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是真生气了,它不是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它是条狗。
伙计还在犹豫,迟静言已经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很霸气地放到伙计面前,“这浴资够了吧?”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伙计看着眼前这锭都快抵过一整天营业额的银子,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脸堆笑的把迟静言和小白引进了澡堂。
大白天的,还没什么人来洗澡,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打盹,被伙计吵醒,还很不高兴的样子,在看到迟静言身边的小白更不高兴了,一拍柜台,厉声呵斥伙计,“你怎么把这么脏的狗给带进来了?还打不打算做生意了?还不快点赶出去!”
伙计自然有对付老板的办法,把迟静言给他的银子放到老板面前,看老板对着那锭银子两眼发光,乘机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这洗澡的钱够了吧,就是给一条狗洗澡,能费多大的水。”
老板的态度变得也很快,甚至叮嘱伙计一锭要亲自把小白大爷领到内间的澡堂。
迟静言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老板,让你的伙计,把我们家小尘身上的泥搓搓干净。”
就如迟静言在他耳边说的那样,只是给一条狗洗澡,就能拿到两锭银子,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老板边把银子收起来,边叮嘱伙计,“一定要拿最好的皂角给那位……”他朝迟静言看了看,迟静言补充,“小尘。”
老板洪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小尘大爷用上,另外记得把早上刚送来的玫瑰花瓣给小尘大爷也一并用上。”
饶是活了两辈子,见多了见钱眼开的人,还是被澡堂老板的那声吆喝个震住了。
那个时候还叫小尘的小白显然就淡定多了。
它淡定,完全是不清楚等着它的是什么。
现代的时候,如果那个人特别有钱,通常会很牛叉的说,能有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在迟静言看来,那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比如现在,她在付了两锭银子后,小白被人带进去,而且享受最好的皂角,玫瑰花浴,而她呢,则得到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真的好香,再加上她真的有点渴了,端起来送到嘴边,刚要喝。
她就看到一个影子从内堂冲了出来,而且是直朝迟静言奔来。
迟静言把茶杯随便朝边上一扔,接住那个影子。
这下好了,不要说她的手了,就连衣服都湿了一层,素来胆大小白,躲在她怀里,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老板。”迟静言只能问老板,“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家小尘会怕成这样?”
眼睛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刚才那个伙计,她“哦”了声,“难道是你的伙计对我们家小尘做了什么?”
迟静言心里很清楚,以小尘的脾气,一般人根本欺负不了它,只是先声夺人,吓唬澡堂老板而已。
这可是付了两锭银子的贵客啊,澡堂老板生怕迟静言把银子要回去,决定亲自去内堂找伙计。
他刚要撩起隔着前后堂的那道帘子,伙计走了出来。
这下子,不单是澡堂老板愣住了,就连迟静言也微怔。
什么个情况,为什么伙计看起来比小尘狼狈了十倍都不止。
鉴于小尘是条狗,它不会说话,刚才在澡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能由伙计叙述。
在他的叙述中,是他被小尘吓到了,而且他正要帮它擦皂角,小尘忽然开始挣扎,别看它只是条狗,力气却大的惊人,小二被它拉进了水里,而它一溜烟的朝前堂跑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伙计说完后,还是满脸的委屈模样。
最后,迟静言又加了锭银子不说,还劝说了躲在她怀里的小尘大爷很久,它才再一次肯跟着伙计去内堂。
至于迟静言当时是怎么劝小尘的,那个澡堂老板知道她就是七王妃迟静言后,闲暇时间还去茶楼当了临时的说书先生。
他每一场都是说七王妃带着一条狗到她浴室,非要让他的伙计给狗洗澡的事,偏偏是她带去的狗不配合,到最后,七王妃用来说服一条狗的办法,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她先是柔声柔气的哄,看效果不大,她开始戳那条狗的脑袋,说:“咱们好歹也是条风华正茂举世无丰神俊朗世界难寻第二的,天下第一大帅狗吧?咱们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你想啊,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条非常漂亮的母狗,如果被它知道了你害怕洗澡,而且很久都没洗澡的事,你觉得它还会喜欢你吗?”
