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再度咳出一口鲜血,苏子初冷笑道:“你以为……将我净化,就能阻止楚国的灭亡,就能救得了秦桑吗……不可能……不可能!”
撕心裂肺的怒吼,从苏子初口中发出,下一刻,便见无数光芒从他的身体中迸发而出,越祁修侧过头不愿再看,只听见“哄”一声鸣响,便见眼前已经沒有了苏子初的身影。
灰飞烟灭。
那个满腹心机,被仇恨所支配的男子,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怨恨中,那些净化之珠所吸收的,不仅是他的怨念,还有他的灵魂,只因为,将灵魂出卖给蛊魔的人,再也沒有投生的可能,他的一场怨恨,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害了他人,又害了自己。
越祁修看着那已经沒有身影的地方,感叹世事无常,原本以为自己上次已经沒有生还的机会,不曾想恰好是秦桑手上玲珑钏发出的光芒救了自己,作为越家传人的他,身上的血液自然是玲珑钏真正的宿主。虽然他已经将玲珑钏送给秦桑,但由于秦桑已是他越家主母,因而二人身体中才有相通的血液。
那一日,玲珑钏制止了秦桑的爆发,而苏子初只顾着带走秦桑,却遗漏了越祁修躺倒的地方,已经被玲珑钏所净化,眼下秦桑已经被苏子初控制魔化,身体中的纯净之血所剩不多,因而玲珑钏的一半灵力也加附在了越祁修身上。
所以,他才能逃过一劫,拖着重伤的身体,救下了仅存的几个人。
“王爷!”这时,连城从另一个方向跳上苍穹山山顶,环顾一下眼前情况,很着急地对越祁修道:“五行之阵已经启动,涉及面太广,我们已经控制不住了,眼下唯一能阻止的,就是让桑儿体内的绝世凌寒消失,依靠您现在身体的玲珑钏能力,应该可以做到!”
越祁修点头,快步上前,一掌击碎苏子初早前立好的屏障,秦桑在其中被困,依旧是毫无意识的模样,但是身体之中却散发出大量蛊气,而她的肉身也被不断涌出的蛊气渐渐摧毁。
“连城,你从她身后输入灵气,我从前方打入玲珑钏之力,合力将她身体的绝世凌寒逼迫出主体!”越祁修一边道,一边两手在身前画圈,随后结印,连城听从他的吩咐,从后方将灵力灌注进入秦桑身体,然而由于反噬的力量太大,连城刚一动手,便觉得秦桑体内的蛊气正在渐渐地进入自己身体。
越祁修沒有注意到连城那边的情况,眼前情况已经太紧张,容不得他分神,印记打在秦桑眉心,只见紫色的脉络逐渐显现,看准绝世凌寒在她体内的中心位置,越祁修奋力将所有灵力通过手指点进那中心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祁修紧张地看着,刚才那一举动已经是他最后的赌注,如果不成功,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再去阻挡。
对他來说,天下怎样不重要,楚国怎样也不重要,他唯一关心的,唯一记挂的,只有秦桑,只要能够让秦桑脱离危险,即便是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焦急地等待着,越祁修看着秦桑不再释放出蛊气,松了一口气,然而就是一瞬间的功夫,秦桑的身体忽然开始青绿交替,那快速的转变让越祁修心中一惊。
因为他可以明确地感觉到,绝世凌寒的种子正在慢慢脱离自己原有的枷锁,开始附上秦桑的身体。
“王爷,绝世凌寒开始反噬桑儿的身体了!”
第三卷 离落倾心阁 终章 再见,便是初相识
越祁修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煎熬,看着秦桑在自己面前被绝世凌寒一寸寸反噬,这样的痛苦当真比死还让他难受。
扶起秦桑瘫软的身子,不顾身后连城大惊失色的表情,越祁修运起全身灵力,直接打在了秦桑的胸口,只见无数灵气线脉像是游蛇一般,在越祁修的身上渐渐显现,随后却全部通过越祁修的手掌,过渡进入秦桑的体内。
“王爷,你这是何必!”看着越祁修将自己的灵气输给秦桑,连城叹了口气道:“您这样执意将支撑自己的玲珑钏之力全部分给桑儿抵抗绝世凌寒。虽然可以镇压甚至消散绝世凌寒的魔性,但是你自己……”见越祁修丝毫不为所动,连城又道:“即便现在消散了绝世凌寒的魔性,但是其根本依旧会扎根在秦桑体内,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下一回发作,只怕她要比现在更痛苦!”
