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替嫁妃/一等贱妃 (公主桃)

叶璇玑忽然转头看着公孙长君，声音轻轻的：“长君，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公孙长君重复着她的话，但却坚定地告诉她，“我从不相信命运，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呵呵，以前我也不相信命运，可是现在我却相信了！”她对他微微一笑，却在下一秒伸手去接住了掉落下来的花瓣，“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阳光静静的，四周也静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琉璃……”
公孙长君伸手去握住了叶璇玑冰冷的手，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晓薇这时从御花园尽头赶来，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应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璇玑，你快去慈宁宫瞧瞧吧，太后和皇上吵起来了！”
“什么——”
叶璇玑猛然起身，而后转身向慈宁宫走去，公孙长君亦紧紧跟在她身后，可是他们却谁也没注意到，沈晓薇在看到公孙长君握住叶璇玑手的瞬间，眸中黯然下来的光芒。
慈宁宫内，此时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空气。
“痕儿，本宫告诉你，只要有本宫在一天，这个女人就休想进宫来！”太后坐在床榻上，看着病怏怏的公孙梦雪，苍老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杀意。
百里苍痕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不知道为何母亲会如此讨厌梦雪，只见他薄唇抿紧，“母后，儿臣不明白，为何你会如此反对梦雪进宫？但是她现在的身子孱弱，需要进宫调养，还请母后成全！”
“哼，身子孱弱，痕儿，你真当母后老糊涂了么？”太后冷漠地说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你以为母后不知道么？只有一句话，你要这个女人，还是要母后，你自己选！”
“母后——”百里苍痕幽幽地说道，阳光中他乌黑的眸子璀璨，却是冷然一片，“母后如此阻止雪儿进宫，是因为璇玑么？”
“对，既然你知道，本宫就不再隐瞒，本宫就是为了璇玑！”
“母后——”百里苍痕低吼道，眉宇间似乎已经生出了愠怒的情绪。
“痕，不要对太后娘娘顶嘴，她是你的母亲！”一旁的公孙梦雪靠在百里苍痕的身旁，而后楚楚可怜的看着太后，“太后娘娘，请别为了梦雪动气，痕他只是担心梦雪的病，才会如此来顶撞太后娘娘的，还望太后娘娘原谅！”
“你闭嘴！”太后看着公孙梦雪，狠狠地说道，“本宫跟自己的儿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了！”
“母后！”这时叶璇玑走了进来，看着太后动怒的模样，她走到太后身旁，轻轻替她顺了顺气，“母后生气伤身，别气了，好么？”
“璇玑丫头，你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你说你要这个女人进宫么？”太后握住叶璇玑的手，轻声说道，她也在暗中给叶璇玑使眼色，只要她一句话，她一定支持她到底。
“母后，毕竟璇玑还不是皇后，不是么？”叶璇玑微微笑道，而后直直看着百里苍痕，眸光中似乎带着眸中脆弱的感情，“整个后宫乃至于整个西楚王朝都是皇上的，只要皇上一句话说留下公孙姑娘，谁敢说一个不？”
一瞬间，整个大殿中没有人再说话，空气中满是绷紧的味道。
百里苍痕看着叶璇玑，不再说话，一双乌黑的眼珠带着锐利的光芒。她的悲，她的伤，她的怒，那一瞬间全都尽收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疼痛感紧紧萦绕心尖，却久久散不去。
“母后，不要生气了，好么？御医说，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动气！至于公孙姑娘，就随皇上去吧！”叶璇玑轻轻握住太后的手，搀扶着她朝里面走去，“璇玑陪您进去休息！”
“哎，璇玑丫头，你这样让人心疼！”太后微微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满是叹惋，“带着你的雪儿下去吧，本宫这里可装不了这么一尊佛！”
说罢，太后便在叶璇玑的搀扶下，进了内阁。
“璇玑丫头，你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为何要任由公孙梦雪进宫？”太后握住叶璇玑的手，轻声问道，她怎么都想不通，璇玑为何会答应公孙梦雪进宫。

