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得手是因为我把她拉住了,不然,桂王妃就该暴毙了!”和水金冷笑了一声,忽然站住脚,定定的看着她,道,“你觉得,和氏她做的事情,是仅仅一死可以赎清的?!”
合着是要留着和氏的命慢慢折磨秋曳澜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和水金今晚去跟施氏说什么了,也不详问,只道:“三伯母的病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怕是往后都得长久的将养下去了。我记得我那儿有几支好参,回头着人送过来,嫂子看着炖汤也好入药也罢,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和水金松了口气,感激道:“那真是再好没有了!”
送她到上车的地方,压低了嗓子耳语道,“我没有其他谢礼可以入你的眼,回头你产业上的事情,不拘是什么,只要信得过,尽管着人来找我,我一定尽力!”
“那我记下了,往后有什么事儿一准来找嫂子!”秋曳澜颔首她回到崇郡王府后,命人收拾了一盒山参送去桂王府,就把这事搁下。
但过了两日又轮到她伺候,到贝阙殿时,太子妃自然要问起和氏的情况:“听说你们都去看过了?”
“三伯母瞧着不是很好!”先回答的是楚意桐,太子妃可能是希望两个媳妇多接触接触,好改善下关系,所以这几次侍疾一直安排她们在一起而楚意桐与秋曳澜也很温驯的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和解与友爱。
比如说现在,楚意桐微蹙着眉头说完,“不但三伯母,连六嫂都因为侍疾太辛苦病倒了,现在桂王府中,七嫂跟十四弟妹忙里又忙外的,不可开交!好在十九弟妹上次送的参不错,媳妇去探望时,七嫂跟十四弟妹还托媳妇谢谢十九弟妹呢!”
秋曳澜也投桃报李:“几支参算不得什么,桂王府也不是没有,不过是聊表心意。倒是听说八嫂您把皇祖母从前给您的一匣子雪莲也送过去了?那才是稀罕的好东西呢!”
“只要长辈们都好好儿的,再好的东西也是物有所值了!”楚意桐温婉的笑了笑,对太子妃道,“没有问过皇祖母就这么做,还求母亲回头帮媳妇解释一下?”
“多大点事?”太子妃不在意的道,“你们皇祖母大方着呢,还能跟你们计较这些鸡毛蒜皮?”
太子妃虽然知道了和氏的病情严重,不过依旧不是很上心本来么,太子妃早年赴边,跟和氏也没相处几年,而且那几年也真算不上妯娌和睦。毕竟和氏心眼小到连给自己做牛做马的亲侄女都要嫉妒,太子妃又是个不落于人后爱掐尖的好强性。子,她们能友爱那才怪了!
之所以过问也不过是碍着面子走个形式罢了,和氏病得要死这个消息,在太子妃看来还不如自己两个嫡媳的关系有所缓和重要。
这会随口吩咐,“让太医院院判得空去看看,缺什么药材只管从内库支取,总要让人快快好起来才是!”
跟着就又说,“母后如今还没全好,这事就先不要告诉母后,免得母后操心了,你们都记记好,把嘴给我守严一点!”
四周宫人赶紧称是。
在这种情况下,桂王妃病势渐渐沉重,到了必须长年卧榻休养的地步,太子妃也只唏嘘一句:“好好的人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老规矩:吩咐派太医、送珍贵药材、滋补品……完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全然不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差不多唏嘘着送点东西也就算了:“好在之前病了的大儿媳妇好起来了,不然桂王府还真是……”
又过了些日子,陶皇后这边都快痊愈了,桂王府传出消息道是桂王妃久病之下,嫌王府不够清净,决定去城外庄子上小住,三个儿媳妇争先恐后的要跟去伺候,最后是施氏端出长嫂的架子来解决了这场争执:“家里的产业素来都是十四弟妹打点的,你去了庄子上,万一铺子里或家里有事怎么办?!”
“还有七弟妹,你膝下的孩子们不要管了?父亲那边不要伺候了?七弟你不要照顾了?!人情来往你不要看着点了?!这家里也就我这个未亡人清闲一点,淮儿呢已经进了学,自有文粹阁的鸿儒管教他,你们留在府里也能替我看着点所以说你们两个争什么争?陪母亲去庄子上肯定是我去!你们给我安安份份留在府里,把这合府上下打理好照顾好是正经!”
……施氏奉了和氏去庄子上后一住就没再回府,张氏跟和水金虽然没去陪住,但隔三岔五的也都轮流跑过去服侍些日子,庄子那边传出的消息是和氏的三个媳妇一个比一个孝顺,把她伺候得跟什么似的。只可惜和氏福薄,媳妇伺候得再用心也好不了,所以只好一直在庄子上长住转眼一年过去,要不是她这三个媳妇的孝名经常传出来,京中很快就要把她忘记了……
昭德三年的春天,秋曳澜听着又一轮感慨桂王妃好命、媳妇都孝顺的议论冷冷而笑:“也不知道这三个媳妇在那庄子上怎么个孝顺婆婆法?”怕是十八般刑罚都备齐了吧?
