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又是难过又是遗憾,“苏家和孟家算的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孟家着实是对不住苏家。若是还能补偿,倒是好了。”
薛氏擦擦泪,劝了两句徐氏节哀。
孟兰儿端了茶水过来,柔弱无骨的手款款将茶水递上,婉若一汪明澈的泉水叫人心中喜爱,面上又带着三分愁容病态忍不住让人爱怜。薛氏不禁心中冒出个念头。古往今来,姐妹二人共事一夫是桩佳话。苏家势必要与孟家联姻,孟萁虽然病死府中,但孟府尚还有这边七窍玲珑心的女子,接替过世的姐姐嫁进侯府也未尝不可。
既有了这个念想,薛氏暗自点点头,拉过徐氏的手,道:“这萁姑娘既然去了,三奶奶也莫要太伤心,一定要顾虑身子。”满是欣赏的望向孟兰儿,道:“这可就是三奶奶的?”
徐氏忙勉力笑了笑,接过话来,“正是我那柔弱的大姑娘。”
薛氏捉起孟兰儿的手,甚是喜爱道:“瞧长得水灵的,真真是个妙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能娶这样儿的夫人,倒是福气。”
徐氏正垂着目,听完这话眼睛忽然亮起来,心下立时欣喜万分。这不正是自己盼望的事情吗?孟萁死了,兰娘替代孟萁嫁过去,这事真是戳进心坎里。不管是谁下毒害死的孟萁,都是给她开了道路。
再反观孟兰儿,本就白皙的面色更是欺霜胜雪,饱满的唇咬在齿间,又是羞赧又是难过,当中又夹杂着些喜乐。羞得是薛氏直言不讳,当着自己的面就把话说了出来。难过的是,她心中依旧念念不忘自己的表哥钱贵。喜乐的是,真的嫁到侯府,那就是正夫人,自己活这么大做梦都没敢想过会有这么尊贵的身份。
见女儿如此,徐氏眼睛一亮,薛氏有意,自己何不就承下这份亲事?回头再与三爷细说,三爷必然也会喜不自胜。便道:“兰娘能替代萁娘过去伺候苏世子,那是兰娘的福气。”
薛氏见自己的想法与徐氏不谋而合,再看孟兰儿眉目间皆是羞涩,心下便有了底,心道,回府后探听下儿子的意思,想必儿子也不会反对。古往今来,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家儿子又是孝子。越想越是喜欢,又仔细瞧了瞧孟兰儿,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对徐氏道:“三奶奶还要接待其他女眷,我这就回去了。”
送走薛氏后,徐氏又接待几位同孟家交好的官宦夫人,才稍稍得了空闲。竹春打了热水来,拧了一把,“奶奶,擦把脸吧。”
徐氏把脸埋在热乎乎的帕子里,顿觉脸上紧绷的神经缓了不少。
春花从外面跑进来,恭恭敬敬的道:“奶奶,世子和四姑娘回府里来了,三爷那边传话来,让奶奶赶紧过去。”
来不及把帕子放好,徐氏忙吩咐婢子们道:“快去叫上姨奶奶们,叫他们带上府里的哥儿姐儿,一并去迎接。”
婢子们齐齐应着,急急忙忙的去了。
辛四四知道孟扶苏心情很不好,也不去招惹他,匿的就像是没她这个人般安静。这才回了府,就换了丧服在偏殿的角落里窝着。孟扶苏被三爷四爷叫了去,她就在偏殿等着女眷过来。还没窝了一会儿,徐氏就带着众女眷赶了过来。?
☆、第29章
? 徐氏甫一进来,就暗自跟辛四四使眼色,辛四四只当没看到,垂眼坐在凳子上表现出伤心模样。
跟在后面的傅姨娘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年王姨娘的梨哥意外摔死,也没见世子这么小题大做。”
“住口!”徐氏狠狠瞪了傅姨娘一眼,“三爷素来不好争斗自然不会计较。再说,梨哥当年是意外从高台上摔下去的,怎可相提并论?你是个谨言慎行的,今日怎么糊涂了?”
傅氏扁了扁嘴,虽然心中不服,到底是顾忌今日的场合,悻悻然闭了嘴。
辛四四佯装出神,耳朵却没闲着,把傅氏这番话在心里掂量掂量,知道三房的人面上不说什么,只怕心里对世子平日的处事方式很有怨言。
她头前里跟孟扶苏回府,在前厅分路而行的时候正巧碰到要离开的苏伯候夫人。侯夫人没有见过她,自然不知道她是孟府的四小姐,正和身边跟着的丫头絮叨着,言语间似是对孟兰儿很喜欢。辛四四并非有意偷听,但是既然碰巧听到,她就不能坐以待毙。
孟萁现在是咎由自取,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可孟兰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她可不会天真到真的放孟兰儿顶替孟萁的位置逍遥自在去。
女眷们各自跪坐在席子上,几个姨娘跪在一处,其他的姐儿以辛四四为首,跪坐在另一处。
孟兰儿离辛四四最近,见辛四四默不作声,悄悄凑过来握了握辛四四的手,“妹妹要保重身子,萁娘平日跋扈惯了,府上难免有人记恨,想必下午真凶就能查出。”
辛四四暗自思量,难不成府上有人寻到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夏牒那边并没有信儿传过来,还是说……她眼珠子转了转,思量阵儿,心道:孟兰儿这是在故弄玄虚,企图从自己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来?
