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觉得自己像兄长和父亲——花满楼立时哑然,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他今年也不过是二十有三,若说是兄长倒还贴切,可父亲的话……
饶是花满楼素来温和,听了这话也实在是只能摇头苦笑。
“花满楼,对不起,”柳墨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一定很快就会把坑填上,保证看不出痕迹的!”
“无妨,”花满楼摇了摇头,伸手将蹲在地上的小姑娘拉了起来,嗓音温和清朗,“你没有受伤便好,反正这后院本来也是闲置着,不用着急,留着我来处理也可以。”
“那怎么行啊!”小姑娘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继而抹了抹额上的汗,却又因为手上本就沾了烟尘而越擦越脏,一下子就变成了大花脸。不过好在花满楼看不见,倒也并未因为她滑稽的模样而发笑,只是感觉到小姑娘似乎是用力地摇了摇头,又伸手挠了挠头发,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歉疚:
“我知道你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种上花的,我还以为这次一定能成功不会耽误你种花的,结果谁知道又……总之是我没控制好所以坏事了啦,是我的错就该我来承担,哪有还要让你帮忙的道理?”
小姑娘说到这里,似乎是怕花满楼不同意,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你放心,我保证明天前一定会把这里恢复原样的!”
花满楼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但想起柳墨归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关和机甲,到底还是并未拒绝,手下微微一顿,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帕子,递给了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笑着道:“阿墨,是不是沾了许多灰尘?先擦一擦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掉下了个柳妹妹【大雾】……圆滚滚的机甲人阿甘长这样:(旁边的是万花谷的代谷主、工圣僧一行)
请原谅我对裴师兄一颗森森的痴汉心!【喂!】七童像爹爹一样什么的好丧失23333333#爱他就黑他吧#阿墨妹纸就是天然呆(天然黑?),技术宅什么的,情商总是和战斗力一样凶残的,你们懂的!
剑神和君君的定制还剩下最后一点点的校稿,估计九点多左右能搞定,大家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带一本回家哟~
PS:因为这几天签了实体的那篇文正处在丧心病狂的改稿期,实在是吃不消,只能说一定保证隔日更,尽量向日更努力(具体更新时间还是晚上八点~)
☆、机甲
第二章
机甲
柳墨归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把帕子接了过来,擦了擦脸,正要顺手再递回去,却一低头就看见那原本素白的帕子被自己擦过后立时就沾上了一片的灰尘,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伸到一半的手顿了顿,挠了挠头,仰头看着花满楼,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些心虚和讨好:
“对不起,又把你的帕子弄脏了,我洗完了再还给你吧?”
花满楼心知定然是小姑娘觉得总是给自己添了麻烦于心有愧,倒也不说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小姑娘果然一下子就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把帕子揣进了怀里,然后就“赶”着花满楼继续回去浇花。
花满楼失笑,见她这里确实是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才有些无奈地摇着头回了二楼。
穿着墨袍的小姑娘站在原地歪着头想了想,片刻后像是终于做了决定,一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一刻钟后,稍有些艰难地抱着满满一怀的零件、金属和木材回了后院,蹲下-身抱住脚边圆滚滚的阿甘,从它身体两侧的匣子中取出了各式各样的工具来,后院里立时就开始响起了一阵叮叮咚咚的敲击声。
花满楼再次到后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早晨时的那个巨坑如今已经只剩下了浅浅的一个凹陷,一个木质的“庞然大物”正犹如一架推土机一般,来来回回地将先前因为爆炸而掀起的泥土推到坑里,柳墨归正抱着阿甘坐在不远处的地上,认认真真地看着“推土机”的工作,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素来活泼的小姑娘,这时候看起来竟是异常的安静。
花满楼看不见,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的气氛安静得有些不太寻常,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走到柳墨归身边,温声喊道:“阿墨?”
“花满楼?”小姑娘像是猛然间惊醒,声音里有些惊愕,“你什么时候来的?”
