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那天挡在贤妃身前的宫女,是你的姐妹湘湘?”太子问。
“是、是……”静姝艰难地应答,太子霍然松开手,她脖子一松,竟有一种脑袋要掉下的恐惧。
太子浮躁地坐到一边,恼怒地说:“一个宫女而已,怎么就不见了呢?”
静姝怯然问:“太子也找不到吗?”
太子嘭地一声,将桌上的茶壶摔在静姝身边,茶水把她素白的衣裳浸染成褐色,她慌张地朝后退,“殿下您不要生气。”
门前的人进来看光景,被太子怒声骂了出去,再扭头看静姝,她可怜兮兮地瘫在那里,这张脸蛋的确是漂亮,就是这般模样,也足以叫人燃起*。许是太过愤怒,心里有着无可遏制地冲动,太子上前将静姝抱起来,高高放在了桌上,湿漉的长裙贴在腿上,太子慢慢将裙子滑开,挤压后的茶水顺着腿流下去,冰凉得叫人心颤,太子的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不停地揉搓,静姝哆嗦着身子,只觉得咽喉渐渐干燥。
“你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太子哼笑一声,给了静姝粗暴的吻,又戏谑着,“若还能想起什么来,今晚我会好好奖赏你。”
静姝已被自己耻辱的*吞噬,她内心害怕太子,却又无法自拔地想要沉湎进去,颤抖着,哭泣着,脸颊被太子捏在手中,嘴已经疼得变形,忽然心中一个激灵,口齿不清地说:“曦娘……曦娘。”
太子松了手,皱眉问:“你说什么?”
摆脱了束缚,静姝反而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她不由自主地凑上太子的胸膛,轻声道:“湘湘进宫前,常去一个叫闭月阁的地方,给那里的花魁梳头,花魁名叫曦娘。”
“闭月阁?”太子知道这个地方,是传说中宰相扶持的烟花之地,他知道常有大臣以寻花问柳为掩护,在那里商议要紧的事,没想到湘湘会和闭月阁有瓜葛。
“如果湘湘离宫了,她可能会去闭月阁找曦娘,殿下若是找到曦娘,大概就能问出湘湘在哪里。”静姝贪婪地缠上了太子的身体,可太子却猛地把她一推,静姝从桌上跌下去,痛得眼冒金星。
“很好,若是找到湘湘,我一定会好好赏赐你。”太子心满意足,找到湘湘有了希望,他心情顿时就好了。
“殿下……”静姝浑身燥热,伸手希望能留下太子。
可太子只是哼笑一声,转身要走时,又回来道:“等我把湘湘接回来,你们继续做好姐妹。”
静姝咽了咽唾沫,终于忍不住问:“殿下只见过她一次,就喜欢了吗?”
太子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那又如何,我想她若是受到威胁,一定不会出卖你,你连她的脚趾头都及不上啊。”
“殿下……”
“放心,许诺你的荣华富贵,一定会有。”太子扬长而去。
静姝被弃在满地狼藉中,冰冷的茶水让她的身子渐渐冷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不是希望湘湘越走越远吗?她怎么能说出曦娘呢,太子会不会扫平闭月阁,会不会杀了曦娘?玉屏、彩云,下一个是谁……还有多少人命要死在她手里?
“湘湘,别怪我,别怪我……”
但闭月阁毕竟是庞峻的地盘,太子不会轻易下手,他只要先派人去打探消息,查一查有没有湘湘的踪迹就好,但若真有必要,扫平闭月阁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此刻,湘湘正安安稳稳地在宰相府的深闺中,她昨晚虽然轮班给沈先生值夜,可沈嫣向来不多事,没有要丫头端茶送水贴身伺候的习惯,很平静地度过了第一晚。
可虽然简单铺就的被褥也十分暖和舒适,虽然不用再担心随时会有人冲进来,可湘湘惦记着齐晦,惦记着娘有没有人照顾,夜里终究睡不踏实。好在她辛苦惯了,不会在第二天露出十分疲倦的模样,先生和鹃儿又待她极好,一切都很安逸。
早晨起来,洗漱等琐碎的事情之后,便见庞大小姐懒洋洋地来到书房,盘膝在案前坐下,随手翻了翻书本,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问道:“我已经很饿了,不如先传早膳,我和先生吃了再上课。”
“饱腹易犯懒,早课前不能用膳。”沈嫣微微一笑,如往日一般开始讲书,她早就放弃教化庞大小姐什么,其实浅悠什么都懂,诗书礼仪都在她心里,她只是不想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活着,而如今心有所属,只怕庞夫人真的打死她,也无法改变。
浅悠坐不住,扭头见湘湘跪坐一旁磨墨,忽然心头一亮,招手道:“湘湘你来。”
湘湘不敢打扰先生讲学,没敢动,可浅悠主动挪到她面前,按住她磨墨的手,问道:“你会不会做饭?”
