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他来找迟延庭真的只是为了一件很小的事,迟延森抬起手,用小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下。
迟延庭淡淡地看着他,“什么事?”
这个在他看来,只是同父非同母的弟弟,来找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事。
迟延森抬起衣袖给迟延庭看了看,“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弟媳妇看上了……”
他说出谢丹丹衣庄的名字,“定金已经付了,就等今天去拿衣服,哪想到,我今天去拿衣服时才知道,那衣庄里的衣服都被我那没过门的嫂子给买了,弟弟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就来找大哥帮个小忙。”
“衣服是管家收的,你直接去问他拿就行了。”迟延庭显然不愿意为了这样的小事和迟延森多浪费口舌,直接就想把他打发走。
迟延森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好容易被打发的,眼珠只转了半圈,就有了主意,“大哥,衣服可是未来大嫂的,大嫂的身份又是公主,你太看得起你弟弟我了,我可不敢随便动她的东西啊。”
话虽是说着害怕,却没一点因为害怕而退缩的样子。
迟延庭虽跟着迟刚常年在外征战,对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也知道那么一点,除了喜欢混在风雨场所,也是绝对的口是心非。
他知道今天他要拿不走未婚妻看上的衣服,肯定懒在他这里不会走。
迟延庭是真拿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惹是非的迟延森没有办法,让他去把管家迟江叫到他这里。
迟江听说迟延庭叫他,来的速度自然格外的快,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这辈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他的事,就是他最重要的事。
袁茵本想趁着迟延森去叫迟刚的机会躲起来,想了想,改变了主意,遇到这么点小事就逃避,那还怎么朝迟少夫人的宝座更近。
迟江跟着迟延森进屋时,袁茵正在替迟延庭倒茶。
迟江看在眼里,心里无声的冷嗤,这个女人,还真拎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什么出身,居然妄想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儿子那么的优秀,唯公主才能和他匹配。
邱氏的忽然去世,让他伤透了心,差点忘了迟延庭身边还有个这么讨厌的女人,有些人晚处理,不如早处理。
迟江看着袁茵,心里已经开始飞快想办法。
袁茵也聪明,更清楚她现在在迟府的处境,迟延庭虽说对她很好,那种好,太没保障了,一旦知道她根本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怕翻脸无情起来比翻书还要快;
迟刚虽一次都没找过她,有韩蓝羽的枕头风在,估计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印象;至于迟府的下人们,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其实背地里都看不起她,这些她都知道,隐忍,只为了还没到手的荣华富贵。
迟江听迟延庭说是带迟延森去库房找衣服,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小声提醒迟延庭,“大少爷,那可是升平公主的衣服。”
带着对袁茵的偏见,他觉得肯定是袁茵怂恿迟延庭那样做的,抬起眼睛时,狠狠朝袁茵瞪了眼。
第二百五十九章:找衣
别看袁茵一直是低头看地,眼睛的余光却是在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打转。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她最想留在迟府,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还是只有迟延庭一人,要不然,她怎么从一个管家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明明迟延庭茶盏里的水还没怎么喝,袁茵却像是没有看到,又给他添茶。
也不知道怎么了,拿茶壶本来拿的好端端的手,忽然一抖,滚烫的茶水从茶壶里溢出来,眼看就要落到她自己手臂上,迟延庭眼疾手快,滚烫的茶水还没飞溅到袁茵手臂上,他已经用他的手覆盖到袁茵手背上。
这样用心呵护的一幕,同时落到迟延森和迟江眼睛里。
世界上的很多事,当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明明是相同的一件事。
给迟延森的感觉是,幸亏听了迟静言的,没有按他直接羞辱袁茵的方式对她,要不然,迟延庭和他翻脸不说,后面不管他再怎么拿出袁茵曾经是青楼妓女的证据,只怕他也不会相信。
迟江的感觉和迟延森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袁茵就是个狐媚子,如果不把她除了,只怕迟延庭的锦绣前程就要被她耽误了。
这么一想后,他更是要守在这里看着袁茵,不肯去库房拿衣服。
迟延庭在迟府,从小到大,得到迟江的照顾甚至可以比迟刚都多,对他一向很尊敬,看他不肯去拿衣服,第一次板下脸和他说话,“江叔,难不成你要我亲自去拿?!”
