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当即摸向了腰间的荷包:“多少钱,我补给你。”
袁漠忙摆手,一手抱起穗儿一手拎了狗篮子就走:“在熟人手里买的,不值当几个钱。而且银钱也是你刚才给我的啊。”
这二年,狗虽然是看家护院的,但也要吃不少粮食,对庄人家来说的确不值钱,冯初晴也就没多计较,只是心里又觉着这袁木匠还真是实诚,要是在家里摆席面又显不出她的谢意来,免不得要琢磨下怎么好歹谢人家一次。
葛仙石像就立在万年镇口,止马坝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集了不少,有的相熟的凑成了一堆就邀约着往家先走,冯初晴和袁漠到得也不算晚;远远的余姚氏就挥手打起了招呼:“袁木匠,这边!”近了又见着袁漠抱着穗儿,身后跟着冯初晴,不禁捂着嘴就开起了玩笑:
“你们看这像不像是一家子?”
谁知道立马就有人嗤笑出声:“余嫂子你可别胡说八道,惹急了人冯家娘子啐你两口。你难不成不知道冯家娘子之前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人吗?人商潘安长得跟那神仙似的,还识文断字的,她能看上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不得不说,堵余姚氏的这女人倒是很了解之前的冯初晴,的确,之前的冯初晴好歹也学过几天诗词歌赋什么的,在益州城也算是小才女一个,她向来就看不上庄户人家的粗人,村里有些以前和冯家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她的眼界高。
袁漠耳朵好,这番话听了个十成十,眸色中本来还因为余姚氏起的欣喜瞬时就黯淡了下去,脸上还涌起了一个涩涩的苦笑。
冯初晴倒是没听见止马坝人的调笑,越过袁漠迎到了余姚氏的身边:“余嫂今天有买到虾皮吗?”余家宝按照她之前教授的方法调养人已是好了许多,只是她一直极力推荐的虾皮止马坝和九陇都没卖的,三月三蚕会上的商品可说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余姚氏今天可是打算找遍全镇也要找齐她说的那些东西的。
余姚氏按照冯初晴教的,多让儿子晒太阳,多喝加了醋的猪骨汤,牛奶,羊奶,豆浆等等,结果还没几天呢,就发现孩子头上秃的那圈长了毛茸茸的头发,也能自己独立多走几步了,关键是这么些天真的就没再喝药了。
大喜之下,她们两口子今天也是特意带孩子来给万年镇的一个老大夫摸脉。就连那老大夫也说孩子只是还有些虚弱,脉象上头已经没多大问题了,这怎么不让余姚氏欣喜若狂。见着袁漠一路护着冯初晴的样子一时高兴就把话给说了出口,说出来被人反驳后她也后悔来着,之前只想着冯初晴被休回家找婆家会难些,竟然忘了冯初晴的眼光有多高!
好在进前的两人似乎没听到,不然冯初晴也不会笑得那么自然了,余姚氏便也整理了心情回应了冯初晴:“你还别说,我真找着你说的那种海虾皮了。那边美食一条街上就有从海边过来摆摊卖馄饨的,看着和咱们这的抄手差不多,就是那料的味儿我们这的人还不怎么闻得惯。里面就放了虾皮和紫菜。我要买虾皮她们还不单卖,我就只好连着紫菜一起买了些,你看咱们家宝能吃不?”
当然能吃了,冯初晴倒是没想到这时候的商人竟然走这么远,可惜蜀郡这个内陆城市的人对海腥味的接受度还不太高,希望那卖馄饨的商人不要做着做着就成了卖抄手的吧。
没过多久,止马坝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往回走,只是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冯家两兄弟的脸色尤其难看,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
☆、031 垄断市场
三月三的蚕会最雏形时期只是用来买卖蚕种,如今虽然发展成了万头攒动的重大集会,但买卖蚕种的人还是占了其中不小的比重。
今年三月三,不只是止马坝的人做完买卖满面愁容,几乎每一个专程奔着“蚕会”来的人出镇口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这是怎么啦?”余姚氏不好问其他人,便拉了余德禄一把。
“嗐,蚕种涨了价,蚕茧又被挑三拣四压了一两成价钱下来,这才是第一波试价的蚕茧就这样,后面的要怎么办?”作为里长,余德禄更是着急发愁。
往年蚕市都是自由交易,卖蚕种的、买蚕茧的比比皆是,今年蚕市却像是换了个模样,零星几个卖蚕种的品相都不怎么好,收蚕茧的也只是几个散户自家人手抽丝的。
后来他们总算是找到了大批收蚕茧的地方,那儿已经挂了个条幅叫“桑蚕商会”,说是益州有专门收成品丝的大商人下来给出的主意,让万年几家丝场直接大批量买卖。最后就由万年镇最大的丝场商记牵头,先是抬了价格收购了较好的蚕种,可以免费提供给养蚕的人家,但等到养蚕的人家收成蚕茧之后必须要交到桑蚕商会来,依着品相给工钱。
其实这样一来倒是没什么风险,关键在于商会给出的价钱实在太低,而且余德禄在签订契约之前因为品相的定义和商会的人争论了几句,商会竟然直接派了人将他们给赶了出来。
无奈,一行人又在蚕市里溜达了许久,才算挑到了勉强合用的蚕种;零散卖掉了所有的蚕茧。今天好在是蚕市人多,要是下一波以及后面的蚕茧摘下来,又到哪里去买蚕种卖蚕茧呢?难道真的要让自己起早贪黑喂养出来的蚕宝宝贱价甩卖吗?