孟兰儿不知她心中想的什么,但见她这般,以为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接着道:“四叔院子里昨夜传得沸沸扬扬,说是护院的胡卯给大小姐下了砒|霜。”抬眼四处瞅瞅,更是压低声儿,“平日看那个胡卯书生气,倒是满腔正义的,没想到这么恶毒心肠。”
辛四四眼睛一亮,合着这是四房查出来的?砒|霜明明是她让夏牒下在孟萁茶水里的,怎么会跟胡卯扯上的关系?难道这个胡卯真的也下过毒?不过,不管那个胡卯到底有没有下过,眼下孟扶离能临时拉上个替罪羊,对她都是好事。打住思绪,辛四四回握下孟兰儿,心思转动,微微笑道:“还是等二叔查出来,我们再下定论吧。孟萁突然去了,想必二叔心中悲痛不已。唉,我们能少说话便少说话,省的惹得二叔他心烦。”
孟兰儿娇柔的点点头,“蓁娘你说的是。”这才正正身上的大功,安静的跪坐到稍远些的跪席上去了。
有蓁娘在旁边提醒着自己,孟兰儿觉得凡事都能轻松应对。
*****
“呵,胡卯?!”孟扶苏恨恨的抬起眼皮望着殿上鞠身行礼的孟扶离,缓缓道,“四爷倒是真敢说出来啊。自我接管孟氏分家,胡卯就安置在你院子里做了护院。胡卯为人,四爷觉得我是不清楚还是怎么着?!”
孟扶离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顿了顿恭声道:“世子息怒。扶离自然也不能相信,胡卯在孟府鞠躬尽瘁,又是世子的心腹,扶离也觉得他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胡卯他昨夜,已然畏罪自杀,死前亲手画押承认,扶离也是……”
好,好!孟扶苏缓缓勾勾唇角,孟家分家可真是卧龙藏虎。不过,他眼风冷冷扫过孟扶离,笑了笑,“四爷倒是手脚麻利,怪不得外人都说别看孟四爷醉心书画,实则是文韬武略。”
孟扶离听着孟扶苏的夸奖,心中好不得意。胡卯画的押自然是假的,畏罪自杀自然也是伪造的。为了除掉孟扶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这些年他卧薪尝胆,将自己的野心尽数收敛起来,等着有一天厚积薄发,杀他孟扶苏个措手不及。让女人掌家本就是个笑话,就算是大哥孟叔衍在世,若长房不能诞下男丁,也必然要从其他几房物色适当人选过继。他是几个兄弟里最小,又是最聪慧的那个,怎么能允许掌家落在一介女流手中?
“都是外头人胡说八道,世子您是最知道我的性子的,争强斗胜哪里比得过舞文弄墨风雅?萁娘的死已然叫我难过,为查出幕后凶手更是累的头发都要掉光了,还是亏得三哥帮忙才查出来真相。此次功臣是三哥我可不敢居功。”
孟扶风在位子上立时觉得如坐针毡。他并不是傻子,看来孟扶离这是打算把自己一起拉下水。擦擦额上渗出的细汗,孟扶风忙站起来,牙一咬,“世子,胡卯如此胆大包天,定然是背叛了咱们孟家。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望世子明断。”
这个时候推脱怕是也不行了。既然老四要拖着自己下水,眼下是撇不清了,也只好就应承下来。希望世子会考虑到除掉三房四房会动摇分家的根本,而将此事压下去不再追究。
大殿之中一时静寂无声。孟扶风和孟扶离几乎是代表了整个分家,三房其他男丁自然都是跟三爷站在一块。孟扶苏了然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坐在上座的几位长辈的叔伯揖礼,开口道:“几位叔伯的意思呢?”
三位穿着儒袍,须发尽白的老头儿捋捋胡须交流阵儿,皆是点点头,“依老朽三人的意思,既然胡卯已经认罪画押并为此自尽而死,世子也就不要再追究了吧。眼下,筹办萁娘的丧事,让死者入土为安才是大事啊。”
孟扶苏拳头紧握,淡淡道:“既然叔伯们都这么说了,便这样行吧。”
*****
月色渐深,府中灯火略约朦胧起来。
辛四四揉着发酸的腿回来房,悯夙伺候她洗完热水澡,又换上质地绵软的亵衣在床上躺下。
夜里,似是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辛四四畏冷的缩缩脖子。耳边忽然又酥酥痒痒的感觉,叫人难受。缓缓睁开眼来,辛四四搓搓眼,正想叫悯夙进来,迷离中被坐在床前的孟扶苏吓了一跳,立时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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