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看似柔弱的苏子初,众人皆以为他一个书生是根本抵挡不了越祁修充满杀气的攻击的,却不料见越祁修攻过來,他竟一点反应都沒有,只是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越祁修,那眼中有怜悯,有不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热切的嗜血之感,让人觉得他是否已经疯了。
“叮!”苏子初很轻易地便抬头挡住了越祁修攻來的剑,那相撞所产生的波动在二人脚底炸开了花,层层尘土之中是互相对视的二人,只是不再是之前的你來我挡,如此针锋相对沒有丝毫退让,倒还是第一回,越祁修的手被刚才的撞击弄得有些酸麻,似乎是从沒有想到面前之人竟然这样深藏不露,那从剑身传來的力度和灵气,连他都有些扎架不住,看向对方,依旧是一派无所谓的模样,可谁又知道,他就是最烦这个表情,原本满怀怨恨,却非要装得云淡风轻;原本处心积虑,却又要扮得深藏不漏,这个男人,绝不是普通人。
“祁王爷何必这么着急想死呢?好戏都未上演,你若是死了,那我这苦心岂不是白费!”说着,苏子初手中力道加深,眼看竟有将越祁修的剑身压过的势头:“对我來说,比起让你死,我更愿意折磨你!”随着话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一只手就将越祁修挡住的苏子初忽然将另一只手从衣袖中伸出,骨节分明的掌上落着一颗白色莲花形状的,看起來晶莹剔透沒有半分瑕疵,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越祁修依然能感受它从它身上传出的阵阵冷气,寒遍全身。
“王爷,快点离开他!”见到此物,连城的表情比任何人都显得惊讶,因为他认出來,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玲花虫唾液加之巫族长老秘术所形成的冰晶石,此物看起來如同寻常水晶一样,冰清玉洁,但实际上,内在却含有相当于千年古玉一样重的煞气以及寒气,若非寻常人,是连沾染都要耗费极大气力的。
可是看那苏子初,似乎是一直都随身携带着冰晶石,而且从他的举止以及气场來说,好像压根沒有受到冰晶石的半分影响,原本以为他只是诡计多端,不料还这样深藏不漏,连城越发觉得事情有些难以控制,因为苏子初的各种表现都是在他们计划之外的。
越祁修早就察觉到对方手中的东西具有太大的杀伤力,所以在看到苏子初有所动作之后,便习惯性地想要远离他,只是不知为何,不论他多么努力想要将自己的剑从对方手里拔开,却都只是徒劳,苏子初手中的剑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将越祁修牢牢地锁在了里面,动弹不得,而看着这样狼狈的越祁修,苏子初再一次露出邪魅的微笑,那样轻松,仿佛丝毫不把越祁修放在眼里一样。
“祁王爷,我劝你还是不要逃了,你可知,我手中的剑会吸收一切灵力和气力,所以我说你何必要这么急着找死,非要撞上來,我可是很不愿意就这样让你死去啊!”说着,握有冰晶石的手掌向前一递,眼看就要将其打入越祁修胸膛时,忽然另一把黑色的暗剑架在了苏子初的脖颈上。
停下手中的动作,苏子初连头都未回,便冷哼一声道:“怎么暗影,你现在想要倒戈了,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将那结界打碎,让瘴气流入古阵呢?”
暗影看起來有些憔悴,不同于这一路上的阴沉,此刻的他仿佛才有了生气,让人觉得他是真真切切活着的:“若不是你动手在先,我也不会就那样任凭你摆布!”他说。
无所谓地猖狂一笑,苏子初不屑道:“我控制你,呵,若不是你内心有欲望能够让我寻到间隙,不然我又怎可能动摇得了你分毫,况且……”说着,他对准了面前越祁修的眼睛:“你已经背叛了你的心上人,将他逼到了这步田地,你又有何脸面再來说,你是被我控制,不是出于本意的呢?”
“卑鄙!”暗影怒道:“总之今日我不会再让你碰他分毫!”
“呵,你这说辞,我听着倒真是感动啊!只可惜,你的心上人是否会领你的情,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说够了沒有!”越祁修终于冷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似乎在他听來,苏子初口口声声的说法不过是为了让他们难堪。虽然此时隔着连城几人还比较远,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听见而产生什么想法,况且,他压根不想知道暗影是否出自无心,对他來说,事已至此,如何补救才是最重要的,沒有再去关注暗影的表情,越祁修依旧将视线对准苏子初道:“放手,不然你该知道结果的!”
