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跟我阿爸阿妈说好了,拜月节我便在僰弩部过,亿哥哥,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拜月节,我好开心哦。”乌兰珠像只快乐的鸟儿,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
但这也是耶龙亿和夏至倾的第一个拜月节,不管天狼族人还是汉人,都极其重视这个象征着团圆的节日,尤其夏至倾背井离乡这么远,拜月节时必定会想念家中亲人,耶龙亿本打算在拜月节这天好好陪着夏至倾,不让她伤感触怀,却谁料到,半路杀出个乌兰珠。
“今年拜月节的追月活动,我也要参加,若我跑得头名,亿哥哥你要怎么奖赏我?”见耶龙亿沉默着,乌兰珠又依到他身上,撒着娇问。
“待你夺了头名再说吧。”耶龙亿淡淡道,见乌兰珠打定主意在僰弩部住些时日,便也没有耐心多加逗留,“我一路风尘仆仆有些累了,待我回去歇息片刻,三弟,照拂好乌兰珠。”
言毕,耶龙亿转身离开。
留下耶龙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着耶龙亿的背影喊:“可是大哥,我也很忙的。”
耶龙亿只当未听见,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乌兰珠见耶龙亿就这样走了,当即不高兴起来,她皱着眉看了看同样皱着眉的耶龙宁,恨恨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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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龙亿回到雅舍,夏至倾仍在沉沉睡着,左右晚餐还早,耶龙亿也和衣睡到床上。
一直到卫兵在门外禀报,说晚宴已经开始老了,耶龙亿才起了身。
看了看身边的夏至倾,依然在沉睡着,耶龙亿便轻轻下了床,到了门外,对古敏道:“别吵了夫人,饭菜热着,待夫人醒了再用。”
古敏忙施礼应了。
晚宴在僰弩路的大帐里举行,耶龙亿骑马还未到,便看见等在大帐前的乌兰珠,冲着他欢快地招手。
待耶龙亿下了马,乌兰珠已经飞至他的身边,挎着他的胳膊道:“亿哥哥,我等你好久了呢。”
耶龙亿也不答话,稳着步伐向大帐里走去。
不远处的毡房旁,木朵失落地看着耶龙亿和乌兰珠进了大帐,她这个侍帐女算是彻底没了指望,便是如此,她也祈望着哪怕能在雅舍做个粗使丫头也可以,能远远看一眼统军大人也是好的。
此事求统军大人是万万不可能了,估摸着他一旦空下来,便会打发着自己嫁人了。故而木朵想,看统军对那汉人女子的宠爱,去求求她也许是可行的,只要能离的统军大人近一点,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侍奉大人呢?
想着,木朵便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大帐的门帘,转身离开,鼓着胆子朝雅舍走去。
远远的,便望见雅舍回廊上挂着的红灯笼一片明亮,木朵越靠近脚步越迟疑,她实是惧怕耶龙亿的脾气,万一此举惹怒了他,自己的下场便不可想象。
她在雅舍前徘徊又徘徊,惹得雅舍的卫兵都皱了眉,她还是不敢上前求卫兵通报。
☆、69耶龙亿呢?
她在雅舍前徘徊又徘徊,惹得雅舍的卫兵都皱了眉,她还是不敢上前求卫兵通报。
此时卧房里的夏至倾已经醒了,小腹的痛将她痛醒的,她在床上忍了一会儿,却愈发下坠般的疼,直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古敏。”夏至倾在房里微弱地呼喊了声。
古敏听了,忙进了房间,施了一礼,“夫人,您醒了。”
“古敏,耶龙亿呢?我小腹好痛。”夏至倾说着,只觉得下身一热,待伸手朝身底摸过去,便是一手鲜红的血迹。
古敏见了,只以为夏至倾是来了月事,忙上前问:“夫人,待我去拿月带给您。”
夏至倾急急地摇了摇头,“古敏,我有身孕,这是流胎之兆,快去拿笔墨,我写一幅方子,你帮我抓药来。”
有了身孕?古敏立刻惊呆了,这万一夏至倾有个差池,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了?她也不等夏至倾自己写方子,转身朝雅舍正门跑去,边跑边对卫兵道:“快去请统军大人回来,夫人有恙。”
卫兵见古敏一脸慌张,便知并非小事,不敢耽搁,去马厩里牵出马,便朝着大帐赶去。
“你去请大夫。”古敏又对另一个卫兵慌忙道。
“发生什么事了?”木朵此时忙上前,询问道。
古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便急急地回去了。
眼看着雅舍正门的两个守卫卫兵都被遣走了,木朵在门前犹豫了着,终究咬了咬牙,也偷偷进到雅舍里。
夏至倾此时正在床上,腹痛不止,见古敏飞身回来,“去给我打点热水来。”
古敏忙应了,慌慌张张下去了。
木朵进了雅舍,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卧房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痛苦的呻吟之声。她不知发生了何事,试探着向里张望,却见床上是那汉人女子。
木朵进了卧房之内,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雅舍一向没有陌生人,听了这声音,夏至倾抬头,却是木朵,她记得她,曾经的耶龙亿的侍妾。
“你如何进来了?”夏至倾实在不想自己如此狼狈之时,见到这个女人。
“我,”木朵见夏至倾一脸痛苦的样子,本不想说,但又觉得机会难得,便一咬牙道:“我是想来求姑娘一件事,求姑娘让统军大人准许我在雅舍伺候,木朵必定为牛为马不敢怠慢。”
想到耶龙亿曾和面前的女人肌肤相亲过,夏至倾的心便倏地扭了一下,她拼着力气,虚弱地回道:“你如何会向我提出这种无理的请求?我再大度,也不能容许他曾经染指过的女人与我一同住在这里。”
木朵听了,却不屑道:“你我不过都是统军大人的侍帐女,既然你一个汉人女子都可以住在这里,我为何不可?反正待统军大人大婚,你的下场左不过如我一般,倒不如现在与我交好,将来也好一同对付那个达勒部的公主。”
“大婚?公主?”夏至倾皱了皱眉,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忽近忽远,“你在说什么?”
