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守孝之前写的以阮清岩的风流早就送出去了,秋曳澜敢抄那正好,弄她个身败名裂!
不过谷婀娜等人得意了没一会,丫鬟们才把墨研好因为先知道题目已经酝酿了会的薛芳靡还在案前打着腹稿,就见口角含笑的秋曳澜已经拿起了紫毫!
“装模作样吧?”谷婀娜等人看薛芳靡还在思索,都嗤笑出声,“以为先拿了笔就能先写出来?”
“不定人家乱七八糟写一通呢?”
“好歹也是郡主,至于连阕词都不会?”
“那可不一定,所谓朽木不可雕,若是有明师就能成材,那天下人才也太多了。”
江绮筝这边起初还担心争吵起来打扰了秋曳澜的文思,见她们越嘲讽越起劲,正要出言接战结果就见秋曳澜饱蘸墨汁后,停顿都不带的,运笔如飞写得那叫一个快!
看她这么速度,别说谷婀娜那方神情大变,为首几人甚至失态站起江绮筝这边都呆掉了:“就算她才思敏捷……这也太敏捷了吧?”
抄写都没她这么快好不好!绝对是背的纯熟才能有这速度啊!
“看来她被咱们的话吓着了。”谷婀娜方自然不会觉得她写这么快能写出什么佳句来,心情愉悦的揶揄道,“所以故意写这么快想吓唬咱们。”
“若当真这么快能写出阕词来,还真要吓着咱们了。”汤心瑶淡笑,“只可惜那样的天赋多少年才出一个,是寻常人能有的么?”
短短数息后,秋曳澜掷笔离案,让出位置给众人观看她“作”的这阕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锦障里死一样的寂静中,秋曳澜笑吟吟的欣赏着满地掉了的下巴:“苏门四学士之一的代表作,被无数后人引用到滥掉的经典!别说你薛芳靡,就是大瑞顶尖词人在这里,若只正常发挥,都未必不能碾压!”
老娘擅长的是掉节操,谁跟你们玩智商战啊?
她好整以暇的看向不远处:“薛二小姐,我已经写完了,你怎么还不动笔?难道要我们在这里等你十天半个月?”
与此同时庄蔓来了一记神助攻:“妙!妙!简直太妙了!不但字字珠玑,而且连词牌都是紧扣题目的《鹊桥仙》!这么好的词居然用来对付薛芳靡,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我看足以流传百世,成就后人一段佳话唉,真是可惜了!日后世人提到这阕词必然会提今日比试,薛芳靡也将因此留名可惜啊可惜!就她那点水准怎么配?”
刚刚提笔写下词牌名的薛芳靡笔一顿,看着白宣上最右侧娟秀的“青玉案”三个字,面色变幻片刻,深呼吸了下,丢下笔,铁青着脸挤过去:“我想先看看宁颐郡主写的有多好,至于我还没写完,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喧哗?!”
沉默不语的谷婀娜等人,纷纷让开。
这样无声沮丧的场面,让薛芳靡的心沉了下去!
谷婀娜等人可不是干不出来鸡蛋里挑骨头的事!若非佳作到无可挑剔,她们怎么可能一言不发?
强按住内心的惶恐,薛芳靡走到案前,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她号称京中第一才女,虽然不能说真的无人能及,但也是有几下子的。哪里看不出来眼前这阕《鹊桥仙》,压根不是自己所能望其项背?
别说她了,就是她父亲薛畅也写不出来!毕竟薛畅虽然中进士的早,但却不以诗词见长!
“这肯定不是你写的!”薛芳靡盯着案上足足看了盏茶功夫,才回过神,她没理会庄蔓的冷嘲热讽,失魂落魄的看向秋曳澜,冷笑着道,“两年不出,阮纯峻的词才愈加见长……”
话没说完,秋曳澜忽然急走几步,抓起那阕《鹊桥仙》,重重拍到薛芳靡脸上!
“你这么坑爹,你亲妈知道不知道?!”难得有这么个动手的机会,秋曳澜武力全开,隔着白宣把薛芳靡半边脸直接拍成了猪头,她无视包括江绮筝在内目瞪口呆的神情,冷冷的道,“你把这阕词拿回去给薛相看,他是我表哥的座师,最清楚我表哥的底细,问问他,是不是我表哥作的?!”
庄蔓拦住想上去查看薛芳靡伤势的薛弄晴,冷笑着道:“六孙小姐你别以为你小姑姑受了委屈!秋妹妹这是在帮你们家!”
薛弄晴的丫鬟也紧紧抓着自家小姐的袖子,低声道:“小姐,庄小姐说的没错两年前,二小姐她无缘无故当众羞辱阮公子,就让老爷好一阵手忙脚乱!连四孙公子都跟着奔波了好久才把事情平息!眼下她居然又扯到阮公子身上去了……那可是七夕之词啊!阮公子到现在还没出孝哪!”
