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急什么?”秋曳澜却摆了摆手,“楚霄就算事隔两年后还是看上你,别忘记路氏才死了几天?你作为外孙女还没出孝呢!这会他开了口,秋孟敏答应了,你还不是得等到孝满才好出门?万一这中间他又忘了你,到了时候竟不来接,你说你尴尬不尴尬?”
“……”康丽章沉默。
秋曳澜继续道:“所以说,还是等秋宏之大婚之后,你出了孝再议吧。”
又意味深长的一笑,“这段日子你若乖巧,到时候我兴许有法子,给你谋个侧妃之位这样可比做个小妾体面多了!”
康丽章眼睛一亮,随即有些怀疑道:“我记得淮南王的侧妃之位已经满了?”
“你爱信不信。”秋曳澜笃定的道,“反正我话放这里,听不听随你!”
……康丽章走后,苏合好奇的问:“郡主难道要对淮南王的侧妃下手?”
“怎么可能?”秋曳澜不以为然道,“我手要能伸那么长,头一个先收拾江绮笙与陶佩缤,谁有功夫对付不相干的人?”
苏合惊讶道:“那……您许表小姐的侧妃之位?”
“随口说说,哄她的。”秋曳澜顶着心腹丫鬟不可思议的目光,理直气壮的道,“你忘记咱们马上要跟秋孟敏讨嫁妆了?届时没准她能帮上忙呢?提前给她画个大饼,到时候她帮起咱们来也更有动力嘛!”
苏合吃吃道:“但,万一事后她要您履行诺言……”
“她有能力逼我履行诺言?”秋曳澜非常不要脸的道,“何况刚才那番话,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听见?难道你们想出卖我?”
苏合等人忙道不敢。
“那不就结了?无凭无据的,就她有嘴啊?”秋曳澜无所谓的道,“她说我这样承诺了,我还说她自己想当侧妃想糊涂了,胡说八道呢!”
“……”众人集体为她的节操默哀片刻,才擦着冷汗转开话题:“快晌午了,郡主想用点什么……”
这天晌午后,将军府的下人过来,道是“仁庆堂”里账目好像出了问题,掌柜何子复不敢做主,禀告到阮清岩跟前但阮清岩这两天忙得死去活来,实在没功夫过问,就留话让秋曳澜替自己去坐镇下。
秋曳澜自然不会推辞,愉快的出了门然后进了“仁庆堂”的后院,看到黑着脸端坐堂上的阮清岩后她就愉快不起来了!
“表哥,您今儿没去镜湖边啊?”秋曳澜小心翼翼的请了安,毕恭毕敬的赔笑。
阮清岩面无表情的问:“云意楼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就是纯福公主穿了男装,被人误会了呗。”秋曳澜委屈的道,“好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了……”
“你少拿江家用来搪塞外人的说辞糊弄我!”阮清岩冷笑着道,“你以为我这次看着凌小侯爷的面子襄助‘锦葩阁’,跟‘饮春楼’的人就没交情了?实话告诉你,那云意楼幕后的东主跟‘饮春楼’是同一个,云意楼我以前也常去的那边上至掌柜下至小二就没有我不认识的!昨天到底怎么回事,用我给你详细说一遍?!”
秋曳澜泪奔了:“你知道了还问我?!我就是被坑的好吗!”
这种表哥真心要不起了好吗?怎么到什么地方去他都能找到眼线啊!
还能不能愉快的撒谎了!
“谁叫你跑那里去的!赛花魁这种场合是正经女孩子家该去的吗?!”阮清岩拍案大怒,“而且你去那种地方,居然提前说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长!”
秋曳澜简直要吐血了:你用不用这么封建专制大家长啊!说好的温柔体贴好表哥呢?!
“……我以为是江家担心你掺合赛花魁的事情,特意找借口喊我过去解释。”秋曳澜弱弱的道,“谁想竟会遇上这种事?那江八公子忒不靠谱了!”
阮清岩冷笑着道:“江崖丹?你以为你被坑得声名扫地,真的全是江崖丹所为?”
秋曳澜一怔:“表哥知道?”你太能干了吧!这才一夜,江家掩下去的真相就知道了?转念想到阮清岩号称云意楼上下没他不认识的人……这样倒也难怪。
果然阮清岩冷冰冰的道:“你被引下楼,又跟苏合失散,到被调换的名称误导进入‘冰壶献玉’,那都是江崖丹所为。不过,你离开‘白鹤卧雪’时,之所以无人陪你下楼,却是江十七跟那陶氏刻意而为了!”
说到这里,他眼中掠过一抹极暴烈的煞气,“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做?”
“她们两个当时就知道我上楼时会误入‘冰壶献玉’?”秋曳澜怔了怔,“那她们还推波助澜?那陶佩缤可是恋慕江崖霜已久啊!”说到这里忽然一个激灵,“不对!应该是她们不知道江崖丹骗我出去,是为了把我跟江崖霜锁一起她们以为江崖丹自己打我主意!”
