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的,里外都穿的齐整,不过是套衣服。”明忆梦不在乎的说道。
“姑娘,您今年也不小了,再不打扮打扮,日后可怎么办才好?”大丫头头痛的说道,明家的姑娘们虽不是什么世家的姑娘,但日子都算好过,哪个不是穿金戴银,就连明六娘明青宛如此清淡的性子衣着都从不马虎,可偏偏她家的姑娘天生与人不同,从小如假小子也就罢了,可如今眼看没几年就要及笄了,竟还是那种懵懂不知事儿的模样,也难怪冯姨娘急得上火。
这话显然让明忆梦不乐意听了,她一甩袖子冷着脸道:“日后,什么日后?莫非是要我学那明九娘,整日胭脂水粉的折腾自己?若真是如此才能有所谓的好前程,那我还不如留在府里和我姨娘过一辈子。”
说完,她扭头就跑了出去。
大丫头在后头喊了半天,也没叫住其脚步,不由叹了口气,若是老爷同意明十一娘留在府里一辈子到是好了,可这府里什么时候留过无用的人。
明忆梦将头发随意绾了起来,大步往后花园去,她原还想着换了男装溜出明府,但瞧着自家丫头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没了兴致。
本身心里就堵着气,明忆梦也就越不想让人找见,原想着寻一处僻静之处好好冷静一下,谁知道刚走到假山后头就听见一个女子嘤嘤的哭声。
哭声耳熟,明忆梦快步走了过去,开口就问道:“八姐怎么在此?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明安灵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后赶紧将帕子取了出来将眼泪擦干道:“没,没人欺负我,你怎么跑到花园来了?”
明忆梦哪里肯信,这人眼眶可都是红的,刚刚她又不是耳背了,便道:“你别怕,告诉我,是不是明月香又欺负你了?”
明安灵慌张的摇摇头道:“不是她,她在禁足呢,怎么会是她?”
明忆梦狐疑的看着她,坐到她的身侧道:“在咱们家,除了她还有谁会欺负人,她禁足了还不老实,非要再回思过堂才能死心?”
明安灵见明忆梦深信不疑,心下一松,眼泪也掉了下来,就好像终于绷不住了,如倒豆子般将明月香如何恐吓她的事情重头说了一遍,末了擦了擦泪苦笑道:“我早知那日不该多嘴多舌,可她眼看就要出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我呢?”
明忆梦听后怒道:“你那日又没说错,她有脸做还没脸让人说么?”
明安灵又是哽咽道:“可不就是不让人说么,这都恼羞成怒了,要让我死呢。”
“咱告诉爹去,让爹爹治她!”明忆梦气得站起身道。
明安灵忙拉住她的袖子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宠她,这事儿弄不好反倒是我的错,再说那私奔的事儿爹爹也不许别人再提,这弄不好还是我吃苦。”
“那怎么办?那就是个混不吝,出来大家都别想过舒坦。”明忆梦想起小时候吃过的亏,还有从姐姐们那里听到的事儿,就恨不得明府压根没这个人。
“要是她能被关着就好了,别出来,也省得大伙跟着提心吊胆的。”明安灵装模作样的感叹道。
明忆梦点点头道:“上次把她关起来是因为私奔的事儿,眼下也没旁的事儿能让她进思过堂,再说老太太被她这么气一下,看都懒得看她了。”
“那是当然,爹爹可最恨人私奔,当年四姐的事情可是追查了好久。”明安灵好似不经意的说起道,还偷偷看了明忆梦一眼。
“可不是?”明忆梦一合掌,眼睛亮亮的笑道:“咱们再让她私奔一次不就成了?”
“和谁啊?这可开不得玩笑。”明安灵紧张的抬头道。
“就像那些话本里说的,雇个人或是找个家丁什么的?”明忆梦自觉得了个好主意,又重新坐下道。
“她才从思过堂出来,是为了与董子扬私奔,这才多久啊,又换人了?你信?”明安灵没好气的说道,她就知道不能相信明忆梦的脑子。
明忆梦的笑容僵在脸上,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不信,可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去找未来的十姐夫吧,那十姐还不撕了我们啊?”
“他们私奔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又有什么奇怪?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明安灵垂下眸子,低声说道。
明忆梦连连点头,又笑了起来道:“可不就是如此么?到时候十姐只会找明月香麻烦,就连太太都不会饶了她!”
