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也没想过,以她的身份,有一天会孤身遭遇边军精锐的追杀!
也幸好追杀她的是正宗镇北军精锐作为镇北军高层将领的女儿,欧晴岚无法正面与这些人对抗,却对他们的手段不乏了解。
否则她实力再高一点也早就被逮了回去!
“但也到此结束了!”欧晴岚疲惫的想,“坐骑被杀,食水断绝,连方向都分不清楚……我是真的撑不住了!”
短剑插在敌人的咽喉上,温热的鲜血溅了她一头一脸,但欧晴岚却连拔出短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甘心啊……我好不甘心!”欧晴岚挣扎着握住短剑的柄,吃力的呢喃,“沙州城,还有多远?绮筝、凌醉……江崖丹……父亲……母亲……还有……他……”
铺天盖地的疲乏汹涌而来,每一瞬间的清醒都仿佛是永恒的折磨欧晴岚的意识里像是过去了千万年,又像是弹指之间,她缓慢而执着的拔着短剑,感觉自己的生命之火像风中之烛,随时可以熄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被震动的地面惊醒!
“又追上来了!?”
欧晴岚满是血丝的眸子里闪烁着母狼般的凶光,竟然一下子拔出那柄整个没入敌人咽喉的短剑,“且看我能不能再杀一个!!!”
只是半晌后,狂飙而至的队伍在她不远处停下后,却传来一个叫她惊诧万分的嗓音:“欧……欧小姐?!”
欧晴岚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去,当秋静澜摘下遮蔽风雪的兜帽,露出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后,欧晴岚只觉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不只她惊讶,秋静澜此刻也是心中剧震!他把缰绳扔给随从,迅速滚鞍下马,一边走过来一边摘下马鞍上的水囊,“先喝点水……小姐怎么会在这里?”该死!难道韩季山的安排出了问题?
“咕嘟咕嘟……”已近油尽灯枯,哪怕秋静澜近在咫尺,此刻的欧晴岚也顾不上仪态了,就着他的手大喝一气,直到秋静澜拿开水囊,沉声提醒:“欧小姐如今情况不大好,饮水不宜过多!”
又令人泡点干粮来只是命令才下达,欧晴岚却用无力的手扯住他袖子,摇头道:“绮筝跟凌醉还在那里,尤其是绮筝,她……”
听完欧晴岚的描述,秋静澜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按照他跟韩季山的约定,根本就没有让欧晴岚孤身跑去沙州求助这一出!也不想想欧晴岚的身份虽然没有江绮筝尊贵,又擅长骑射,终究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万一途中出点差错,不说被追兵干掉,这大雪天的冻着摔着了,回头要怎么跟欧家交代?!
秋静澜不打算跟欧家结亲,但也没打算招惹上欧家!
“韩季山你这老匹夫!”他心中大怒,“你擅自改变计划……难道是想坑老子么!?”
强按下怒气,秋静澜安慰了欧晴岚两句,留下一队士卒照顾并护送她,便站起身:“军情紧急!还请欧小姐饶恕末将怠慢之处!”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欧晴岚咬着唇爬上士卒让出来的坐骑,心中既失落又有一种难以描绘的甜蜜:“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
这样浑浑噩噩的走了一段,才想起来问:“我们去沙州吗?”
“不!”护送她的士卒们彼此对望一眼,队正掩住眼中意味深长,恭敬道,“欧小姐这次遇袭,与沙州城中有些人大有关系!所以,为了小姐的安全,我等,将护送小姐前往……江八公子的暂落之处!”
第三十二章 别把纨绔当白痴!
此刻,距离沙州城约有百里的一座临时营地内,江崖丹正在挨个狂踹跪伏于地的将士们:“废物!一群废物!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几天了?几天了!别说把人救回来,连人影都找不到那况青梧是会妖法,还是你们全是瞎子聋子呆子?!”
尽管不少人被他踹得当场闭过气去,但江崖丹还是觉得不解恨,大声喝道,“鞭子呢?!把鞭子给老子拿上来!”
小厮江柑战战兢兢的膝行上前,双手捧上马鞭,却不太敢松手给他:“公子请暂歇雷霆之怒,二公子与六公子已经再三督促他们了,料想再缓几日应该……”
“缓几日?!”江崖丹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窝心脚,冷笑,“十八打小被家里捧在手心上,这一路行来就够她苦头吃了,何况落到匪徒手中?!她现在还没被救回来,老子已经不知道日后要如何对父母、对外甥交代,你这狗东西还要缓几日?!”
江柑深知这主子的本性,别看自己伺候他好几年,平常尽心尽力,但这火头上惹毛了江崖丹,直接打死他又怎么样?江家八公子会缺个小厮?!
他顾不得心口剧痛,咳着血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的说话不当心!小的该死!”
