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妃深吸一口气,随后带着得体的笑意进了大殿。“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做的栗子安神粥,您快尝尝吧。”
赵瑾的神色淡淡,他听到姝妃的声音,微微点了点头,“放这吧。”
姝妃眸色一闪,轻轻地将玉碗放在案上,“皇上感觉怎么样?臣妾听说国师也来了。”
“还好。”赵瑾略无奈,“朕都说了没事没事,你们偏偏不放心。朕什么事儿没有经历过?”
姝妃脸上含笑,“是的,臣妾也觉着有些小题大做。听说是个无脸的宫女呢,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说罢,姝妃仔细地观察着赵瑾的神色。
赵瑾有些疲惫的样子,淡淡开口道,“都是一群废物,查也查不到,朕要他们何用?”
姝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瞧把皇上给气的,该严办!”
赵瑾无奈摇了摇头,姝妃复又将玉碗执起,“不如皇上尝尝臣妾做的粥?”
“也好。”赵瑾揉了揉眉心,一手接过来玉碗,拿起来勺子搅了搅。
姝妃脸含笑意,“皇上,里面放了栗子,放了龙眼肉及大米,有安神补脑,利睡眠之效。”
赵瑾淡看了一眼姝妃,“也算是你有心了。”说罢,他用勺子搅了搅,姝妃期待地看着皇上。
即将入口的时候,赵瑾忽然抬眼看向姝妃,像是要把姝妃整个人都看穿,姝妃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毛毛的,讪笑道,“皇上为何如此看着臣妾?”
赵瑾轻笑一声,“姝妃,朕待你可不薄啊,你为何要害朕?”
姝妃心头一跳,惊问道,“皇上何出此言?”
赵瑾挑了挑眉头,“这碗里,你敢确定没有放其他的东西?”
“……皇上!”姝妃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瑾,“皇上何出此言?为何如此的怀疑臣妾?臣妾并不曾往碗里放任何有害于皇上的东西啊!皇上若是不信,臣妾可以喝给皇上看!”说罢,姝妃立刻跪了下去,一脸诚恳。
赵瑾冷笑一声,“你喝了自然没有问题,怕你是根本就不想让朕死吧!”
姝妃心头一跳,看着赵瑾的目光冷然,心知皇上果然知道了些什么,她心一横,准备抢过粥喝下去。皇上没有证据也无法指责自己什么。
哪想姝妃刚刚准备站起身来,从暗处已经跃出来无数的侍卫,将姝妃团团包围起来。
“皇上这是为何?”姝妃惊道。
从阴影处缓缓步出来一个俊逸的身形,他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正是国师容智!容智薄唇微抿,“姝妃,你为何杀死水桃?”
姝妃脸色顿时苍白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臣妾冤枉!”
“你冤枉?那水桃是不是就要被冤死了?”国师容智冷笑一声,“你做的好事儿竟然还敢不承认?”
姝妃神色一动,国师的意思……似乎只是因为自己虐待杀死了水桃?她的神色沉了沉,最终还是哀叹道,“这是臣妾无奈之举,求皇上责罚。”
即使他们掌握了证据又如何?认便是认了,自己是一个娘娘,而水桃不过是一个宫女,就是将水桃害死了又如何?顶多是罚罚俸禄,她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你不否认了?”容智冷笑一声,“既然你认了这桩事,那么还有另一桩事儿需要慢慢地说。”
“什么事儿?”姝妃脸色一白。
“你往碗里,放了些什么?”
姝妃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看见国师走到了案几旁,端起来了粥仔细查看。
“臣妾并不曾往粥里放加害皇上的东西,求皇上明鉴!”
赵瑾正在皱眉时候,容智已经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玉竹筒,小心地拉开了盖子,一个黑色的散发着异香的黑色虫子冲玉竹筒里爬了出来。
初时还有些犹豫,随后像是闻到了什么值得兴奋的东西一般,飞速地往粥里钻进去了。
赵瑾的眼神眯了眯。
须臾,黑色大虫出了粥,在案几上缓缓爬行,粥沾染到了案几上,它的身后,是一只碧绿色的小虫,比黑色虫小了很多。
姝妃脸色苍白如纸,神色一坚定,就要咬牙自尽。
扇青立刻抓紧了姝妃的脸,旁边的侍卫不再顾忌,立刻将姝妃擒住上了绳索。
“这是何物?”赵瑾也有些心惊。
容智将玉竹筒放平,黑色虫带着碧色虫缓缓爬进去之后,他才将玉竹筒塞好,收了起来之后,这才回答赵瑾,“回皇上的话,这是一种蛊虫,名曰生死相恋。若皇上今日被下了蛊,那么便会与姝妃紧密相连,若是姝妃死去,皇上便也死了。”
“她死,朕就死?”赵瑾的目光阴沉。
“是只要有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死去。”容智看着姝妃,低声说,“姝妃背后断然有人,不然这种蛊非常鸡肋,很少有人用。若真是姝妃自己爱慕皇上,她选择的蛊断然不是这一种。”
这边姝妃还在苦苦的求饶,诉说对皇上的种种情谊,她言语哀切,神色凄苦,当真是一往情深。
可是赵瑾看着姝妃,没有近日来的微微感动,只觉着深刻的恶心。这个女人,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她竟然胆大包天到敢给自己下蛊!