“怎么?”木朵愣了愣,“你竟然不知?”
“知道什么?”夏至倾瞪大眼睛看着木朵。
那木朵还未开口,便见耶龙亿一闪进了卧房,然后从身后将木朵拖了出去,刚一出卧房的门,便将木朵的脖子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木朵还未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何事,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古敏端着热水回来,见了眼前的景象,惊的差点将手里的铜盆扔出去。
“让卫兵过来收拾了。”耶龙亿冷冷道,而后便急急进入卧房,看见夏至倾手上的血,以及惨白虚弱的脸,整个人只觉得。
这一幕太过残忍惊心,夏至倾只觉得心跳的快蹦出来,她看了看耶龙亿,话未出口,便眼前一黑,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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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夫慌忙到了雅舍,忙着诊脉之时,大帐里的乌兰珠正气鼓鼓地坐在座位上,对面前的美食美酒视若无睹,她正在气耶龙亿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扔下她独自走了。
刚刚雅舍的卫兵慌忙去报,附在耶龙亿耳边说了夏至倾的情况,那耶龙亿竟是面色都变了,起身离开时,不小心踢翻了身边的酒坛。
这一举动惊了大帐里的所有人,耶龙亿作为一名征战沙场的统军,平素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如此失态,那必定是天大的事。
“亿哥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去哪?”乌兰珠皱着眉问耶龙宁。
“我也不得而知。”耶龙宁也皱着眉,他认得,刚刚那个是雅舍的卫兵,应该是夏至倾出什么事了吧?
也只有夏至倾出了事,大哥才会如此乱了阵脚。
夏至倾究竟出了何事?耶龙宁也很想即刻知道,但转念一想,若自己也离开,那乌兰珠也定会尾随而去,便生生压下好奇与担忧,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
好容易又挨了一些时候,晚宴还未结束,乌兰珠便坐不住了,她看向耶龙宁,“我要去找亿哥哥。”
“大哥此时在军营里,那里可不是你能随便乱闯的,我大哥军纪严明,不管什么人都一视同仁。”耶龙宁吓唬道。
“什么要紧事,用个餐都不得清净。”乌兰珠不满道。
“日后你若嫁过来,便要习惯我大哥这样的不辞而别,他军务很忙,常常会彻夜不归呢。”耶龙宁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到一个嫁字,乌兰珠的脸上便有了娇羞之色,便不似刚刚那般蛮缠,虽也是满心不高兴,但也总算安静下来。
多戈此时真是忍不住了,耶龙亿临去幽州城前给他的那一顿鞭伤到现在还未好利索,乌兰珠来了,他多想看看耶龙亿的热闹,最好让乌兰珠大闹雅舍,他倒要看看,乌兰珠和那汉女之间,他会护着谁?
但自从乌兰珠来到僰弩部,因了耶龙世禄的提前警告,能接触到乌兰珠的这些人竟没一人多这个嘴,这让多戈的内心真是焦躁的很。
“耶龙亿的雅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那个汉……”多戈一边喝着酒一边冷笑着道。
“多戈,”耶龙世禄沉声喊道,“喝多了便回去歇息吧,莫说些有的没的惹人笑话。”
言毕,耶龙世禄对在一旁候着的柯罗使了个眼色,柯罗便会心地搀着多戈道:“大人伤还未痊愈,实在不适合多饮酒,让小的扶您去安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