但桂王府的恩怨她到底不想沾手,所以也只在心里嘀咕一下就算再说这事也议论不了太久了:去年年底太子准了新任镇西大将军姚伦之请,召敬郡王一家回京,算算日子就要到了,谣言啊舆论什么的最是喜新厌旧,桂王府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就是没话题时才有人关心。
“木槿,拿库房单子来!”秋曳澜揉了揉额角,对坐在自己对面摆弄着茶具的女儿江徽璎道,“你二十一姐跟十八弟这次也回来了,你们兄弟姐妹头次见面,也该互相备些心意才是……一会你先挑,挑完了我再教你!”
转过年来是五岁的江徽璎,虽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但身份使然,已经需要学习社交游戏的规则了。
秋曳澜一边提点着女儿,一边心忖,“敬郡王……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慎受伤呢,还是为了找借口回京不惜演一出苦肉计?”
第十二章 起杀心!
姚伦之所以上表请求让敬郡王一家返京,是因为江崖朱去年秋末冬初的时候,闲来无事带人出去狩猎,结果不小心坠了马,据说被坐骑拖行了好长一段路,腿上伤得都见了骨头了,场景非常恐怖被亲兵带回军中,姚伦给他请了北疆最好的大夫才救回一命,但腿伤始终没有好全。
担心这位皇孙落下残疾,姚伦一边上表请罪,一边就提出让他回京诊治,毕竟京里的医疗条件跟休养条件都比北疆好得多。
去年这事才传到京里时,颇引了一番议论一方面惊诧于这位敬郡王的不争气,做亲爹的给他铺路铺得那么明显了,结果亲爹离开北疆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他居然就折腾得差点送了命;另一方面则是揣测这一家的归来会不会引起太孙之争的爆发?
“惠郡王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咱们郡王呢又不忍心忤逆父兄,所以说尽管太子殿下这两年一直明着偏心惠郡王,然而大体上还是没能争起来!”连秋曳澜一个女流都察觉到敬郡王一家回京会影响到朝局,正经靠这个吃饭的人那就更加不要说了她对着单子教女儿挑礼物的光景,陆荷的小院里,唐思鹏正在侃侃而谈,“可这回敬郡王也回来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敬郡王在京里的时候,咱们郡王对他素来尊敬。”东方悫的看法比较乐观,“而且敬郡王妃据说与咱们郡王妃的私交不错,两位郡王妃同出于女师邵先生门下?敬郡王回来,会不会对咱们郡王是好事?”
他话音才落,好友颜融就连连摇头:“直善你真是天真!且不说两位郡王妃到底都是妇道人家,这前朝的事情,女眷能起多少作用?便是咱们郡王素来宠爱郡王妃,正经事上也没见郡王妃掺合过,何况敬郡王?就说她们能做主,也不可能为了私交罔顾丈夫与子女的前程吧?”
提醒他,“敬郡王从前在江氏子孙中并不起眼,由于是庶出,又不上进,早年在秦国公府那会,过得不说多么落魄,跟风光也是不沾边的!如今人还没回来,满京里就都在议论着他,难道是他自己的成就吗?还不是靠着太子的抬举!”
敬郡王跟现在那位镇北大将军姚伦之间的儿女亲事,还是太子亲自做的主呢!
“既然他发达全靠太子,又怎么可能还顾念早年与咱们郡王、郡王妃那点情份?”
颜融的话让在座众人都暗暗点头,敬郡王乃庶出,不像惠郡王、崇郡王那么受重视,本身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才干,又摊上个妒性深重的嫡母,一直以来就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不抱紧太子的大腿的话,他压根就没前途,哪里来的底气不听太子的话?
所以说敬郡王回京之后,要么不掺合太孙之争,要掺合,肯定是他们的敌人!
而太子亲自抬举这个庶子,为此还把敬郡王的嫡长女早早许给了姚伦的独子,要说不是考虑到给惠郡王搭手,怎么可能?
“敬郡王的本事咱们都知道,不算很出色。”唐思鹏接过话头,道,“可虑的就是他到底在北疆混过,又与姚伦是姻亲。他站在惠郡王那边,多少代表了镇北军的意思惠郡王的岳父永义王楚霄,久在朝堂,如此惠郡王那边一文一武倒是齐全了!”
陆荷听到这里才说话:“定西侯肯定是站在老师这边的,如今朝堂上的臣子,大抵也赞成老师往后继承大宝。”
“只恐定西侯已经离开镇西军,连任子雍都受命回京,往后他在镇西军中的影响恐怕会越来越弱!”寻羽溪微皱剑眉,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忧虑,“至于说朝中诸臣,确实大部分支持咱们郡王,然而观太子近来行径,却是在分而化之……天长日久之后,怕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