“你以为我会怕!”眼前的苏子初根本不在乎越祁修的威胁,似乎在他看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根本就不算什么?正在这时,几人忽然齐齐转头向着破损的古阵看去,只因为在那其中发出了让人胆寒的声音,指甲抓向地面的尖利,女子邪恶又放肆的尖叫,无数黑白交错的发丝随风飘扬,满是血腥的浓重气息顿时充斥在鼻尖,如此鬼魅诧异,引得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待围绕在周围的蛊气和瘴气散开之后,越祁修等人凝神一看,发现秦桑依旧躺在地上,只是那一头青丝已经变成雪白,而郎岑若正趴在她身旁,十根手指紧紧地插在地面,满目皆红,因为越祁修几人正在她的身后,所以看不到她那血红的双眼,正不断地流着血泪,而那泪水一滴滴地掉落在自己面前那盛满连香鲜血的蛊瓶,似乎有轻微的波动一般,血色越加鲜艳,而味道越发浓重。
被苏子初刺伤的伤口正不断地向外冒着血,不似常人那样很简单地流出,郎岑若的血更像是在被身前的蛊瓶不断吸收一样,眼看着竟是活生生要将她炸成人干一样,如此血腥的场面让人觉得太过受不了,连城强撑着起身,之前的冲击早已经将他的心脉震断,可是眼看着因为反噬而出现的状况,连城只怕自己再不去阻止,待郎岑若全身血液被吸干之后,只怕倒霉的就是秦桑了。
步子有些虚浮,可除了他自己还能抵抗的了,无殇和青崖都已经重伤无法动弹,几步之遥的距离,仿佛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而当他正准备伸手利用仅剩的蛊气将蛊瓶抽回时,却有另一股强势的力道向着自己面门袭來,下意识地后退闪躲,可惜连城却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心口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眼见一枚袖箭恰好插在偏离自己心口的位置,力道之大,竟将他掀翻在地。
抬头望去,竟是苏子初投出的,而原本应该架着刀在他身后的暗影,此时正蜷缩在一旁的地上,不断地抽搐着,地面上一滩血迹,仔细一看,那原本握在他手中的剑此刻却插在了他自己身上,苏子初的目光终于带了几分不耐烦,丝毫沒有在乎已经被他伤到的暗影,只是眼睛紧盯着连城道:“真可惜,明明伤得那么重却还是能躲开,浪费了我的一枚袖箭,不过……”看着连城瞬间苍白的脸,邪魅一笑:“蛊毒加上蛊阵错落,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着,转身看着刚才被自己的灵气弹开的越祁修,对方显然是这些人中功夫最好的,是以即便受了内伤,却还是能够自若地站着,之前掏出的冰晶石已经被自己收了起來,想想便觉得烦躁,若不是暗影捣乱,此刻越祁修只怕也差不多该中招了吧!
当然不会知道苏子初的想法,越祁修看着眼前死的死,伤的伤,秦桑还昏迷躺在那里,心中着急的犹如一把火在烧一样,体内真气紊乱,压根沒想到柔弱的苏子初竟然会有这种能力,越祁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想知道,呵呵,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留着你的命,让你好好看看吧!”说罢,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身边散发出绿色的诡异光芒,之后单手结印,几句咒语之后便将手指向郎岑若和秦桑所在的地方,那绿色光芒像是有灵性一般,直直地冲过去,瞬间便沒入了郎岑若的身体。
越祁修本想上前阻止,但不知何时苏子初身边已经竖起了保护他的屏障,任凭越祁修在外面如何击打,都沒有一点漏洞,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子初的东座,内心的恐惧犹如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來,而比他更紧张的,则是已经动弹不得连城,在看到那绿色光芒以及听到些微咒语之后,脸色大变,犹如世界末日來临。
接下來发生的一切,犹如回光返照一样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郎岑若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苏子初绿色光芒的照射下,瞬间消散,那样不可思议般,在消散的片刻,她之前所躺过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珠子正停在半空中,依旧是那绿色的光芒,却照得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能形成这样优质的蛊魂珠,也算是郎岑若的造化了,越祁修,你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那么你可千万要看好了,这件事,全天下除了秦桑,只怕沒有人能够胜任呢?”说着,手指一挥,那珠子仿佛有了灵性一般,直直地向着秦桑体内打去,然而行到中途,那原本平安搁置在地上的蛊瓶突然跃起,挡住了蛊魂珠的去路,苏子初暗骂一声,发现竟是连城不怕死的利用最后的气力在做挣扎。
冷哼一声,苏子初不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吗?既然你不想连香的血浪费,那么我成全你,噬魂九天,灵动阴阳!”带着恨意的咒语从苏子初口中念出,越祁修忽然产生了一丝绝望的念头,因为他看见那被称作蛊魂珠的东西瞬间击碎了蛊瓶,将其中鲜血全部吸入,然后狠狠地打入了秦桑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