花满楼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但在他出声喊她前,柳墨归竟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小姑娘的武功相当不错,感觉和反应本也不该如此迟钝,很显然是先前想事情出了神,这才没有发现。但花满楼却并不说破,只是笑了笑,柔声道:“我也只是刚刚过来而已。”
“那就好,”柳墨归松了口气,转头去看先前被炸出的那个坑的方向,“哦对了,你看,已经就快要好啦!”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那架“推土机”,就在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原本还剩下的凹陷也已经全部被填满了,那架“推土机”却并未就此结束工作,而是不停地在被填满了的坑上来回,将原本还有些松动的泥土压实。
不过是片刻的工夫,那一块地方已经是平整得浑然一体,丝毫看不出半点被填补的痕迹来。柳墨归放下怀里的阿甘,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然后就一溜小跑着往“推土机”那里去了,被放下来的阿甘似乎也不甘寂寞,迈着两条小短腿,努力地跟在小姑娘的脚边——大概是因为跑得太快了的原因,圆滚滚的身子竟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却偏是一边跑一边努力地维持着平,煞是滑稽。
柳墨归伸手,不知道是在那“推土机”上的哪个部位按了一下,它立时就停止了动作安静了下来,小姑娘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低着头来来回回地检查了一遍,时不时还跺几下脚,阿甘就跟在她的身侧,学着她的样子——柳墨归停,它也停;柳墨归走,它也走;甚至小姑娘跺了两下脚,它也非要有样学样,摇摇晃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跟着也跺两下才肯罢休。
于是等到柳墨归检查了一遍、终于确定没有问题而松了口气的时候,花满楼早就已经因为小姑娘和她脚边那只小小的机甲人如出一辙的动作而失笑不已。
“花满楼,地已经填好啦!”柳墨归回头喊他,却一下子就撞进了男人温柔又无奈的笑意里——那双素来略显无神的眼睛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可此时此刻,却竟也像是在泛着笑意一般。小姑娘顿时就是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问道:“花满楼,怎么了?”
“不,没什么,”花满楼笑,“我只是……忽然有些遗憾自己是个瞎子,不能亲眼看到这些神奇的机甲了。”
花满楼“闻声辨位”的功夫江湖皆知,但有些时候,眼睛的功能到底是没有办法完全用听觉来取代的,更何况机甲还和人不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温度和情绪波动,他能听到、感觉到机甲大致在做什么,但再细节的东西,却就有些困难了。
这样巧夺天工的机甲,不能亲眼一看,他到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遗憾的。
花满楼一向是一个乐观又豁达的人,从不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难过,难得这一次刚有些感慨,可话音刚落,怀里就忽然被塞进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随即就是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
“那……那我可以把阿甘借给你摸一摸……”
小姑娘似乎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阿甘,甚至还常常把它抱在怀里,看得出来对它很是宝贝和喜爱,说“可以借给你”的时候,语气里很明显就带着一股依依不舍和犹豫,却到底还是咬了咬牙、一把把圆滚滚的机甲人塞进了花满楼的怀里,然后……视线就再也没有从男人的怀里离开过。
花满楼失笑,却是心头微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伸手仔仔细细地摸着小巧精致的机甲人。
“这里的关节是可以活动的,这里有一个机括,”柳墨归见花满楼一边仔细地摸着机甲人,一边微微显出些疑惑的神色来,便索性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边去摸那些关键的部位和零件,一边向他解释着,“按一下可以打开,里面是空的,可以放工具……”
江湖人多半都不喜欢繁文缛节,花满楼也并不迂腐,但他毕竟是大家出身,向来守礼,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握住了手——尤其是,小姑娘的手指纤长而灵巧,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温软和娇嫩,花满楼立时就是一僵,一瞬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花满楼,你怎么了?”察觉到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手似乎是有些不自然,柳墨归的话音一顿,微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看他。
花满楼的呼吸微微一滞,却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微微透着些异样:“不,没什么。”
小姑娘“哦”了一声,倒也没有怀疑,仍旧低下头,继续握着花满楼的手、向他解释着阿甘的构造。
花满楼微微皱起了眉头,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到底还是咽了下去——小姑娘自幼长在幽谷,又是小孩子心性,想必是脑海里根本就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她将他视若兄长,他本该是要提醒她的,可……小姑娘的声音自然无比,大大方方地就将整个机甲人的巧妙毫无保留地全都告诉了他,并不私藏。她这样坦荡又坦率,反倒衬得他此时的想法越发地小人了起来,花满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而后便定了心神,认认真真地听着小姑娘的解释,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勾勒着机甲人憨厚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