话说着,配合出来的表情是秀眉紧蹙,“咦,没有女狗狗喜欢的狗狗,长得再帅也是没用的。”
那些话里,有很多个词语,老板都听不懂,却不妨碍,他对整句话意思的理解。
狗又不是人,就算是戳着它的心窝说那些话,它听得懂吗?
老板再一次惊呆了,那条看着其貌不扬,和一般的狗没什么大区别的狗,它居然听懂了,虽然不大愿意,还是乖乖的跟着伙计再一次去了内堂。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家的?
为什么……老板绞尽脑汁,就想出两个字,“特别!”
后来,迟静言带着她家进去时是灰色的小尘,出门时变成了雪白的小白,走了之后,伙计才敢告诉他,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名动整个京城的七王妃迟静言。
当然了关于她的名动,自然是指不好名声震动整个京城。
关于新出来的角色,小白帅狗狗的题外话终于说完了,也是时候言归正传了。
端木亦尘听迟静言说,小白原来的名字叫小尘,嘴角忍不住还是抽蹙了几下,他当然不会和迟静言生气,不过也不打算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她。
如果端木亦靖不在的话,他会把她拉进怀里,惩罚性地亲到她快不能呼吸才放开她。
端木亦靖在,很多事都不方便了,这次的惩罚只是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迟静言揉揉额头,很夸张地直呼痛。
端木亦尘刚要假装替她吹吹额头,一声巨响在书房响起,他和迟静言不约而同朝那个声音看去。
只见本来放的好端端的书案被人推倒了,而推倒它的那个人,正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们。
迟静言暗暗惊呼了声不好,只怕是她和端木亦尘的举动,无意当中,在什么地方刺激到了端木亦靖,是他们欠考虑了,迟静言急忙走到他身边,语速急促,“阿靖,你怎么了?”
端木亦靖只看了迟静言一眼,而且重点就是看她的额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向端木亦尘,眼神凌利。
如果他现在已经很会说话,对端木亦尘说出的,肯定是,“你再敢碰她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端木亦尘脸上的神色并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眼眉深处,到底是有阴霾一闪而过。
迟静言看了看端木亦尘,又看了看端木亦靖,她能感觉到这兄弟两之间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急了,“阿靖,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在和你哥哥开玩笑,我其实一点都不痛的。”
很显然,端木亦靖不这么认为,他把手指放到迟静言被端木亦尘弹过的地方,满眼的心疼。
在他的手指即将要碰到她的额头,迟静言朝边上一闪,笑得很勉强,“阿靖,我真的不痛,这是我和你哥哥经常玩的游戏而已,不信你看……”
迟静言跑到端木亦尘身边,抓起他的手,送到嘴边,不由分手,张开嘴就是一口。
端木亦尘发出一声闷哼。
迟静言把他的手抓在手里,对端木亦靖说:“阿靖,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你哥哥经常玩的游戏。”
下人在外面敲门,说是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这本是夏荷干的活,因为冷漠送升平回去,已经大半上午了,还没回来,迟静言就让她去看看。
迟静言松开端木亦尘的手,走到端木亦靖身边,柔声道:“阿靖,我们去吃饭了,好吗?”
端木亦靖静静地看着迟静言,不动也不吭声。
迟静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了心慌。
端木亦尘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拉住迟静言的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端木亦靖的肩膀,“走吧,我们看看今天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端木亦靖对端木亦尘拍他的肩膀,表现出了很大的排斥。
端木亦靖可怜兮兮地看着迟静言,像是在等她开口,迟静言狠狠心,没看他,拉上端木亦尘手朝书房门口走去,“阿靖,你要不来吃,等会儿让下人给你送来。”
迟静言不是笨蛋,端木亦靖对她流露出的过分依赖,早有点不正常,本就是个多事之秋,她不想横生出什么枝节,唯有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之所以那么关心他,只是因为他是端木亦尘的弟弟。
安静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迟静言知道端木亦靖跟过来了,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