“连城,你怎么也这样婆婆妈妈的,烦不烦!”越祁修嘴唇发白,脸上却坚定道:“对我來说,只要秦桑能够活着,就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的确,我这样不可能为她续命,甚至还会连累自己,可那又怎样,我只知道,如果沒有她,我活着也沒有任何意义,相反的,就算是真的要死,我也要比我的女人先死!”
连城看着他的举动,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天色渐渐转晴,那一直凝聚在上空的阴霾此时也消散了大半,此时守在山下压制蛊气的无殇见情况似乎好转,也即刻跳上了山顶,环视一下眼前景象,立码紧皱眉头道:“这是要怎样!”
连城无奈地看了眼偏执的越祁修,摇了摇头。
见自己的师兄都沒有办法阻止,无殇提高了嗓音:“他这样会死的,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而我看秦桑的情况,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与其这样费尽心思,还不如一人一刀捅死算了!”
“你可以试试!”越祁修闭着眼继续为秦桑传输灵气,话却是对着无殇讲得,无殇吐了吐舌头。虽然脸上还有前阵子造成的伤口,但看起來应该是情况大好了,征求性地看向连城,却见对方只是无奈地苦笑了一番。
“随他们去吧!”他说。
一个时辰之后,当秦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面前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容时,泣不成声。
那个以为已经远去的人再度回归自己身边,那样清晰的面容,那样熟悉的温度,那样真切的触感,这得而复失的喜悦,却让秦桑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來,尽管身上遍布伤口,尽管疼痛让她说不出一句话來,然而她的脸上,却是初见时的笑容。
阴霾总算散去,那类似闹剧的一场复仇,终于在苏子初死后,彻底落幕,五行之阵因为秦桑绝世凌寒的再度被压制,而不攻自破,原本发散的蛊气虽然无法收回,但也减少了相对的伤害。
秦桑不知道,那些被蛊气所侵蚀的平民,在日后还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将玲珑钏的灵力,从苍穹山顶击碎,将其扩散至楚国大地的每个角落,才能够克制日后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发生突变。
毕竟,绝世凌寒所散发的蛊气,会一直隐藏在体内,直到死亡。
楚王的身体越來越差,原本不过以为是染了风寒的人们,此刻也不得不怀疑是否出了问題,而在这当口,陈国恰好举兵來犯,相当熟悉楚军一举一动的**,甚至沒有费多大心思,便将大部分楚军击溃,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提前将军队情报出卖。
而又因为沒有了越祁修这个领兵的大将,楚军士气萎靡不振,也是失败的原因。
一月之后,楚国灭亡,陈国接管,**在已经废弃的楚王宫殿找到了已经气绝身亡的楚王,只是不再是形象威严的一国之君,被发现时,他全身青紫,满头白发,显然是中蛊而亡。
而秦桑和越祁修几人,在将玲珑钏于苍穹山顶击碎之后,消失不见。
而远在楚国几百里之远的琼花山,意外多出了几间茅草屋。
这一日,连城像往常一般早早起身,翻到后山去替秦桑采取一些可以暂时延缓她体内蛊气再度滋生的药草,依旧是独自一人,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不小心脚下一滑,连城及时抱住身边地树杆,见手腕处已经擦破了一点点皮。
望着那个伤口,连城有一瞬间的出神,心中有一根神经被莫名的牵动,看着那渗出的血迹,微微一痛。
“师兄,不好了!”无殇的声音,忽然从下面传來。
放开树杆轻轻跳下,看着满脸大汗的无殇,连城问道:“慌慌张张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无殇轻叹一声:“秦桑他们……走了……”
“嗯!”像是沒听明白,连城回应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却伸手阻止无殇继续说一遍:“罢了,我知道了!”
“可是师兄,距离上次发作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眼下再次发作恐怕只是时间问題,若那时沒有你我在身边协助他们压制,只怕真的就……”
见连城低着头不发一语,无殇再次着急道:“你也该知道,越祁修上次虽然讲自己的灵气打入秦桑体内,替她压制了蛊气,可绝世凌寒的反噬,是不容你我小觑的,之后我替他诊断,发现他的身体也被反噬了一部分,现在,他跟秦桑真的是血脉相连了!”
“这样的两个人,你放心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吗?师兄,越祁修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啊!”无殇吼道。
无奈地苦笑出声,连城道:“正因为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才会尊重他的选择,我想,他之所以离开,应该,也是担心拖累你我吧!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才一直将我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