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它一头老虎的角度,它觉得人类打架挺好玩的,你抓我头发,我抓你头发,就算打上半天,也不见什么实质性的伤亡。
唉,今天它还真失望了,居然只是骂了几句,没打就散场了。
感觉到背上有什么东西,它扭头一看,沉默了,它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它的背当桌案使了。
迟静言很快就带着小白回去了,在经过一家卖梳子的店铺时,她走进去买了把梳子。
梳子铺的老板很激动啊,七王妃逛街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到他这里来,为了吸引她下一次还来,开口要价是低到不能再低。
迟静言没理会他的要价,拿起选好的梳子,丢了一锭银子,然后扬长而去。
老板觉得做生意防长眼光,拿起迟静言丢在柜台上的银子,就追了上去,边追,嘴里还边喊:“七王妃,您等一下。”
迟静言还真停了下来,那个掌柜跑得气喘吁吁,把银子递给迟静言,“七王妃,不用给这么多!”
迟静言看他跑得满头大汗,笑了,看着他递来的银子,没伸手去拿,就说了一句话,“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为人所效仿,甚至于,家境贫寒的主妇去买菜,其实给的钱正好,又或者才还价,临时时,也会对着菜贩子说一句,“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流行是一种病,必须要治。
迟静言买梳子干什么,是因为入乡随俗,古人讲究结发夫妻,她和端木亦尘成为夫妻那么久了,她还没有给他梳过一次头发,仔细一想,也挺失职的。
迟静言拿着新买的梳子,带着小白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情还不错,在路过一家烧鸡铺时,迟静言让人打包了二十只烧鸡。
二十只烧鸡啊,而且买的这个人是七王妃,烧鸡铺的老板自然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小白听说是送鸡上门,有点小小的失落,它原本还想偷吃一只鸡屁股呢。
才说过有钱任性的人,转眼就开始和人讨价还价。
迟静言讨价还价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让烧鸡铺的老板送点鸡屁股给她。
买二十只烧鸡,才要求送点鸡屁股,这要求过分吗?这根本连要求都算不上,烧鸡铺的老板自然一口答应了。
小白很激动,小白很高兴,小白很感动,小白……
小白只能通过蹭迟静言的手来表示它的感激之情。
迟静言笑着骂它,“就这点出息,还老虎呢?”
小白根本不在意她的所谓“骂”,蹭她的手背蹭的更欢了。
话锋转到刚才迟静言蹲点观察的那户人家,从大门走出来的那个人,难怪迟静言会看了眼熟,他就是樊以恒。
樊以恒好久都没出现了,也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就是太后范美惠的亲侄子,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把范改成了樊。
他为什么好久都没出现,是因为随着范美惠的去世,范家在朝中彻底没了依靠,算是避风头吧,樊以恒这段时间都称病不上朝。
书房里,他再次拿着门卫送来的那张纸,气得差点吐血,上面是这样写的。
老和尚病重对小和尚说:“我一辈子没看过女人的身体!”
小和尚看老和尚可怜,就找了一个女人到老和尚面前脱了衣服给老和尚看。
老和尚看了一眼说:“原来和尼姑是一样的!”说完就死了
这太恶趣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这么讽刺他,是嘲笑他没了范美惠的依靠,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人的心境不同,对事对物的理解也不一样,这个恶趣的笑话,在樊以恒看起来是讽刺他,在另外一个人眼里,他却自我不觉的勾起一侧唇角,无声地笑了。
樊以衡一个抬头刚好看到那人在笑,压在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你笑什么?”
