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廉家待她们母女好,她都不要担心自己死了女儿没人管的。
“这江家到底怎么管教子弟的!”秋曳澜越想越恼火,自己跟江崖霜的事情,按说江家私下里总归是知道的,既然如此,这江崖虹还要对汪廉氏动手,这不是故意扫自己不,应该说是在故意扫江家四房的面子!
“肯定是这样了。”秋曳澜思忖,“那廉姑姑本身又没美到非抢她不可的地步,而且她平常根本不怎么出门。不是有心去打她主意,怎么可能惹这样的麻烦上身?”
她跟江崖霜见面虽然频繁,但却很少问到江家内部的事情。一来是破坏气氛;二来是秋曳澜端着架子,一日没有正式进江家门,她才懒得操江家妇的心。结果现在疑似被江家内部牵扯进去,竟是只能揣测。
虽然现在她不知道这种揣测是对是错,但,对于秋曳澜的节操来讲,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崖虹此举已经得罪了她。所以,“回头有机会,一定要离间大房跟四房之间的关系!江家这些人,除了十九之外就没一个好东西!”
她这里阴沉着脸独坐房内盘算着以后怎么做个坏媳妇也就大半个时辰,沉水来禀告说端柔县主过来了。
秋曳澜现在心里正惦记着事情,但端柔县主到底是正经宗女,不好不接待,只好亲自迎了她进门坐下,正要寒暄,端柔县主却先顾盼着问:“听说汪家小姐在这里,怎么不见?”
“县主是来找我汪表妹的?”秋曳澜心下诧异,道,“她方才是来过,但现在已经走了。”
“是来找廉夫人的吗?”端柔县主一句话问得秋曳澜呆了一呆,才道:“县主这话的意思是?”
端柔县主笑着道:“你们一准都吓到了?以为廉夫人出了事儿?方才我代我母妃送廉夫人回去时才晓得廉家正急得团团转呢!也是我母妃跟前的人不当心,居然忘记着一个去廉家门上说一声了。”
秋曳澜愣了一愣就想到江崖霜动作果然快,这么快就请了端柔县主出来遮掩了要说这位县主跟江家的渊源也是说来话长:她的母妃歧阳郡王妃是跟江崖霜同辈的江三小姐江绮篆、也是这回“惹事”的那个江崖虹的异母姐姐,而她的父亲歧阳郡王却是前朝废太子那唯一留存下来的骨血。
嗯,就是那个天生智障的。
堂堂江家三小姐竟嫁给一个智障哪怕是郡王,也是有违常理的,自然有内情。
这内情虽然没人跟秋曳澜说过,但猜猜也就晓得了:十之八。九跟叶太后有关。
当初秋曳澜头次进宫被安排到甘醴宫时,宫女霓锦就说过,给她住的屋子是端柔县主过去时住的。那位叶太后久已被谷太后挤兑得隐居避世,却还肯在自己宫里安排专门的院子给端柔县主,可见双方关系不一般。
秋曳澜推测应该是叶太后跟江皇后做了什么交易,除了要求江家保护她本人外,还要求了让歧阳郡王同江家联姻歧阳郡王虽然不是叶太后的亲孙子,但跟叶太后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毕竟前朝废太子的生母也姓叶,亦是先帝的皇后、而且还是元后!
如今这位叶太后,就是当年废太子的生母病逝后,先帝感念发妻,继续从叶家选立为继后的。
而江绮篆则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有这么层关系,端柔县主现在出面倒也不奇怪。
接下来县主说的话仿佛证实了她的猜测:“今早我母妃去城西看几个铺子,因为母妃不喜张扬,也没带几个人。结果回来时拉车的马失蹄,把母妃摔出马车亏得廉夫人经过帮忙,陪我母妃找了附近的医馆,又送了我母妃回府……不想却耽搁了廉夫人回家的辰光,叫廉家给误会上了。”
又解释她为什么会过来,“我刚才送廉夫人回廉家,听说汪小姐出来找人一直没回去,怕廉夫人担心,就代她出来看看了。听下人讲汪小姐一路找到西河王府这里,我想她肯定要过来跟你说声?”
“这倒是的,不过表妹她心里焦急,没说两句话就走了。”秋曳澜认定这些话都是粉饰之辞,所以有些淡淡的,“想是路上跟县主错过了吧。”
端柔县主笑道:“既然汪小姐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便流露出告辞之意,秋曳澜随口挽留了两句就起身相送她真心没心情留客,急着去打听那位廉姑姑现在的情形呢!
谁料端柔县主快上马车时,忽然停步,极小声的同她道了一句:“我那十一舅舅也不是傻子!”
秋曳澜一怔,体会了下她这话里的意思,正待追问,端柔县主却一拢裙裾,上车了。
“江崖虹不傻?”秋曳澜回到屋中,狐疑的琢磨着端柔县主那话的意思,“这是说掳走廉姑姑的不是他?他被陷害了?”