库房离这里迟延庭的院子有点距离不说,升平让人打包来的衣服也足足有好几大包,迟延庭的身体还没好彻底,他怎么舍得让他去库房搬衣服。
又朝袁茵瞪了眼,牙关紧咬,“大少爷,老奴这就去把衣服取来。”
迟江去取衣服,很短的时间肯定不会回来,闲着也是闲着,迟延森看了看迟延庭手边的茶盏,厚着脸皮问迟延庭,“大哥,我口渴了,能给我喝杯茶不?”
迟延庭点头,“想喝你自己倒。”
难不成他这迟府二少爷喝茶,都非要等着别人倒给他,真是骄奢的不像话了。
迟延森又不是真客气,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坐到迟延庭边上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常听人说坏境很重要,气氛很重要,事实上,这两样东西还真的很重要,迟延森已经痛改前非,可是一回到迟府,他的很多缺点就忍不住的就想暴露出来。
就好比眼前,一杯茶都喝下去了,迟江还没来,他就开始坐不住了,他在迟府不比在其他地方,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不要太自在哦。
他一旦坐不住就要开始惹事,面色一本正经,连刀估计都剁不进的迟延庭他自然不敢惹,那就惹一下袁茵吧。
迟静言虽然叮嘱他不能轻举妄动,却没有说不能惹她一下,反正其他的话,他又不会多说什么。
“袁小姐。”清清嗓子,对着袁茵开口,“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挺好听的。”
听到迟延森问她刚才唱的小曲是什么,袁茵心里咯噔了下,可不要因为这首曲子让迟延森怀疑她的身份了。
“回二少爷的话。”袁茵对着迟延森柔声道,“这只是奴家随便唱唱的,没什么名字。”
迟延森看着袁茵,心里说,装,你继续装,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骗骗他那个心思单纯,在男女方面毫无经验的大哥了。
“既然没名字,袁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名字……”
“喝茶还不能堵上你的嘴吗?”不等迟延森把话说完,迟延庭已经冷冷打断他,“哪来那么多话!”
听到迟延庭发话了,迟延森缩缩脖子,真不敢继续朝下说了。
他有点怪自己,当初出书时,就不应该太激动之下,花了大价钱让人把书送到边关去。
迟延庭不让他把话说下去,肯定是记住他送去两本书的名字,其实还好啦,一本叫《菊花台》,还有一本叫《香闺巫山*中之姐妹篇错爱菊花台》。
比起那些三流小说家起的带着《某某老爷爱上我》,《我和某某老爷不得不说的那点往事》真的要文雅上百倍。
实在是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接下来等迟江拿衣服过来的时间里,迟延森一直在喝茶。
别看迟江也上了年纪,毕竟是在武将家里当差了多年,手脚很利索,他带着打包好的衣服再次出现在迟延庭的房间,比迟延森预估的时间要缩短了很多。
迟江把几个打包好的衣服放到地上后,就退到一边,就算迟延庭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在这迟府,他只是下人,按主子的吩咐把事情做好后,就站在一边等着下个吩咐。
以迟延森过去那么多年稳居京城第一种马的丰富经验来看,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他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泡妞的那段时间,也是非常爱打扮,一天换三套衣服,早晨、中午、晚上各一套,也是常事,甚至,多的时候一天换十套不同的衣服也是有的。
即便如此,他的衣服和眼前这几个打包袋比起来,不是没法比,简直是弱爆了。
心里暗暗啧叹,升平不愧是公主,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果然惊天动地,这么多包衣服,完全已经可以开一个规模相当可以的衣庄。
他打开一个打包袋,稀里哗啦的一通乱翻,似乎没找到他想要的那件衣服,又打来了第二个,衣服都被他撩到外面,还是不满意……
一样的动作,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不等迟延庭开口,就连站在一边充当了很长时间空气的迟江都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轻声劝迟延森,“二少爷,这可是升平公主的衣服,你慢着点。”
迟江这句话看似是在劝迟延森,其实也是故意在说给袁茵听,因为在“升平公主”四个字上,他特地加重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