那人拿起放在书案上的那张纸,看着上面清秀隽娟的字,眼睛深处都有了笑意,“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
樊以衡被他话里的不客气噎到了,要不是他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对他客气一点,他都不屑和他说话。
他爷爷也真是的,莫名其妙,把这样一个浑身都散发着阴鸷之气的男人带回来干什么,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爷爷让他帮他登上皇位。
皇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真有抢到手的那一天,为什么他不能坐。
这是他的一句实话,却挨了爷爷一个巴掌。
哪怕还在极苦寒的关外,生活的无比艰辛,爷爷也没有打过他,樊以衡很受伤,哭了。
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爷爷边帮他擦眼泪,边解释让他那么做的原因,朝中的老臣,非常顽固,尤其看重皇家血脉;朝中的新人,都是端木亦元开科举后提拔上来的。
哪怕有一天,端木亦元被赶下皇位,坐上那张龙椅的人也必定是端木家的人。
端木亦尘肯定不行,他一旦当上皇帝,任你再怎么有手段,善谋略,都将一点机会都没有。
如果坐撒很难过皇位的人是端木亦靖,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樊以衡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那个浑身阴鸷的人,居然也是端木家的人,而且还是端木亦尘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至于他为什么看起来冰冷阴鸷,还不都是他那个好姑姑干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证人
范家被先帝下旨流放到关外时,樊以恒已经有十岁了,作为世家子弟,他知道的自然很多。
尤其是范美惠回来省亲那两次,就连爷爷都要跪在地上迎接她,他就知道对皇家人来说,地位森严,尊卑有别,根本不存在亲情两个字。
范美惠薨世的那么突然,把樊以恒的满盘计划都打乱了。
他本想娶到升平,再依仗范美惠的太后之力,一步步的靠近那张龙椅。
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忽然死了。
流放那么多年,他即便不怎么了解范美惠,也知道她不是轻言失败的女人,要不然这么多难熬的岁月,她也能熬过来。
他回府后,直接去找他的爷爷,也就是当年因为酒后做出一首诗,被先帝以大不敬之罪流放的范丞相。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与世无争的爷爷,情绪出现很大的波动,眼露仇恨,尤其是在说到范美惠忽然去世,他两只手把轮椅拍得砰砰直响。
真的像是情绪失控了,他当着亲孙子的面,把亲生女儿骂的一文不值,但凡是他能想到的难听的词语都用上了。
樊以恒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范家父女的感情还是比较深厚,尤其是范美惠提到爷爷,几次眼眶都红了,没想到爷爷会那样骂范美惠。
在爷爷的咒骂声中,他知道了很多。
原来范美惠在去世前,曾经让人带了封信给范丞相。
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她全部在信里告诉了范丞相,其中也包括她怀疑端木景光没死的消息。
范丞相看似真的已经看穿一切,也早不理世事,无故被流放边外这么多年,两条腿也被冻坏了,怎么可能会不恨。
再换句话说,他要真的不恨的话,就不会回京,更不会让最得意的孙子入朝为官。
半句如伴虎,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一个人说了算,他亲身体会后,如果为了子孙后代好,更应该远离那个是非。
樊以恒从范丞相口中得知那些事情,很震惊,刚想开口,范丞相又咬着牙齿骂范美惠,“真是个没用的贱人,枉我那么多多年悉心的栽培,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寻死了!”
樊以恒踌躇再三开口,方才道:“爷爷,姑姑她真的是自杀的吗?”
范丞相面色阴沉,本就郁结在心中很多年的人,这样脸色一阴沉,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那个贱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她已经忘掉端木景光了,没想到啊,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一而再的震惊消息,到最后,饭以恒反而不震惊了。
身为范家人,虽然他暂时只能姓樊,还是很了解范家人为人处世的风格,为达目的,什么兄妹亲情都可以抛弃,不要说只是一个送进宫当皇后的女儿。
要说当年费灵玉那么得宠,范美惠身为皇后,真能大度到一点不介意也是不可以的,只是,他没想到,范美惠会把范家骨子里的那种阴狠毒辣发挥到极致。
她偷了费灵玉刚出生的儿子,关在佛堂密室,这一关就是二十年。
樊以恒也的确聪明,他联想到范家回京前后,轰动整个京城的乞丐被杀,御花园地底下,也发现乞丐尸体,再结合从范丞相这里听说的,他大概已经知道那些死掉的乞丐是怎么回事。
范美惠真不愧是他范家的人,端庄贤惠的表象下,有的是那样龌龊不堪的手段。
也就是在传出范美惠去世消息的当天晚上,他被范丞相喊到书房,看到了一个浑身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
这少年,他看着眼生,自从范家回京,还是第一次在范家看到陌生人,而且是在被范丞相看做是禁地的书房,他不由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