☆、第52章

“母后，我们反对有用么？”叶璇玑淡淡的开口道，看着太后摇了摇头，她才继续说道，“既然没用，为何要去阻止？浪费精力呢！”
“哎，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母后，璇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母后不要为璇玑操心了，好么？”
“好！”
月光皎洁如玉。
月光下的寒梅似乎显得更加凄美而绝然。
叶璇玑趴在窗边，看着满园的傲雪寒梅，屋内黑洞洞的，空洞洞的，黑暗一点点吞噬了光明，可是她仍旧坐在窗边，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呆滞地凝视着前方，空洞而没有焦距。
他在她身边么？
一定是在她身边吧！
今天在慈宁宫内，他的眸光在看着公孙梦雪的时候，那乌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那种耀眼的光芒是他从未给过她的！
百里苍痕，于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呢？
良久。
叶璇玑起身，走到桌案边，拿起一张纸，手握着毛笔，缓慢的写着，苍劲有力的笔锋，让那幅字竟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那上面写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写完后，叶璇玑望着天幕，喃喃在口中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如果没有情，是不是就算朝朝暮暮的相处，也换不来一丝的爱呢？”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周遭熟悉的一切，却惟独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以往的这个时候，他都在这里，跟她说话聊天，拉着她跟他说关于她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一切。而今屋里冷冷清清的，再没了一丝温度。
叶璇玑轻声笑了，乌黑的眼珠一动不动，里面是一片空洞的黑暗，还有着一片凄迷的茫然：“呵呵，没想到高傲如我，竟会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她的话语间有些自嘲的说道，那双乌黑的眼眸中仿佛有盛开着前尘往事的花朵，“爱情当真会让人变得如此懦弱，变得如此患得患失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暗沉的声音，“璇玑，这么晚了，为何还未睡？”
叶璇玑转头，望着他，那尖削的下颌绷成俊美的线条，乌黑的眼眸，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那双眼中却好似没有了柔情：“嗯，睡不着，所以起来写写字！”
“哦？你写什么了，给朕瞧瞧？”说完，百里苍痕便走过去，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纸，昏黄的灯光下，墨黑的字迹显得格外清晰，特别是那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真没想到，你不仅琴弹得好，还写了一手的好诗！”
“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罢了！”叶璇玑淡淡的说道，而后看着他，“怎么，你不用陪你的公孙姑娘么？”
“璇玑……”百里苍痕直直地看着她，那硬挺的侧脸被光线勾勒出俊美的线条，“若朕说……朕会封她为妃，你会怎么样？”
风轻轻地拂过，带来一阵清凉的气息……
叶璇玑仿佛听到自己的胸腔中有什么碎了，碎了一地的碎片，似有什么东西再也粘不起来了，她忽然将头埋得低低的，幽黑的睫毛扑闪扑闪着，细碎的月光洒在上面，一阵碎碎的银灰色。
从那双清澈眼底流露出的哀伤铺天盖地，那种心浸透了整个世界。
“是么？”
“你不反对？”百里苍痕身子猛地一震，缓缓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眼瞳中倒影着叶璇玑受伤的脸庞，“你竟然不反对？”
“反对？不管是我或是母后反对有用么？”叶璇玑凄凉的笑道，清澈的眼底染上了一丝落寞，睫毛上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是不是只要我反对了，你就会不娶她？”
“璇玑……”百里苍痕看着她眼中的凄凉，一时间，心间传来了淡淡的心痛。
“百里苍痕，如今我只想问一句话，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意？”
他的那句，世间上那么多女子，可是本王却偏偏喜欢你！在叶璇玑的脑海中回旋不断。那纯粹的声音飘渺而虚无，仿若是从遥远的天际尽头传来的般，却能让叶璇玑的心像被什么挖去了一块，痛得鲜血淋漓。
“璇玑，你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么？”
“我咄咄逼人？”
冷月西移，夜露沁凉。原来所有的温柔和缠绵，都像是一场看似繁华的梦境，如今梦境仍在，却已是物是人非。
叶璇玑第一次感到幸福是那样短暂，好似只是一瞬间，便从她指间溜走。
“既然如此，请你放我离开！”叶璇玑忽抬起头，唇边勾起一抹凄美的笑意，道：“皇上，既然爱已碎，情已断，过往的恩爱缠绵，山盟海誓，璇玑就当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请你放我离开！”
淡然而坚定的话语，却让她觉得自己的语气飘忽无力，细若游丝，似乎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心里还是痛，但是叶璇玑极力隐忍着，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起来。
百里苍痕静静望着叶璇玑，眸中的高深莫测渐渐郁结为阴霾。他的脸，就好似暴雨来临前的天空。就在璇玑再次说出要离开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即将失去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