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端木亦尘微笑,本就是世间难寻第二的美男子,噙在嘴上的那抹笑,更显他容颜倾城,气质华贵。
迟静言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昧着良心转过脸,不直视他的眼睛。
端木亦尘抱着她,让她坐在他上腿上,宽厚干燥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有些事,他本来不打算告诉迟静言,看样子,现在是不得不说,也的确是时机成熟,可以告诉她的时候了。
端木亦尘低醇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迟静言还在生气,起初只是抱着随便听听的态度,越朝后听,她越是坐不住。
“端木亦尘。”她出声打断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端木亦尘低头看她,四目相对,迟静言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殇然痛楚。
他说了很多,关于他母妃的失踪;他母妃娘家的宝藏;比他只小了一岁,出生就夭折的亲弟弟;他母妃失踪后,父皇的自甘堕落;当时皇后娘家满门被治罪;到后来,他在江南治理水灾,父皇忽然驾崩,端木亦元继承皇位;再到最后,端木亦元登基一年,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死的就剩他一个。
迟静言心里很震撼,原本平静的胸膛像是发生了一场大海啸,胸口猛烈起伏,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唯有紧紧的抱紧端木亦尘。
可怜的男人,谁说生在皇家就幸福,谁说当了王爷,就一生富贵荣华。
既然端木亦尘把心里的怀疑告诉了她,也把为什么要送三千两银子进宫的原因告诉了她,迟静言也把自己抓钱,管店铺那么严的目的告诉了端木亦尘。
听完迟静言爱财如命的原因,端木亦尘同样呆住了,他低头,视线牢牢定在怀里的小女人身上。
迟静言,原本被人安插在他身边,为了偷盗他所谓宝藏图,也是别人为了陷害他的导火索,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一条心,不,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体己。
她刚才说,之所以别人以为她爱钱如命,对每家店铺抓管紧严,有两个目的。
关于外界传闻的在端木亦尘手上的宝藏图,既然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说不定,这只是先帝故意放出去,只为保护最心爱的儿子。
既然真宝藏图没有,为了保护端木亦尘就必须要弄个假宝藏图出来。
弄张假图是容易,关键是如果有一天,宫里那皇帝把刀架在端木亦尘脖子上,让他带路去找宝藏,假的藏宝地点的门口总要有一点糊弄人的真金白银吧。
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有一天端木亦尘真有了起兵之意,有足够的钱财作为支撑。
他搂着她的胳膊又用上了几分力,牢牢地用力抱住她,像是要把迟静言镶进他身体里,箍的她骨头都隐隐生疼。
他带着颤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言儿,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迟静言哼了两声,当即纠正他,“你应该说,娶到我,肯定是你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端木亦尘愣了愣,很谦虚的反问:“什么银河系?”
他觉得迟静言自从落水被救起后,就会说很多他听不懂的话,明明人还是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个人。
比如昨天晚上,他明明都点过她的睡穴,她却出现在后门等他。
事后他问过她,她只是笑。
迟静言一挥手,“我亲爱的王爷,等有机会再给你普及什么叫银河系,现在啊……”她挣扎着离开端木亦尘的怀抱,“我亲爱的王爷,是巡视店铺的时间到了。”
……
两个人出去巡视店时,端木亦尘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明天的宫宴,端木亦元已经两次指明一定要带迟静言参加。
他还真有点不大愿意。
迟静言感觉他有心事,摇晃着他的手,问:“王爷,你有心事。”
看似反问句,其实却是陈述句,这就是迟静言聪明的地方,她能揣摩人的心思,而且还*不离十的正确。
端木亦尘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轻叹了口气,“言儿,明天晚上在家好好休息好吗?”