现在在场回过神来的薛家人,包括薛芳靡的心腹下人都在祈祷,这词千万千万是秋曳澜写的!
这样的话,薛芳靡最多被评价个器量狭小。万一被证实真是阮清岩代笔那,亲生女儿揭发门生孝期写这样你侬我侬的词,两犯师徒对立大忌,薛畅以后还怎么混?!
“薛芳靡这个蠢材!你就是这么想,你至于亲口说?这话我们来怀疑倒没什么,阮纯峻可是你亲爹的门生啊!他真在孝期写了不该写的东西,按规矩薛相知道了也应该是私下管教、场面上还得替他遮掩,以全师徒之义!”
看着薛芳靡挨打后只有怨毒没有后怕的神情,谷婀娜这边也不由失望,“现在哪怕这阕词真是阮纯峻所作,薛相也要拼命证明出自秋曳澜之手了!”
一个十来岁的女儿没管教好,跟自己的政治道德哪个更重要,这还用想吗?!
第十七章 真相大白你懂不懂?
锦障中沉默片刻后,谷婀娜正要说话,脸色铁青的江绮筝先一步拍案而起:“薛二小姐请你自重点!怎么说你也是薛相之女,你自己不要脸,好歹也给令尊留几分体面!”
这位纯福公主现在是真心怒了!
原本她看秋曳澜落笔那么快,也觉得这阕词多半是阮清岩代笔但看到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江绮筝立刻恍然:“这不是她跟十九这两年的写照吗?”
因为是孝期,所以不能明着来往,更不能定下名份哪怕江崖霜三不五时翻。墙去跟她私会,但,江崖霜要做功课、要伺候长辈、要跟同辈来往……就算他得了空闲,秋曳澜那边也得避着没人时……热恋期的情侣,哪个不指望时时刻刻的厮守?
但秋曳澜跟江崖霜却没有这样的条件!至今,秋曳澜还挂着邓家准媳妇的名头!
“然而她跟十九终究是情意深厚啊!”江绮筝觉得自己悟了,“哪怕‘佳期如梦’,也坚信能够长长久久!”
因此江绮筝不但认定了这阕词就是秋曳澜所作,而且觉得连邵月眉这两年都看走眼了:“她哪里是不擅诗词?分明就是久酝于心,不轻易落纸今儿要不是寿安她们恰好择了七夕为题,估计我都看不到这阕好词!一准被十九如获至宝的收藏起来,不为人知!”
脑补下来的江绮筝,现在恨不得上去再给薛芳靡两耳光:“这可是我准弟媳酝酿两年写给我弟弟的啊!这么有意义的词你居然说是别人写的!”
薛芳靡捂着被打肿了的脸,含糊不清道:“提那一……”
“同在京中这么多年,我倒不知道,西河王府藏了这样一位才女!”谷婀娜示意她下去敷脸,自己则看向秋曳澜,目光很是意味深长,“真是失敬!”
秋曳澜一脸的贤良淑德:“我等女子,德容工行是正经,所谓才华,不过消遣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说这话是怕麻烦,毕竟外挂再多也有用尽的一天,必须花在像今天这种刀刃上。
但在别人听来,却是圆滑的谦虚了。
“倒是机灵,开口就扯上了德容工行。”谷婀娜眉头一皱,这种万金油回答,让她完全抓不到把柄,毕竟哪怕谷太后跟江皇后这两位把女则女诫不知道踩了多少脚的,也口口声声说女子当以德容工行为重,“还以为她才把薛芳靡这京中第一才女踩下去,这会正得意忘形……未想还是滴水不漏,难怪小姑姑非要这个媳妇不可!”
别说谷夫人了,她自己现在都有点起了爱才之心,就把语气放缓,道:“早就听姑姑说你是个才貌双全又体贴知礼的人,今儿一见果然如此。”
秋曳澜皱起眉,江绮筝也觉得不妙,插话道:“如果薛二小姐不继续写的话,那么这局?”
“薛二小姐现在身子不适,当然写不成了。”谷婀娜平静的道,“这局你们赢,我们马上走!”
“那我不送了。”江绮筝上去挽住秋曳澜的手臂,“辛苦秋妹妹,来,我们这边说话!”
“且慢!”谷婀娜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向秋曳澜,道,“说起来你虽然还没过门,但名份是早就定下来的,之前你不方便出来,咱们都没见过,如今既然撞到,何不一叙?”
也不管江绮筝的怒目而视,径自介绍起来,“我是你谷大表姐,封寿安公主,闺名婀娜;这是你谷二表姐静安郡主谷娉婷;还有你汤二表姐汤心瑶……”
“寿安公主的好意心领了。”秋曳澜可不想被她当表弟媳对待,打断道,“不过我现在还姓秋。”
江绮筝自然不能坐视准弟媳被谷婀娜等人拿婚约说嘴,当下就道:“你们既然认了输,那就快点走,是不服气秋妹妹赢了你们请来的外援,看不得她能游锦绣坡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