蝶。
“是那女魔头回来了!”
有人惊呼起来,刷刷,拔剑之声四起。
这女魔头专杀男人,又美色出众,这些人有不少兄弟好友就死于蝴蝶儿之手。
“她不是被关在衙门大牢吗?怎么会是她?”
云雪裳奇怪地问道。
“对啊。”
又有人说道。
“速派人去府衙打探消息,看是否蝴蝶儿逃了出来。”
欧阳元甄抱着欧阳元修站起来,大步往房间里面走去。这时大家才发现,现场并没有看到新娘子的踪迹。
“新夫人呢?”
管家慌忙问道,这样一问,苏家派来送亲的人立刻就炸了锅,冲进屋里四处搜寻起来,安阳煜皱着眉看着乱成一团的人们,此时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现场已经被毁得干净。
“看来,是蝴蝶儿掳走了夫人,重创了庄主哥哥。”
欧阳元甄拧着眉大声说道:
“来人,速请妙手圣医来,为哥哥疗伤治病。”
“不好了,他们在仙人崖发现了夫人……”
又有人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面色极为难看。欧阳元甄一听,拔腿就往外冲,众人连忙跟上。
一路疾行,到了后山那峭岩绝壁之上,一身大红喜袍的苏婉仪静静地躺在地上,双手在胸前合十,唇角还有一丝笑容,眼睛轻轻闭合着,睫毛上还有细碎的水珠,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时,安阳煜看清了,她脸上的伤确实都是新伤,纵横着像蛛网。
才为新妇,为何又惨遭这样的灾祸?众人都低头不语起来。想当初,向苏婉仪家求亲的人几乎踏平了门槛,一是为了她的家世,二是为了她出众的容貌,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呼并不是白白得来。
飞剑山庄,一夜之间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红绸取下,换成了白苍苍的挽布,灵堂搭起,苏家来的人已经飞信去报苏盟主,几位弟子在小师妹的灵前哭得像孩子。他们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呵护如同掌上明珠,眼看她就要得到最想要的归宿,为何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小狐狸也不闹了,偎在云雪裳的怀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面色凝重的大人们,仰头紧紧地搂住了云雪裳的脖子,小声问道:
“娘,什么是死?”
“死,就是去另一个地方,再不能见到这个世间的亲人们了。”
云雪裳轻声说道。
“亲人们也看不到她么?”
“是。”
“那娘和爹千万不要死。”
小狐狸突然就害怕了起来,使劲地窝在云雪裳的怀里,又伸手去拉安阳煜的胳膊。安阳煜伸手过来,揽住了她们母子,轻拍着儿子的小手,并不出声。
“上官门主,夫人,二庄主请二位过去一述。”
管家快步过来,作了个揖,小声说道。
“请带路。”
安阳煜把儿子交到风的怀里,带着云雪裳跟着管家往内厅走去。
厅内,苏家大弟子苏青,飞剑山庄欧阳元甄,欧阳元宗都一脸肃然地坐在两侧,看他二人进来,连忙起身,抱拳行礼。
安阳煜连忙回礼,可是欧阳元甄单膝跪下,哽咽着说道:
“请上官门主来,有一事相商,想请上官门主查出杀害夫人,重伤庄主哥哥的凶手。”
“二庄主请起,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安阳煜连忙扶起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能否先带在下看看庄主?”
欧阳元甄连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引二人往里院走去。云雪裳听到,苏家的大师兄苏青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冷哼声。
回头看,苏青赤红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又迅速别开了眼睛,粗声粗气地说道:
“且慢!凭什么让他们来查?应该等家师过来才对。”
“等他过来,从苏州到这里,又是水路又是陆路,苏婉仪都能化成白骨了!”
