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紧关头,门外有个“陈咬金”在敲门。
端木亦尘火大了,今天他就会通知王府每一个人,他和王妃独处时,谁也不准来打扰!
门外的“陈咬金”也知道自己担了很大风险,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抖音,“启禀王爷,王妃,门外有个自称姓韩的中年妇人一定要见王妃。”
韩氏并不怎么多见,尤其是在这个异市,迟静言认识的唯一一个姓韩的,也就是韩蓝羽,再加上下人说的中年妇人,来找她的人,还真有可能是韩蓝羽。
可是话又说回来,以她和韩蓝羽的关系,已经是彻底撕破脸了,她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不管要见她的人是不是韩蓝羽,她都决定去看一下,端木亦尘不放心,一起跟了过去。
当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手拉着手出现在七王府大门口,韩蓝羽愣了愣,随即对他们两个笑了笑。
韩蓝羽忽然之间变得这么有好,迟静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呢。
当然了,这个形容肯定是错的,就算把韩蓝羽比喻成黄鼠狼,她和端木亦尘也不可能是鸡啊。
韩蓝羽的样子很狼狈,迟静言前两次看她都是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有头发掉了下来,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迟静言佯装惊讶,“迟夫人,你不会是被人打劫了吧?”
韩蓝羽没生气,而是出奇平静地看着迟静言,“言儿,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迟静言华丽丽地震住了,她没听错吧,首先是韩蓝羽对她说话的口气,也太温和了;其次她叫她什么,“言儿!”
前后的变化太大,她被惊悚到了。
“迟夫人,你不会是出门时忘了吃药吧?”
“我没生病吃什么药。”韩蓝羽显然不明白迟静言话里的吃药是什么意思,“我真有话要和你说。”
迟静言朝边上退了退,“迟夫人,里面请。”
韩蓝羽走过迟静言身边时,到底还是很不自在,这太不像以前的韩蓝羽了,迟静言看了看端木亦尘,端木亦尘回她个微笑。
韩蓝羽的不自在,一方面是想到以前怎么对迟静言的,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她之所以能从迟府出来,是因为她钻了狗洞。
想到她父亲是韩将军,曾经的虎门之女,却沦落到钻狗洞,当然会不自在。
把她带到偏厅后,迟静言吩咐了下人几句,很快下人给韩蓝羽端来洗脸的温水,还有一叠点心,一盏热茶。
韩蓝羽到底是被感动了,眼睛里涌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这么好的女儿,她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好好对过她呢。
这是她唯一能补偿到她的机会。
端木亦尘坐在一边,迟静言让下人拿了本书给他,他看似在看书,眼睛却一直落在迟静言身上,韩蓝羽看到了,非常的欣喜。
虽说迟刚一开始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动机不良,却给她找了个真心爱护呵护她的人。
韩蓝羽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她还要赶着去边关,要去找迟刚,把她知道的事都告诉他。
她还要问他,为什么宁愿被她误会,也不解释?