湘湘无奈地点头:“会做一些简单的,但从前不是在厨房当差,所以……”
浅悠已经很满意,拍拍湘湘道:“这样就足够了。”回身把自己的贴身丫鬟叫来,让她们去找来一身厨娘的衣衫给湘湘换上,湘湘一直向沈嫣递过眼神求助,可沈嫣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一直闹腾到午膳前,浅悠回自己的屋子去吃饭,湘湘给先生布膳桌时,欲言又止,脸上的纠结全在沈嫣眼中,她笑道:“这样也不坏,至少庞小姐每天高高兴兴的,前段日子,她都快抑郁成疾了。”
☆、122这家人很奇怪
“抑郁成疾?”湘湘很惊讶,小心放下菜碟,轻声道,“为了齐晦吗?”
沈嫣颔首道:“我想二殿下应该也对你说过,浅悠的情意并非一两年,也许在她心里,是青梅竹马。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之前,就觉得她是为情所困,知道之后,就更深信不疑了。”
“先生,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得要生病吗?”湘湘有过一阵子患得患失,那会儿也很不舒服,但齐晦温柔地呵护和守候,还有贤妃娘娘的开导,让她很快就抛弃了奇怪的念头,为何要痛苦呢,好好享受眼前的幸福不好吗?可是庞小姐不一样吧,她始终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你自信已是殿下的妻子,殿下也将你捧在手心,两情相悦且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天底下再美满不过的事。可是湘湘,浅悠曾经的心意并没有错,虽然你们没有责任非要在乎她的感受,但若是可能的话,尽量婉转地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可好?”沈嫣眼中满是诚意,明明与她毫不相干的事,便是师傅心疼徒弟,也不至于如此。
湘湘则点头道:“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自己觉得无所谓。我不会去伤害庞小姐,这件事齐晦说过,他会给庞小姐一个交代,先生既然这么说,有机会我会和他讲一讲。我也觉得庞小姐是好人,就算不能皆大欢喜,也不要轻易伤害她。但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事实如此,如何表达都会让她受伤,说到底还在她自身。”
“是啊,在她自己。”沈嫣赞同,没有人比她更能感同身受,浅悠能不能跨过去,在她自身。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何必对湘湘说这些话,她是真情流露,可湘湘未必觉得有意思,她忙道,“你若觉得我多事,不对二殿下提起也行,毕竟这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是……”她淡淡一笑,“我只是做了浅悠的师傅,有些多管闲事了。”
湘湘摆手道:“先生如此待庞小姐,往后也会同样待我好吧?”
沈嫣欣然:“你实在很体贴。”
此时庞小姐的丫头送来几碗菜,说是小姐赏给湘湘吃的,她和鹃儿一道坐在门前吃,鹃儿朝门里看了看,见小姐正心无旁骛地用膳,便拉了湘湘轻声道:“你真的要帮庞小姐吗,我们家小姐答应了?我跟你说呀,这家的夫人是个母夜叉,我从没见过做娘的要拿板子轮闺女的,我们家夫人可是把小姐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那样宝贝的。你最好小心些,别回头事情做得半调子,惹怒了庞夫人,她会把你拖出去打板子的。”
湘湘当时觉得鹃儿夸张,哪知道她一语成谶,她虽然学会了一句成语,可代价实在太大。
隔天家中再次宴请各府女眷,浅悠把湘湘塞进厨房里,让她在菜肴中下手脚,一道四喜丸子,把各位夫人小姐辣得花容失色,沈嫣因不大动筷子,没有被殃及,可就连庞夫人和少奶奶们,也都辣得不得不猛灌凉水。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庞夫人为了死撑面子,说这道菜就是这么辣的,而在座的夫人小姐端得稳重,也没敢跳起来乱嚷嚷,一个个舌头嘴唇都肿了,宴会后半程,大多拿帕子捂着嘴,之后的菜品再如何美味,也几乎无人尝一口,大家强颜欢笑撑着结束了一餐饭,原本宴后还有诗词会,并请了沈嫣主持,可有一人说要回去后,一个跟着一个,全走了。
庞夫人在俩儿媳妇的挑唆下,就知道这事儿和浅悠脱不了干系,可她不会去厨房,一定有奴才帮她,正好舍不得打女儿,打死一两个奴才严肃家风,也不算什么大事。勒令浅悠交代是谁帮她,浅悠死咬着不承认,庞夫人便把厨房里的人全拖出来,一人二十大板。
那会儿湘湘还穿着厨娘的衣裳,她倒是想站出来,好让别人免于受难,可庞夫人雷厉风行,底下奴才下手又快又恨,等板子上身疼得钻心,湘湘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一闹,唯一的好处是,没人记得有个面生的厨娘,也算不到沈嫣的头上,湘湘昏昏沉沉醒来时,已经在书房的卧房里,她正趴在沈先生的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