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离早已虚脱,软软得倒在赵子霈的怀里站立不稳。赵子霈心疼地瞧着她的脸色愈渐苍白,心间的焦虑更甚:“快传太医。”
卫承德早已着人往太医署的方向去了,见皇帝这般焦急,又遣了身边的太监前去打探。
赵子霈将青贵姬打横抱了,走过王禹少身边的时候确实一停,片刻后才挤出一句话来:“爱卿日后若无大事,便不用进宫了,军中事多,北境又不得安宁,朕无暇顾及,将军要多多费心。”
王禹少嘴角凝笑,心下确实恨意莹然,那一身沙场砥砺的傲骨铮铮,势气倒也不输皇帝一分:“皇上尽管宽心,军中北境皆是微臣的份内之事,臣当不遗余力,尽,忠,职,守。”
这最后四字说的极慢又极是分明,赵子霈眉峰一凛,抱了青贵姬扬长而去。
太医早已经候在念伊殿了,只是今次前来诊脉的并不是许文远,而是另外一位朱姓太医。
莫青离心下一冷,早间的时候便打听过今日太医署乃是许文远当值,而皇帝却是请来了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医官来,是开始怀疑什么了么?
朱太医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给位份较高的妃嫔诊脉,行事间却是有些紧张生疏的,赵子霈见他把了半天却愣是不吭声儿,焦急不耐道:“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太医脸色一红,只不晓得是吓得还是医道不精愧的。只见他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又诊了片刻才收手回道:“恭喜皇上,贺喜娘娘,娘娘这是喜脉。”
赵子霈一听却是一愣,莫青离也只作不知,与皇帝莫名地对视了一眼才见皇帝一把将青贵姬拥入了怀中:“青儿可听到了?你这是又有了孩子了。”
莫青离心中一酸,听着赵子霈异常激动兴奋的声音,只觉得整个人都软了,酸酸的打不起精神。只听皇帝身边的总管卫承德也是晓得欣喜,朝着朱太医便问:“娘娘这身子已有多久了?可有什么忌讳的?”
或许那卫公公也是无心,可是在莫青离听来却像是不怀好意,莫青离粉拳紧握,倚在赵子霈的胸间,一颗心却有如撞鹿,怦怦直跳。
那边的玲珑也满是戒备地瞪着跪在风床边的太医,只见那太医生生得咽了口唾沫回道:“娘娘身子虚寒,脉象紊乱,是以微臣一时间也是无法确定。”
“无法确定”?赵子霈眸色瞬间变得阴冷,“朕要你们这帮废物何用?”
朱太医见皇帝陡然盛怒,只得涨红了脸道:“娘娘脉象时而勃勃很是规律,时而又显得虚浮,且娘娘的脉一直是许执事亲自看诊,是以下臣不敢妄断。”
卫承德觑着皇帝日渐阴沉的脸色,赶在他发怒之前抢先一步喝道:“愚蠢,皇上心系家国大事,于这脉理并不通透,你身为太医署一员,只需给个结论便可。”
那朱太医也是个认死理儿的,听罢又请了一次青贵姬的脉才叩头回道:“若下臣所断不虚,娘娘的身子该是已有一月有余。”
莫青离听他如此一说也是放下心来,但听身畔的赵子霈的双臂又是紧了一紧才道:“当真?”
朱太医深深叩下,笃定回道:“从脉象上看的确只有一个来月。只是娘娘忧思劳累,胎儿又日子尚浅,定要好生调养才是。”
赵子霈颇是满意地挥了挥手,朝着卫承德吩咐着:“名儿传许太医来好好为青儿诊断诊断。”后又看着怀里的青贵姬,只觉得心间无限欢喜,竟是生出失而复得的感触来。
“念伊殿莫氏孕育皇嗣有功,今日起封为贵妃,封号为‘青’,授皇后印,统领后宫。”皇帝金口玉言,只这一朝一夕的功夫已是几家欢笑几家愁。
青贵姬有孕又受封贵妃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整座宫苑,沉寂了数月的念伊殿又一次死灰复燃,上门来道贺的千金贵妇络绎不绝。
国公夫人刘氏再来的时候已是愈发憔悴了,莫青离如今非比寻常,身边又是多了几名嬷嬷丫头。
莫青离这几日心情也算是好了些,几日前的册封大典也顺着她的意思一切从简了,是以过了这七八日的功夫,刘氏才进宫来看望这大起大落命途多变的女儿。
“女儿这不是好好儿的么?母亲怎么又是愁眉不展?”莫青离端详着日渐憔悴的刘氏,好、只觉岁月当真是不饶人的,犹记得刘氏年轻的时候也是艳压群芳的,当年嫁入成国公府为妾,不晓得上了多少王孙公子的心呢。
如今也是如这般老了,只叹美人迟暮,终将风华不再。
刘氏愁眉浅叹,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庞不免有些忧心:“自古伴君如伴虎,女儿有如今的前程为娘的自然高兴,只是一想起过往的种种还是会心有余悸的。成官又一直未归,我这心呐,总不能太平。这几日周氏那里又出了事。”
一听到周氏莫青离倒是提起了精神,那周氏乃是昭阳殿夕夫人如今名义上的生母,身份自是比之前高乐何止百倍,这个时候她优惠出什么事?