她可是已经位列四妃之一,享受了后宫中的荣华富贵!
拱卫指挥使司指挥使舒扇青看着皇上皱起来眉头,盯着姝妃的脸色不善,心知这个女人的性命也已经到头了,略一示意,有侍卫捂住了姝妃的嘴,她再也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容智看着侍卫将姝妃带下去,沉声道,“拱卫指挥使司对这方面非常擅长,皇上静静等待结果就是了。”
扇青提道,“姝妃既然图谋不轨,湘雨殿里必然还藏着污垢,微臣建议现在立刻搜查湘雨殿,查清可疑人员。”
“现在便去查!”赵瑾冷哼一声,“连朕的姝妃都能坏了心肠,朕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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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凌自那天晚上见到水桃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从总管太监那边传的消息是水桃调到别处当值了,但是宁静觉着,水桃就是失踪了。八成……人是没了。
那天晚上唤水桃的人,就是姝妃身边的人,若是姝妃一直这么虐待水桃下去,发泄时候的姝妃很有可能将水桃杀死……
她那天睡得迷迷糊糊,并没有看清楚唤水桃的人是谁,但是声音是记得清楚的,大约真的是姝妃身边的大太监。
之后便是风平浪静,宁凌略有些心寒,这个地方,竟然将人命如此的糟践!她初时来湘雨殿,只是为了青鹊的哀求和自己的好玩儿心,哪想到来到湘雨殿之后的所见所闻,完全让她意料不到。
她还未出手对付水桃,水桃便已经香消玉碎,而她本来以为的花心公公尚宁,竟然深藏不露,还是个真正的男人,而自己竟然被他下了蛊,受他的钳制!
这事情的发展让她始料未及!
她现在即使有心离开湘雨殿,也不能离开尚宁,着实让自己很是烦恼。今日里宁凌去尚宁公公这边缓解药效时候,尚宁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为何如此的看着我?”宁凌正抓着尚宁的手,度过一刻钟的“白头不相离”的接触时间。
“……你究竟是谁?”尚宁复杂的看着宁凌,“为何选择入后宫?”
“你管我为什么?”宁凌对尚宁没好气地说,“我乐意不行啊?”
“当然行,”尚宁扑哧一笑,竟然显得格外的俊朗,“你怎么样都行,不过……看样子你是打算终老后宫了?”
“如果没有你的话当然是,”宁凌冷哼一声,鄙视地看着尚宁,“我终老后宫没有用,你那边出了事儿我分分钟就挂了,所以还是保护好你的小命吧!”
“我自然是要保护我好的小命的。”尚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死不了的。”
“这么自大!”宁凌哼了一声,就连她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永永远远地顺畅下去无法死去,这个男人脸皮真厚!
“那是自然。”尚宁淡看着宁凌,忽而笑了,“其实我是骗你的。”
“你骗我什么?”宁凌大惊失色,她就知道尚宁没安好心!
“白头不相离除了必要的身体接触……”说道这里,尚宁坏心眼地抓紧宁凌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了宁凌的眼前,“其实还可以是我们的其他部分……”
宁凌唰的一下抽出来了她的手,看着尚宁公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流氓,“你休想!”
“就你?还配不上!”尚宁的手空了下来,他看着跑老远,视自己为瘟疫的宁凌,脸色阴沉下来。
“那你说什么其他部分!流氓!”宁凌双手捂胸,一脸控诉。
“……我是说毛发也可以。”尚宁终于被宁凌打败了。他垂了垂眼睫,略无奈的一声叹息,“真不知道选你是对还是错!”
“毛发?”宁凌瞬间懂了,算计的目光瞬间笼上尚宁公公的发髻……
“够了,”尚宁被宁凌这么赤果果的目光看的无奈,他忽然将头发全都散落下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持着一把剪刀,非常利索地将一缕头发剪了下来,扔在了宁凌的手里。“你拿着它,每日便不会犯病了。不过这到底比不上真实的身体接触,三月后你身体的蛊虫便不认账了,所以只能顶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