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贵妃为此不免更加忧虑,已经有御史上书参奏申相家风不正,教子不严。御史铁口铄金,让申相都为此难熬。而且宫里宫外都已经传开了这些消息,虽然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但是她已经能够不经意间的听见了。
没奈何,申贵妃又将贺婕妤给请了过来,上次她托付给贺婕妤的事情如今也没法确定是真是假,她也没能弄清楚贺婕妤到底是不是真心归附,可她偏偏现在就是离不开贺婕妤。
贺婕妤听了她的事情之后也不着急回答,取过桌案上申贵妃随意把玩的一块羊脂玉道,“娘娘说,用这块玉去碰鸡蛋,谁会先碎了?”
申贵妃不解其意,“自然是鸡蛋先碎了,它哪能跟玉石比呢!”
“在这宫里,娘娘就好比这块羊脂玉,有陛下的宠爱,有皇子傍身,自然地位稳固。这些在宫里乱嚼舌头的嫔妃不过就是个鸡蛋,只能靠着嚼舌头才能把这日子过下去,娘娘何必在意?”
“可本宫总还能听着那些话,心里头就是有些不舒服。”
贺婕妤想了一想,偏着头道,“臣妾倒是有一主意,只是这主意恐怕不太好。”
她吞吞吐吐的模样激起了申贵妃的好奇心,非要她说出这么个理由来,贺婕妤想了又想这才说道,“您如今是后宫之首,后宫嫔妃乱嚼舌头您就应该出手管教,以免传出去让人觉得后宫嫔妃爱搬弄是非丢了皇室的脸面。”
申贵妃想了一下,“这个主意确是不错,你直接说出来就是,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
“臣妾想着娘娘若是听了臣妾的话而管教她们,那起子人必然是怨声载道,她们并不敢对娘娘如何,只是恐怕着怨气就该冲着臣妾来了,之后也会影响娘娘声誉。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因为臣妾坏了娘娘名声,臣妾不就成了罪人了。”
申贵妃听了这话不由笑了出来,“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惩戒她们自然是本宫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这些年她们私下里的抱怨还少吗?事关本宫,本宫也就不在乎了。可是本宫是申家的女儿,偏偏就听不得她们念叨申家的不是。申家是什么人家,她们也配!”
“娘娘说的是。其实咱们做嫔妃的哪里知道这么些事情,都是母家进宫的时候说了咱们才知道的。其实这些事本就不应该传到后宫来,凭白失了后宫的和气。”
贺婕妤这番话深得申贵妃之心,她不由拉起贺婕妤的手感叹道,“妹妹真是明事理,那些比妹妹大了那么多的嫔妃竟不明白这些道理,真是虚长了年岁。”
“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私心看着,宁妃和妃两位娘娘性子娴静,倒不是那种爱乱嚼舌头的人。”
申贵妃不屑道,“和妃倒是个好性子,宁妃可未必。你别看她的封号是宁,那是陛下为了警戒她才给她的封号。她以前可没少在宫里掀风波,连崇德皇后那么好性子的人都不愿意给她好脸色。这两年卫王得了陛下青眼,她才看着好一点。”
贺婕妤顺着申贵妃话头又说了几句,这才从永乐宫出来,不想出来正好碰见了进宫给和妃请安的秦般毓。上元节的相见不能为外人所知,旁人眼里这位贺婕妤和颍川郡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二人狭路相逢到底是要打个招呼的,秦般毓从轿子上下来行了礼,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后面酸溜溜一句,“这不是颍川郡王妃嘛。”
秦般毓一转头是慕容楚玉带着儿子,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那里。自从江家落败,慕容楚玉就一直带着孩子住在敏贵嫔宫里,宫人们嘴刁,都说这位公主嫁出去之后居然还有脸跑回来住,这样的闲话她自然是听了不少。因而在对江珉铄的怨恨渐渐消下去之后,她开始怨恨旁人,这其中就有在她看来见死不救的慕容琛。
秦般毓看着慕容楚玉也没什么好脸色,江珉铄带给她的伤害是永生难忘的,江家虽然已经落败,可慕容楚玉到底用自己公主的身份给江珉铄保住了一份血脉。
她这么想着,看人的眼神都变了,站在慕容楚玉后面的孩子似是感觉到了这目光中的敌意,有些怯怯的往母亲身后躲了一下。秦般毓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对慕容楚玉道,“这孩子叫什么?”