刘氏瞧青贵妃若有所思的模样才有补充一句道:“那周氏不晓得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前几日起便呕血不止,老爷轻了京中所有的名医也只能是续命,瞧那样子,眼看是不活了。”
☆、第69章 来不过是场空
周惠乃是奴婢出生,身子一向硬朗,这突然间病倒,倒真是让人称疑,按理说她那么精乖的一个人刘氏是欺负不到她的,莫谨言又是极是好面子的,更是不可能下此狠手,如此一来,这病倒来的蹊跷。
恰逢许文远过来号脉,莫青离便顺势请了许太医随刘氏亲自上国公府去诊断一番,亦是显示皇恩的浩荡。
向晚时分许文远出了国公府便径直进了宫直奔念伊殿而来,彼时玲珑正伺候着胃口不佳的青贵妃用晚膳,见许太医一脸忧*言又止,当即着人撤了菜肴,转进了内殿。
“那周惠是怎么回事?”莫青离遣退了宫人只留下了玲珑道。
许文远思量了一番,捡着重要的信息回道:“那周氏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中毒?”莫青离也是一惊,这周惠再这么说也是国公大人的妾氏,又是夕夫人的生母,谁人那般大胆,竟敢对她下毒?
又或者她竟是知道些始末,竟惹得些什么人不得已才对她下毒。
许文远见贵妃娘娘凝眉沉思,又继续道:“这毒虽是慢性,却是凶狠,已进入人体便是侵入五脏六腑,却不会叫人当即毙命,总要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会全身溃烂而亡。”
莫青离听着这番描述,只觉胃里难受,全身溃烂何其悲惨,想不到周惠精明一世,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只觉身侧摇着蒲扇的玲珑身影微微一颤,莫青离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神色异样的玲珑,当着许文远的面儿才按捺心间的疑问。
许文远医术精湛,于毒理一道却不甚精通,因此对那周氏的情状能说的也不是很多。许文远走了,偌大的内殿只剩了莫青离与玲珑二人。
莫青离一双眸子在夜色之中也是熠熠发光,仰头盯着玲珑道:“你知道周氏中的是什么毒?”
玲珑不安地噏动了唇角,竟是落下了泪来:“是*噬骨钉的毒,便是奴婢当时用来对付娘娘的。”
听玲珑这么一说,冷宫里的一幕又浮上了心头,当日若不是俞清,自己怕是也早已魂归西山了。
俞清,莫青离不禁念了念那个名字,可是不对,若俞清当时真的是中的这种毒,又怎会发作地那么快?
“你确定当时的暗器上淬的当真是与周氏一样的毒?”莫青离脸色发白,陡然抓了玲珑的手,神色间尽是后怕。
玲珑被她抓得一痛,只忍了重重点了点头。
莫青离盯了玲珑良久,眼中的情愫变了又变,是悲恸,是不解,是无助,是不愿相信。
玲珑自幼体弱,沈姑姑便替她寻了武术师傅,一开始是为了强身,后来却是在了复仇。是以感官自是此寻常之人灵敏了几倍,夜色之中却是觉着空气中一阵腥甜。
莫青离心内酸涩,却苦不能言,袖中双手紧握,那保养得当的指甲划破了皮肉,直渗出了血。
“娘娘。”玲珑惊呼,干嘛里扳开了贵妃娘娘的手,那指甲整个没入了皮肉,创口之深,便连玲珑见了也觉得触目惊心。
莫青离呆然地站在,任玲珑扯了衣角生涩地替自己止血,即便用那布帛包了一层又一层,那血还是渐渐地渗了出来,莫青离木然地看着,却再也不觉着疼。
俞清走得那么的快,那么的安静,如此也好,总好过全身溃烂,生不如死。
可是终是不甘的吧,可是不甘又如何?累了,罢了。她静静地阖了双眸,两行清泪滚落,凉凉地,冷了一度温热的心。
颜安慌慌张张地进了来,见贵妃娘娘神色凄楚,一时愣在当下,不晓得如何是好。
玲珑睇了颜安一眼,显然时在责怪他的冒失,却听莫青离变换了脸色问道:“什么事?”
颜安瞧了瞧青贵妃一眼,才走近了几步回道:“仙灵院的琴嬷嬷求见。”
琴嬷嬷?莫青离像了半晌,却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一号人,这宫里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多,仙灵院又是一个看上去可有可无,却是关乎后宫女人命脉的地方,这琴嬷嬷身为仙灵院掌事,也是不可小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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