明月香还不知道自家姐妹就因为她的一句恐吓,就想着怎么重新将她送进思过堂,更可笑的是,那日明月香吓唬明安灵不过是希望她那张臭嘴可以悠着点,往后也少在她眼前晃悠,至于后续……明月香压根没想过,更不准备费什么心思。
“要去铺子里?”明月香慵懒的靠在软枕上,虽然前几日已经解了禁,可她根本不想出门,如今这样万事不愁的日子很让她享受。
“说是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她们也想出去热闹热闹。”袖双忐忑的回道,看着自家姑娘明显不想动的情形她也不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原先去年的时候可是她带头想着要出去逛逛,总觉着铺子里送来的首饰不合心意。
明月香翻了个身同样也想到去年似乎还真的出去过,若是她这次不去,那帮子女人指不定还以为她怎么了。再说,她到了这个世界也确实没有出去看看。
“行了,把那身樱桃红的襦裙拿来,头发别梳的太复杂,原先的珍珠头面可以用一用。”明月香下了榻走到梳妆台前,顺手拿了个紫玉的镯子往素手上一套。
袖双不敢迟疑,离开转身去取了衣服来,原本自家姑娘还顾忌着老太太,现在与老太太扯破了脸,那些素色的衣服自然也都压了箱底,也不知道哪天才能重见天日。
明月香才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她现在的资本就是容貌和身材,她如今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资本发挥最大的效用。她前世死的时候虽然年岁不大,可她经历了太多,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掩盖自身的长处就可以逃过被父亲高价“卖”出的结局,再说以她的性格,与其低调寻求别的出路到不如奋起一搏,哪怕就算是做妾,也要找个最容易生存的环境。
带着暖语来到门口,果然看见家中一溜儿女孩站在马车旁,明月香扫了扫众人,发现除了五娘芳思没来外,就连明青宛都出现了。
很显然,众多姐妹中只有明悦蓉最是高兴,两人也顺势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至于其余人那嫉妒戒备的目光,明月香压根就当没看见。
“你不是最喜欢出来逛逛么?怎么今儿心不在焉的?”明悦蓉靠在明月香身边,关心的问道。
“天气太冷,总想窝在屋里待着。”因为知晓明悦蓉对自己最好,明月香说话就带着一股子亲昵。
“你啊,还跟孩子似的。”明悦蓉无奈笑道,可她见明月香被禁足却并不似从前那样郁郁不满,心头的大石也便放下了。
两人正说着话,明月香踌躇刚想问明悦蓉的婚事就听车夫在前头喊着靠边的口号,明月香心头一动伸手就小心的揭开窗帘一角。
马车停稳,明月香就见一辆双马拉着的精致马车从她们的马车旁边飞驰而去,也难怪车夫远远看见了就老实的往街边停。
“去问问,是谁家的马车。”明月香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不一会儿,暖语回来小声道:“说是城南何府上的。”
“何府?”明月香不解的问道。
“奴婢刚刚偷偷问了,何府就是天涯老人的府邸。”暖语这次的声音更低了。
明月香看了眼明悦蓉,两人都没有说话,重新坐好之后,这事儿就当从未发生过。
所谓天涯老人据说就是宣王身边的大太监何泰,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宣地极有权势,也难怪自家的车夫老远看着就要避到一旁。
明家的生意很广,除了布行古董外还有当铺与银楼,今儿明月香她们要去的就是自家的银楼。
说是说银楼,但里头金银珠宝无一不有,玉石更是宣地有了名的好品质,明月香听老嬷嬷们说起过好像明家自己就有一队商队,每年将布匹运出去然后从临国将玉石运回来,也难怪明家的姑娘们各个吃穿不愁。
都是自己家的东西,姑娘们也就不客气了,明月香一向不合群,拉着明悦蓉就找了个光线好的地方坐下,跟着看着画册选着首饰。
“六姐姐真是厉害,你怎么想到要弄这个册子的?”
明月香低头摸着光滑精美的画册,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明青宛这个主意很好,因为珠宝铺子里来往的贵客很多,如果一样样的拿,既麻烦又容易出错,到不如弄个画册,需要什么再让人拿来的好。
明青宛坐在众位姐妹当中,含笑不语,并不为别人奉承的话所动,依旧淡定从容。
明悦蓉到没受影响,她一心专注的在为明月香看首饰,凡是她觉着适合明月香的就一律放在明月香眼前让她挑一挑。明月香只觉好笑,她的首饰匣子都好几个了,到是明悦蓉没人帮着筹划底子也不厚,这若是出嫁了,吃亏的也都是她自己。
“行了,别给我选了,我瞧着这几样大气的很,你自己放着带,账就记在我身上。”反正她爹说了,她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便拿,明月香当然不敢太过分,可给自家姐姐弄点首饰还是可以的,顶多她今儿少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