“他叫江慎,我希望我的儿子以后能聪明一些,慎交朋友,不要结交些酒肉朋友。不要像他阿爷一样,出了事都没有肯为他出头。”慕容楚玉咬牙恨恨道。江珉铄是她自小就喜欢的人,虽然现在江珉铄生死不知,曾经对自己也不算好,可那也是自己的丈夫,原本他和秦般毓有过那么一段往事她心里就不舒服,如今看着秦般毓过得越来越滋润,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公主说的有道理,交朋友定然要交些真心,不要去结交那些自私自利的朋友。”秦般毓说的话也夹枪带刺,但是没等慕容楚玉反驳她就行礼跟贺婕妤告辞了,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秦般毓远去的背影,慕容楚玉也顾不上贺婕妤还没走,对着秦般毓的背影恶狠狠道,“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罢了,有什么好跟我炫耀的。颍川郡王府夭折的两个王子可没一个是她生的,谁知这两个孩子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说完这话,慕容楚玉也不理贺婕妤,径直拉着江慎走了。绯椿见了此情此景掌不住道,“山阴公主好歹也是金枝玉叶,怎么现在也能说这么粗鄙的话。”
“不过是个失了丈夫的可怜人罢了,不必理会她。”贺婕妤淡淡道。
☆、饮鸩难止渴(1)
建初二十七年二月十四,北魏使团抵达上京城。慕容逍携后宫嫔妃与皇亲贵胄亲至城门迎接,仪式不可谓不盛大,光是烟火上京城就连放了三天。
这次来的不仅有北魏国主,还有北魏的太子夫妇以及一种北魏皇室之人,这批人来的目的似乎就是来上京城吃喝玩乐的,慕容逍提供所有的东西他们一概接受。
慕容琉自然是一回来就住进了馆娃宫,母女两人几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贴心话要说,慕容逍自然也没有反对。他也乐得看见北魏人沉浸在大齐的安乐窝里,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是他所不知的是,就在驿馆一片莺歌燕舞的时候,尔朱鹤荣和世子尔朱重元不声不响的离开了驿馆,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颍川郡王府的密室里,慕容琛夫妇还有无鸾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秦渊自然也在那里,等到尔朱鹤荣进来之后,二人先是低声说了一阵,之后秦渊转过身来,将慕容琛叫到尔朱鹤荣跟前道,“阿琛,这是阿毓的舅舅,如今北魏的国主。你的母亲和他情同兄妹,他也算是你的舅舅。”
尔朱鹤荣盯着慕容琛看了半响,低声道,“他的眉眼和阿音很像,就连气度都有我北魏子弟的风范!”
慕容琛上前行了一礼,叫了一声舅舅。尔朱鹤荣随后就将一个形状奇异的东西塞到了慕容琛手里,“这是舅舅给你的一份见面礼,只要你带着这个,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鲜卑人看到,都不会伤害你。”
此时尔朱重元走上前来,一脸豪气道,“我既是你的表哥也是你的妹夫,日后等咱们两个都坐上地位,北魏和你们大齐就能彻底平静下来了。到时候你就带着我表妹去一趟,也见见故土。”
说起故土,秦般毓又不由想起了素未谋面的生母,心中不禁黯然,可如今的自己也算是幸福了,至少还有舅舅,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又能好上几分了。
“阿毓,你那天给我传信说,希望我整治那个什么卫王?”舅甥叙旧之后就该说正事,几人分宾主坐下后,尔朱鹤荣先开了口。
“其实也不用舅舅亲自动手,随便使团里一个人多跟卫王说一个字,就足以引起陛下的怀疑,这就够了。不用赶尽杀绝,毕竟卫王还是我们身前的一道靶子。”
尔朱鹤荣闻言颔首,又说道,“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你们那个什么申相,派人到过北魏,似乎有跟王室联络的想法,不过没人搭理也就罢了。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做什么,总之你们是要小心。”
“这个我们都会注意,不过舅舅在上京城也一定要小心点。现在阿琛明面上支持了太子,所以有不少人都在盯着我们。目前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咱们的关系。”
说到这儿尔朱重元笑道,“难道从来没人注意过你们俩人眼珠的殊色吗?父亲在那边就一直担忧此事,毕竟琥珀色的眼眸只有鲜卑人才会有。”
“我们俩眼眸的颜色还不算太明显,是而无人注意。”
“那就好,我只怕有人拿阿琛的身世做手脚。”
一直一言不发的秦渊忽然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当年阿音入宫的时候,芜遥已经做好了手脚,没人知道阿音是鲜卑人,也没人知道鹤卿是鲜卑人。”
“他慕容芜遥这些年也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听说那个害死鹤卿和阿音的江家已经完了?我听说这个消息可是高兴的了不得!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秦渊见尔朱鹤荣说的兴致勃勃,一把按住他的肩头道,“阿琛离帝位还有不断地距离,现在别太激动,你这次进京也不是白来的,你还得跟芜遥商量开放互市的事情。芜遥这个人不占尽了你的便宜是不会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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