他决定了,端木亦元这个人虽不够聪明,却够阴险,应对这样的人,与其防不胜防上了他的阴招,还不如直接让他见不到。
迟静言盯着他,眨巴着眼睛笑了,“王爷,你又有事瞒着臣妾哦。”
端木亦尘从她话语间,忽然转变过的称呼,就知道她生气了,揽上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很认真,“言儿,明天端木亦元在宫中设宴,他已经在我面前提过两次让你参加,我……”
“宫宴啊!”不等他说完,迟静言就打断他,满脸雀跃和期待,“我还没参加过呢,端木亦尘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要问从小性子偏冷,喜怒不形于色的端木亦尘,活到二十一岁,遇到的最难抗拒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对迟静言说“不”。
这一次,面对迟静言的撒娇,他依然没能够把“不”坚持到最后。
女人大概有个通病,一想到明天要进宫,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直嚷嚷要去“莉绣衣庄”。
迟静言很聪明,上次“莉绣衣庄”的人莫名其妙到王府,来给她量体裁衣,她就猜到“莉绣衣庄”和端木亦尘肯定有着关系。
偷偷瞟了身边丰神俊朗的男人一眼,心里一阵小小的愧疚,请原谅她上次那样想他吧。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能经营全京城最好衣庄,而且不畏权贵的女老板,让人钦佩的同时,不得不也让人多想。
受了现代太多不好报道的影响,她总觉得一个女人之所以那么牛逼,不是那啥啥啥她的人牛逼,就是那啥啥啥她妈的人牛逼。
毫无疑问,她当时想的,不管是那啥啥啥女老板还是女老板她妈的人,都是此时此刻走在她身边的男人。
愧疚啊,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她怎么能把他把想得那么龌龊。
“端木亦尘,莉绣衣庄是不是也是你名下的产业?”她很聪明地猜测。
端木亦尘一笑,“言儿,怎么会这么认为?”
迟静言想了想,头头是道的说起自己的理由,“我见过莉绣衣庄的老板,是个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你想啊,这样漂亮的女人,胆敢不畏同行眼红,经营着全京城最好的衣庄,而且还不惧京城那么多权贵,在京城混得那么成功,肯定是有靠山。”
顿了顿,她望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继续补充,“我原本以为你是她的靠山来着,现在想来,你应该是她的老板才对。”
端木亦尘颌首,深邃的瞳仁里,再一次出现赞赏之色,“言儿,你果然越来越聪明了。”
迟静言朝他一个摆手,又“切”了一声,“端木亦尘,如果这就叫越来越聪明的话,我约莫着可以去参加你们科举了,而且啊,我非常有信心可以进入到殿试,如果运气还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状元也说不定哦。”
话说着,还伸出手拍了拍端木亦尘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相公,到时,你就安心做我的状元老爷就行了,挣钱养家的事交给我,打打杀杀的事也交给我,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
端木亦尘被她惹笑了,两个人手拉着手朝莉绣衣庄走去。
……
莉绣衣庄的老板叫谢丹丹。
如迟静言说的那样年轻而貌美。
迟静言大概有点知道她的情况,据说是个外乡人,三年前来的京城,似乎是投靠亲戚,哪里知道亲戚早就不在了,人生地不熟的,她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老员外为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实在太硬,新婚当天,还没来得及洞房,老员外就一命呜呼了。
老员外家里很有钱,前面娶的那些姨娘,姨娘们生的孩子一口咬定是谢丹丹害死了老员外,还报官了。
经过仵作检验,终于还了谢丹丹一个清白,老员外死于自身疾病,和谢丹丹没任何关系。
老员外家的妻妾和孩子,生怕她分财产,等她从衙门回去,把她的衣服早早都扔到门外。
没人知道谢丹丹是怎么发迹的,只知道这个外乡来的孤女,利用短短三年时间创建出整个京城最好的衣庄。
迟静言上辈子身为检察官的某些特性又蠢蠢欲动了,比如好奇心,比如刨根问底找出真相。
“端木亦尘,谢丹丹和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她斟酌了下用词,“暧昧关系?”
不然端木亦尘吃饱了真是撑得慌,没事去帮一个非亲非故的孤女。
有件事,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端木亦尘,就先从猜测他和其他女人关系着手。
端木亦尘勾了勾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言儿你是在吃醋吗?”
迟静言吸了下鼻子,正要开口,一股子幽香已经扑面而来,真是人未到,香先至。
谢丹丹听掌柜的告诉她,说是端木亦尘来了,对着铜镜稍整理下妆容,就飞快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