一时间,向来开朗的余姚氏也没办法继续维持笑容了,“要不然去九陇找另外几个里长商量商量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那些黑心肠、烂心肝的人胡来?”
“唉,也只能这样了。”余德禄扫了眼聚起来说话的人群,挥了挥手,“没别的事大家都回吧,有什么咱们回止马坝再说,都别在这丢人现眼。”
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乡户人,即便心里装着再多的事也都不会和里长顶着干,余德禄一招呼,还滞留在石像下的止马坝人都开始收拾随身带的东西,招呼早上一同结伴来的人准备陆续上路。
冯家三兄妹都才回止马坝不久,自然没有什么相熟的人,见别人动起来,很自觉地就落在了后面。冯廖氏在家带着孩子没来,冯杨氏跟着一起来了,冯初晴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她在说冯正柏傻了吧唧的都不知道拉拉关系什么的。
这又是闹哪样?冯初晴正打算悄悄问问二哥的,远处就有两个人挥着手快步赶了过来:“冯家哥哥请留步!”
冯正松和冯正柏听到声音后都转头看了过去,刚刚都还拉长着脸的冯杨氏更像是换了张脸似的笑开了花,不过迎上前之时却重重踩了冯初晴一脚,像是在泄愤。
余德禄一行人看来人穿着打扮就不是一般的庄户人家,虽然觉得好奇,但还是礼貌地先行离开。
这时候袁漠就觉得有些尴尬了,怀里还抱着穗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冯初晴不是个细心的,被冯正柏拉着迎上去也是忘记了还有袁漠和穗儿,或者说,她下意识里相信袁漠会带着穗儿等在原地。
来人叫常满夏,听他和冯家兄弟寒暄,冯初晴从今天才塞进脑海的记忆中抽出了常家的资料。
常家有一个不小的丝场,在冯家和商家结亲之前,冯家织锦的丝线全都是由常家提供。冯家老爹和常家家主常定坤私交甚笃,往年来往还很密切。但因为后来冯家改用了商家丝线,两家的情义慢慢淡了下来。
作为万年镇第二大的丝线商人,常家肯定是被商家拉到了桑蚕商会里头。实际上,常家是不赞成这么做的。今天不只是止马坝一个地方的人在商会说得不愉快,刚才还有人在那边和商家的人大打出手了。常定坤在冯家兄弟出现时就认出了两人,只是当时他正忙着和商记的人就着商会该怎么做事商议,只得抽空叮嘱了二儿子常满夏带人追了出来。
常满夏追出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让冯家兄弟俩日后还是多到常家走动;第二呢是想问问冯家兄弟今后有什么打算,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到常家说一声便是。
听完了来意,冯杨氏眼珠儿一转,立马就想到了个好主意:“满夏兄弟,你正松哥还真有事要求到你头上来。”
本来正和冯正柏说话的常满夏闻声拱了拱手,笑呵呵点了头:“松嫂嫂尽管说。”常满夏中等身材,有些偏圆,但不显得胖,笑起来一张圆脸很是和气,看上去就像是个好磋磨的老好人。
“定坤叔既然是商会的一份子,那能低价卖点蚕种给我们家不?以后我们家的蚕茧也都直接卖到你们家丝厂里去。实在不成,把你正松哥聘到商会做个账房去,他算账还成。”冯杨氏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想必这几个月来的艰苦生活也把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少奶奶”风范给磨得差不多了,有些本性毕露。
“呃,想必方才松嫂子也是听我说了,商会的事情我爹可做不了主。至于蚕种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回去帮忙问问,要是正松哥或者正柏兄弟有时间,初六到我家丝厂找我便是。”常满夏倒是好脾气,依旧是不急不缓地回道,却是没提蚕茧收购的事情。
“满夏哥,要是商会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要是有人直接卖生丝给你们会不会违反规定的啊?”冯初晴刚才听常满夏和冯家兄弟俩道歉句句不离商会的规定,但规定中只有蚕种和收蚕茧两个重点,所以才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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