“但这话也可以推测出来,江崖虹之前确实差点动了廉姑姑而且他也是被人坑了的!”秋曳澜揉着额角,“是谁坑了他?看端柔县主只肯提醒这么一句、不肯详说的样子,怎么都是江家内斗啊!”要是外人这么坑江崖虹,端柔县主为什么不直说?
好歹她既是宗女又是江家外孙女不是?
秋曳澜如坠五重云中!
好在当晚江崖霜过来给她解释了:“廉家姑姑真不是我十一哥掳走的,倒是近来有人着意想让我十一哥去害她幸亏我十一哥警觉,下手之前派人查了一下,所以请我三姐姐找个理由喊上廉姑姑,私下问了问他们家是不是跟人结了怨?”
秋曳澜忙问:“那是跟谁结了怨?”
江崖霜摇头道:“廉家姑姑什么也不知道,实际上廉家那两位舅舅近来也想不起来得罪过谁。”
“我说这是不是你们江家人之间的倾轧啊?”秋曳澜皱了会眉,到底把话讲出了口,“今天端柔县主过来找汪表妹,走时提点了我一句,说你那十一哥也不是傻子看她的意思是知道谁在算计你那十一哥的,只是不大好说。”
江崖霜一怔,喃喃道:“大伯父房里……”他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但不大想说出来,含糊道,“我回去问问吧。”
秋曳澜狐疑道:“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那陶表妹又掺合进去了?!”
江崖霜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如今也就过年时过来给我祖母磕几个头,用个午饭就走的。那顿午饭我也都是在自己房里用……再说她一个深闺小姐,怎么可能把手伸到我十一哥那边?她跟我大伯父膝下的子女可都不怎么熟。”
其实秋曳澜也觉得陶佩缤没那个能耐,但她提陶佩缤也是有目的的:“廉姑姑好好的怎么就被人算计了?我怎么想都觉得像是受了我的牵累?”
“你想多了。”江崖霜伸手揉她长发被她躲过之后恨恨的打了一下,只好放下手,道,“十一哥估计是因为廉家姑姑性。子烈,十一哥若当真……她怕是不肯活下去,这样事情闹大了,十一哥难免有麻烦。”
秋曳澜可不好糊弄,冷笑着道:“是啊,也不知道是会被骂一顿呢,还是挨上一顿不轻不重的家法了事?这可真是天大的麻烦,简直委屈死了!”
江崖霜尴尬道:“虽然说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的,但长辈们这两年也觉得家里太过闹腾,如今规矩也紧了……”
“紧到什么程度?!”秋曳澜逼问。
江崖霜底气不怎么足的道:“要做了这样的事情,最少也得……骂个两天?”
“那倒霉的女子可是命都没了!”秋曳澜冷笑。
见江崖霜干笑着说不出话来,她定了定神,道,“即使廉姑姑因此自。尽,你十一哥也就是被骂个两天。我敢打包票,他是绝对不会怕被骂上两天的既然如此,这算什么找麻烦?”
算计了汪廉氏一条性命,目的是让江崖虹挨几顿骂,就算完全不把汪廉氏的性命放心上吧,也没有这么无聊的。
江崖霜狼狈道:“好吧,算计我十一哥的人,很有可能是我大哥、二哥他们。”
秋曳澜疑惑的问:“我要没记错,你大哥跟二哥也是你大伯父的儿子还都是嫡子!他们为什么要算计你那十一哥?”
第五章 兄妹之情还是?
江天骜现在身上没爵位,相位又不可能承袭要论家产的话,拥有嫡长子、嫡次子名份的江大跟江二还怕争不过江十一?
反过来江十一想算计这两个哥哥还差不多吧?
“我十一哥跟我三姐姐是同一个生母。”江崖霜叹了口气,“我三姐夫、端柔的父王你也知道……当年我四姑答应嫁一个江家女给我三姐夫,但没打算用我三姐姐,却是想从祖籍那边挑个家境贫寒的同宗的,结果我大伯母……所以我大伯父还有我四姑对三姐姐都有些愧疚。”
秋曳澜明白了:“这份愧疚在有些地方就弥补到你十一哥身上?”
“就是这样。”江崖霜揉了揉眉心,“前两日听说镇北军中有一要职空缺,父亲写信过来问家里有没有人去。好像大伯父打算让十一哥去,但大伯母似有推荐她娘家侄子的意思。”
“那我可不明白了。”秋曳澜诧异道,“这样你十一哥若在京里惹了事,不是正好打发他走?而且我说句实话,你大伯母的侄子再亲切,总归不如姓江的来的近吧?”
镇北军中的职位,哪怕镇北大将军江天驰写信回来问家里,但做主的也不会是江天骜或窦氏,秦国公跟江天驰自己才是决策者!
让这两位来挑,除非江崖虹实在烂得扶不起、那窦家子弟又是出色得足以亮瞎人眼,不然肯定是选自家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