云雪裳扭过头来,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青喘着粗气,转身,脚步重重地往外踏去。
新房已经被封了起来,欧阳元修被挪到后面的一栋小楼里休养。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浓浓
的药味儿。
攀过木阶梯,上了三楼。
推开门,只见一顶白色蚊帐严实关住了帐内的情形,一个脸色芬白的女婢正在榻边上熬药,药罐上方白烟袅袅。
“上官门主请。”
欧阳元甄掀开了帐帘,欧阳元修静静地躺着,面色青紫,是中毒的症状。安阳煜道了声:
“失礼。”
然后便慢慢揭开了他胸前的衣襟,胸前那两枚掌印闯入眼中。安阳煜眼中墨色一沉,正欲伸指去触碰的时候,那名婢女却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下了帐子,大声说道:
“庄主受不得凉。”
安阳煜和云雪裳都是一怔,这倒是个大胆的奴才!欧阳元甄连忙上前一步,喝斥道:
“放肆,这是贵客,你怎可如此无礼?”
“二庄主,庄主现在生死未卜,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快出去吧。”
那婢女却寸步不让,目光直逼向欧阳元甄。
欧阳元甄想要发怒,可是看了看床上的二哥,便强行压下去怒气,低声说道:
“二位这边请。”
几人出了门,他才继续说道:
“她是二哥贴身婢女,比我们还长两岁,从小侍奉二哥,眼中只有二哥,容不得别人冒犯二哥一丝半点,适才无礼,还请上官门主,上官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有此忠心的伙伴在身边,庄主也是好福气。”
安阳煜低声说道,又看向了隔壁的一间屋子,门微敞着,隐约看到墙上挂的画卷。
“这间屋里又是什么?”
他说着,伸手推开了门,欧阳元甄连忙过去,介绍道:
“这里放的都是嫂嫂的嫁妆。”
云雪裳往墙上看去,三面墙上都挂满了画,画中都是同一女子,大红衣裙,或舞剑,或下棋,或舞,或饮酒……形态娇憨,容颜秀丽,风采动人。
“这便是嫂嫂,这些画,都是二哥画的。”
欧阳元甄看着画中人,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痛苦。
云雪裳看在眼中,并未说话,而是走近了那些画,认真看着。风吹来,画微晃,画中人便像真人一般,巧笑吟吟。
“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云雪裳扭头问道。
“攻打蝴蝶谷,是嫂嫂和二哥一起去的,嫂嫂先行潜入了谷中,想打开机关,不料最后一个机关时中了伏,落入了蝴蝶儿的手中,被蝴蝶儿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毁了容貌。二哥在一怒之下,斩了蝴蝶儿的手筋脚筋,也毁了她的容貌,可惜嫂嫂……”
欧阳元甄面容神情越发惨淡,声音也低下来。
“为何不杀了她,还要把那女魔头交于官府?”
“蝴蝶儿杀戮太多,怨主们要求由官府审判后,公开处死,以平民愤。”
欧阳元甄咬着牙,握紧了拳,恨恨地说道:
“早知她会逃掉,早应该扒了她的皮,碎了她的骨。”
他的恨意,不似是装出来的,云雪裳和安阳煜对望了一眼,那是动了情的男人才会有的表情。
从楼上下来,欧阳元甄又引二人去了陈放苏婉仪尸骨的冰室。
室内置数块巨大的冰,之前是欧阳元修练功所用之处。走进去,只觉得寒冷刺骨。安阳煜停住了脚步,对云雪裳说道:
“你在外面等着。”
云雪裳怕冷,便依言转身出了寒室。
安阳煜走近了寒玉床,苏婉仪静静地躺在上面,还维持着从仙人崖上抬回来时的姿势和表情。想像不到,这位新娘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唇角带笑,从容赴死?
他弯下腰,目光落在她染着红寇的指甲上,一丝淡青的线,他不露声色地取出一根银针,挑出了丝线,用绢帕包好,又看向了她的脸。
这时,她的眼角突然流下了两行泪来,是,血泪!
欧阳元甄惊呼了一声:
“嫂嫂在哭!”
苏婉仪面容苍白,唇却艳红,脸上被划得狰狞,血泪从这张脸上流下来,说不出的诡异,却又有种难言的悲愤之感。
安阳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数,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怎么了?”
云雪裳迎上去,急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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