想通此节,秋曳澜只觉得一桶冰水浇在自己头上!
要真是江崖丹自己打她主意,就凭她现在这点实力,昨天逃出生天的指望能有多少?!本来以为江绮笙跟陶佩缤传出谣言败坏她名誉,是因为在陶老夫人跟前的官司没打赢现在才知道,合着人家早就想毁了她了!
看着她惊怒交加的模样,阮清岩倒是心软了,放缓了语气安抚道:“好在你没有真吃亏,如今江家也给出了遮掩的说法……这笔账,为兄忙过这段,就给你算!”说到最后一句,阮清岩眼中阴霾万里。
秋曳澜昨天还为江崖霜果断打发陶佩缤感到出了口气,现在听说原来陶佩缤的心思这么狠,顿时就觉得他果然还是偏心自家表妹这种恶毒混账货色,居然就是赶回去了事?!
她阴沉着脸,没有理会阮清岩的安慰,咬牙切齿的道:“这两个毒妇!我绝不会放过她们!”
阮清岩心疼得很,重新恢复成温柔体贴好表哥,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好半晌,见秋曳澜渐渐恢复常色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他的小厮阮毅才敢上来提醒:“‘锦葩阁’那边的私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您再不动身,恐怕凌小侯爷也遮掩不了太久,届时被人知道,恐怕会心生怀疑。”
秋曳澜揉了揉眉心道:“表哥你去吧,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她知道阮清岩为什么假托“仁庆堂”出事,约自己在这里见面,无非是如今京里满城风雨,怕给自己已经扫地的名节雪上加霜。
阮清岩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你好好保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件事,“对了,我近来认识了个同科的好友,恰好与你同姓。他的小妹比你小一岁,这两天打算聘女师教诲,我想起你那里的邵女师在京里颇为有名,就推荐他妹妹去你那儿,也能给你做个伴。”
秋曳澜意外道:“秋这个姓氏可不常见,该不会是上次贡院门口那对姐弟吧?”
“就是他们家。”阮清岩道,“他们家祖上只出过举人,如今秋聂中了进士,其姊年岁已长,早就为了让他安心读书操持家业了,其妹年纪还小,看他的意思想好好栽培一番,往后也能给自家笼络个助力。”
秋曳澜狐疑的道:“但西河王府里的闺学现在也不只我一个人,说句暗流汹涌也不为过,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个我也跟他说了,他的意思是连个闺学都混不好,那证明他妹妹压根没有进大宅院的能耐,还不如养大点找个老实厚道的夫家。”阮清岩哂道,“所以你不用特别照顾……我走了,你当心些。”
秋曳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望着他的背影暗忖:“表哥什么时候管这样的闲事了?还是那秋聂有表哥用得上的地方?”不然上次阮清岩连那汪轻浅都不肯接受,更遑论主动给她闺学里塞人?
第三十四章 姜是老的辣
回到西河王府,夏染递上一份帖子:“是一户也姓秋的人家投的。”
“我知道了。”秋曳澜接过一看,上面除了惯例的一些话外,就是三日后想登门拜访,就对夏染道,“送帖子的人还在不在?在的话去说一声,三日后我会在这里恭候。”
夏染应了一声,出去吩咐小丫鬟传话。
春染则问:“这两位女客里的秋波,是咱们上回在贡院门口遇见的吗?”
“应该就是了。”秋曳澜又想起来之前委托“天涯”阻拦谷夫人所派的两位供奉前来时,据夏染所见秋家三姐弟恰好路过的情景,哂道,“这个秋千,应该就是他们家小妹了。”就吩咐,“去闺学那里再添一套席位,书本笔墨也备一份。”
虽然阮清岩说不用特别照顾这秋千,但现在闺学是王府出资,秋曳澜自不介意大方一点。何况这样也显得对这秋千的重视,既助阮清岩笼络秋聂,又在闺学里抬举了秋千,免得这小姑娘因为出身薄弱,才进来就被小看对于准队友,秋曳澜还是很关心体贴的。
只是桌椅去添之后,邵月眉却过来了。
秋曳澜亲自出去迎了她进屋,师徒两个寒暄了一阵,邵月眉就直问:“方才有人送家具进闺学,是要添人吗?”
“方才在‘仁庆堂’里听掌柜说,我表哥的一个同科好友,有个妹妹希望能够得到名师教诲,我就想着这京里女师再没有比先生更有名的了,先生当初又说闺学里多几个人好,遂冒昧请了她来。”秋曳澜道,“才回来跟丫鬟说,正打算一会梳洗好了去告知先生。”
才怪,之前她请邵月眉出面拒收其他弟子,却被邵月眉回绝,虽然碍着邵月眉的人脉没把她怎么样,心里却一直不大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