她来找迟静言就两件事,第一件和她的身世有关,迟静言肯定是那个叫“夜”国的人,而且根据当时那个女人谈吐来看,衣着只是故意穿的很普通,必定是“夜”国的贵族。
另外一件事,她就是告诉迟静言,邱氏也知道她的身世了,以她对她的了解,迟若娇肯定也知道了,她入宫为妃了,让她要格外当心。
迟静言听到这里,插上话,“听迟夫人的意思是特地跑来告诉我,我很危险,一旦身世被人揭穿,就是欺君之罪,可是迟夫人你想过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那么痛恨迟刚,恨不得杀之而后,我的身份被揭穿,不正好治他个欺君之罪吗?你不就大仇得报,你这样故意跑来通知我,我真的不明白迟夫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蓝羽情绪很激动,捧着茶盏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有茶洒出来,迟静言看不下去了,抽出干净的丝帕递给她,“茶水很汤,你先擦一下。”
迟静言不知道韩蓝羽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她像是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
很快,在韩蓝羽颤抖的嗓音叙述中,迟静言知道了她骤变的原因,迟刚居然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是韩蓝羽阴差阳错弄错了。
而且她这一错,不是错了一年两年,而是二十多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所以她要去边关找迟刚。
迟静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邱氏是怎么对她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迟静言选了个身手了得的护卫护送韩蓝羽一起去边关。
第一百三十八章:转变
韩蓝羽到底是被感动了,多好的孩子,这么多年在她身边,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
临走时,迟静言主动对她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韩蓝羽浑身绷得很紧,她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这样抱她。
不,迟静言不是第二个这样抱她的人,还有一个人,比迟静言早了不知道多少年给过她不止一次这样的拥抱。
只是,是她认错了人。
邱氏有句话说得还真对,她韩蓝羽真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
像是为了弥补对迟静言的歉疚,临走时,她又给了迟静言一样东西,并且告诉她,这东西是她刚一出生,外族女人就挂在她脖子上的。
迟静言看到那是一个类似长命锁一样的东西,拿过来,翻过来看了看,上面并没刻任何字和图案。
也许,这只是生这具身体的那个外族女人,对自己孩子的美好祝福。
长命锁,取长命百岁之意,可是现实生活里,又有多少人能长命百岁。
韩蓝羽临上马车时,又回头看了迟静言一眼,迟静言笑着对她挥挥手。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在迟静言腿边蹭了蹭,迟静言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蹭她腿的家伙是谁。
小白明明是只老虎,怎么做出来的事情越来越让迟静言感觉到它就是一条狗,不会是迟延森认错了吧,人家小白就是条狗。
她习惯性地拍拍小白的头。
韩蓝羽却瞪大眼睛一声惊呼,“言儿!”
迟静言抬头看她,“怎么了?”
“它……它……”韩蓝羽伸出手指点着小白,说话都不利索了。
迟静言从她的反应就看出她应该是对小白,不,应该说对小白的品种是有一定的了解,让端木亦尘带着小白先回去,她朝韩蓝羽走去。
小白显然不愿意跟着端木亦尘先回去,走出去两步,扭转它的虎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朝它一个瞪眼,它呜呼一声,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却是没有办法的跟端木亦尘先回去了。
迟静言走到韩蓝羽身边才发现她额头上都是冷汗,这么冷的天,她就站在这个地方,这冷汗,显然是被吓出来的。
是被小白吓出来的吗?
从她的反应来看,把她吓成这样的的确是小白。
貌似小白除了对她撒娇,什么都没干吧。
“你没事吧?”迟静言想递干净的丝帛给韩蓝羽擦擦汗,摸了半天才想起她好不容易才养成习惯,随身带的丝帛在偏厅已经给韩蓝羽擦汗了。
她抬起手,把衣袖举到韩蓝羽面前,说:“要不嫌弃,就拿我的衣袖擦擦汗吧。”
韩蓝羽看着举在眼前的衣袖,“……”
被迟静言一个打岔,她还真的没那么怕了,以她的修养,怎么可能会用衣袖,而且是别人的衣袖来擦汗,轻轻推开迟静言的手时,她开始说道:“言儿,你怎么会认识刚才那只老虎的?”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告诉迟静言,小白就是一只披着狼狗外衣的老虎,她相信了。
回头朝身后的七王府大门看了看,小白已经不见了,她转过脸看韩蓝羽,“迟夫人,这本来就是在我们家看门护院的,我自然认识它。”
“言儿,你看这个。”韩蓝羽撸起一只衣袖让迟静言看。
迟静言低头一看,愣住了,只见韩蓝羽的手臂上有一道五六厘米的伤疤,从颜色和结疤程度都看得出来是很长时间的旧伤了。
“这……”迟静言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说你这伤是小白咬的吧?”
应该不可能,小白今年没几岁,以前它很小,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疯了一样长大这么多。
“我这伤不是你说的小白咬的,却是被一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虎咬的。”韩蓝羽放下衣袖,这样告诉迟静言。
迟静言默了默,“哦,既然不是小白干的我就放心了。”
“言儿。”韩蓝羽看着迟静言,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当年咬我的那只老虎,就是跟在你母亲身边的那只,我和很多人一样,一只以为那只是条狗,没想到,我换孩子时,刚刚把你抱起来,它就冲过来咬了我一口,后来我听你母亲说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狗,而是她们那么特有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