自己的贴身小厮尚且落到这样的地步,江崖丹执鞭在手,更不顾惜江崖月与江崖情的心腹,抬手专朝人头脸等要害抽去这些人虽然是大房跟六房好容易在镇西军中攒下的一批精锐,但到底还是凡身肉胎,哪里禁得住成年男子拿掺了精铁的马鞭专打头砸脑?
没几下,就有四五人承受不住被活活打死!
江柑这会自身难保当然不敢劝,他都不敢,从京里陪江崖丹一路西行的侍卫们更是不吭声但江崖月与江崖情的下属们就受不了了:“八公子,我等已经尽力寻找,可那况贼实在……”
“找不到就去死!”这些人在大房三房眼里是好容易攒下来的精兵悍将,是宝贝;在江崖丹眼里,却跟路边的花花草草、圈里的牛羊鸡狗没什么两样,每天打死几个,能消了他这江八公子的火气就是这些人没白活一趟了!
此刻见他们居然还敢阻拦,本来就因为妹妹一行迟迟没有消息的江崖丹狞笑一声,索性丢了鞭子,从身畔侍卫腰间刷的抽出长刀,朝那出言辩解的人当头就砍下去,“你死了还找不到,就让你全家都去死!”
“八弟!!!”那人大惊之下偏头躲过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却闻一声高喝,这才醒悟过来住了手,低下头去掩住眼底的怨毒:作为大房与三房的心腹,本就对四房带着敌意,如今再被江崖丹这么一蹂躏,不记恨那才怪了!
只是他也知道即使他的主子们也不敢拿江崖丹怎么样再不争气也是嫡长子!嗣子!除非想跟四房不死不休了,不然,能动么!
他心念未绝,忽然肩上一阵剧痛!
“八弟你在做什么?!”匆匆赶过来救人的是江崖月,毕竟江绮筝等人被掳走,江崖丹不肯去沙州非要在原地等消息,他跟江崖情这两个堂哥,于情于理也不能不过来看看。
当然他们有正事要忙,不能像江崖丹一样在这里扎营落脚,所以约好了是轮流来看。
今日轮到江崖月,因为怕被江崖丹催促,他来了之后都赶紧找个借口说要亲自去找堂妹,溜出营地蹭时间……时间蹭得差不多了再回来跟江崖丹告辞。
哪知今日正磨蹭着,却听说江崖丹又打死人了!
这些人可都是他在镇北军中一点一点攒下来做家底的,还指望靠他们拿下镇西军呢,哪能被江崖丹当畜生一样随便打杀?
“十八妹妹至今没找回来,咱们心里都不好受!”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几个明显会留下残疾的下属,江崖月的心简直在滴血!
若非为了顾全大局,他现在恨不得夺过江崖丹手里的刀来,给这个败家堂弟几下狠的!
可他如今不但不能这么做,还得按捺着性。子哄这败家子,“但你把人都打杀了,还有谁去找人救人?”
“这么几天都没点消息,这种废物留着有什么用?!”江崖丹丝毫不给他面子,闻言居然加紧几刀,将刀下之人当着江崖月的面活活砍死飞溅的鲜血甚至还溅到了江崖月脸上!
他扬着刀,不屑的道,“与其留着他们耗费辎重,还不如养几条狗!”
江崖月一直都知道这个堂弟的跋扈蛮横,但他长年在镇北军中,家信中只字片语,不曾亲眼见识过江崖丹闯到大房找弟媳妇算账的无法无天,今儿还是头一次见识这堂弟的目中无人,差点被气得昏死过去!
“就算他真是狗那也是为兄的人!你这么做有没有把为兄我放在眼里?!”江崖月额上青筋毕露,死死的盯着江崖丹怒叱!
然后江崖丹把刀扔到他面前,哐啷一声差点砸到他脚,脸色比他还难看:“你我兄弟,打死你几条狗也要朝我咆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弟弟!”
江崖月总算知道他的难缠与蛮不讲理了偏偏不能打不能杀不能伤的,为了防止自己再待下去会忍无可忍的砍死这个堂弟,他明智的闭上嘴,喊上自己的下属直接走人!
江崖丹的侍卫就剩了十几个,也挡不住他们,虽然被江崖丹叱骂着阻拦,到底让他们都脱了身!
“公子息怒!怒则伤身!”江柑胸口还痛得紧,却不得不端了茶水上来伺候,江崖丹这些年来沉迷女色,虽然是壮年,但健康也不容乐观,万一怒极攻心出点事,他这个小厮就死定了!
所以江柑再怕也得来劝他冷静些,“也许马上就有消息了……”
“你还真是个蠢的!”谁料江崖丹看了看四周都是自己从京里带来的人后,面上的暴怒之色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冷笑着道,“镇西军就算是一群猪,拿件十八妹妹穿过的衣物给它们闻一闻撒出去,这么久了总也该有个方向!这么多人找了这么久都没见,你以为是真的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