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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 金推番外完结 (荔箫)


可她……她也开不了口啊!
“将军和我这位堂兄可不是一样的人。”谨淑翁主持着茶盏轻一耸肩,招手示意红衣走近些,噙着笑压音道,“你若想知道他到底什么心思,不如……”
半刻之后,绿袖被亲自来劝她出去见霍予祚的红衣气坏了。
还说是好闺蜜呢,谨淑翁主还没松口,她倒先动摇了!
叉着腰怒目而视,绿袖烦躁地要轰她出去,红衣的目光却落在她案上放着的书和纸上:“若真不想见,你译这鼓点做什么?”
绿袖被问得双颊骤红,转而更是恼怒,一壁往外推她一壁愠道:“你管我呢!出去!我还要编舞!”
“我不管你……”红衣陪着笑蹭着地压缓了往外的步子,而后笑意愈浓,“可是竹韵馆里别的舞姬归我管啊。”
面容一震,绿袖的脚步登时止住。
冷峻的目光挪过去,她挑眉看向正厅门口负手而立的人,手从红衣肩头松下来,又瞪了许久,眼里忍不住地挣出泪来,狠一切齿,转身回屋:“今儿竹韵馆休息,殿下请回!”
“……绿袖!”
霍予祚箭步上前,在她阖上门前伸手推住了门,满脸堆笑:“你听我说,今天再随我去见我父亲一次,我保证不会再出岔子。”
“够了!”绿袖怨愤一喝,又要继续关门,见他仍阻着不放,话语中愈发狠意十足,“你听到翰邶王殿下怎么说的了!你们的王府我进不起!我不接受!”
绿袖语声尖锐地喊着。红衣忍不住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大感这是因为自己平日闲聊时言及的关于“独立人格”的事情太多,若不然,绿袖这土生土长的“古人”,可能不会把话说得这么冲、不会闹得这么凶……
霍予祚无奈一喟,凝视着绿袖,解释得痛苦:“父王不是冲着你……他只是不满我背着他自己订了婚事。”
“殿下糊弄谁呢!”绿袖抹一把眼泪,又要继续关门,口中快语如珠,“既然翰邶王殿下已然请旨在他百年后封地一分为二予你兄弟二人……又明言你若非娶我为妻便没这桩事,我怎能阻碍你当一地之王!就算真阻住了,你父亲还不是恨我一辈子!”
说到末处当真哭出了声来。红衣与谨淑翁主皆听得一愣:竟闹得这么厉害?
封地一分为二的事情,是她们此前所不知道的。一时心中忐忑起来,都担心事情并非她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涉及了爵位封地之事,可不是儿戏。万一霍予祚真要在封地和绿袖之间取舍……
那便如绿袖所言,假设他真选了她才是糟糕,翰邶王必要更容不下她了。
红衣迅速思量着,想来想去,终于向前迈了一步,在霍予祚身侧一福:“殿下,我多嘴问一句,殿下当真觉得您的父王将话说得那么重,不是冲着绿袖,只是对您不满么?”
“是。”霍予祚静神一点头,“他是以出身未借口……但他绝不会看不起绿袖的出身。”
这话让红衣有点疑虑,于是又追问一句:“殿下确定?”
“他是我父亲!”霍予祚急得提了音,未待红衣再言便又看向绿袖,声色诚恳,“你再随我去一次……就这一次,我保证让他松口。”
“殿下为什么不先说服他呢?!”红衣脱口而出——这可是古代,婚礼的步骤理应从“纳采”、“问名”开始,现下非得加个“见家长”是什么样的乱入?!
“因为他非要听绿袖的意思!”霍予祚厉声驳回,被这两方施压的情状弄得大有些崩溃。强定着神舒了口气,又向绿袖道,“算我求你。”
绿袖紧咬着嘴唇,狠狠将剩下的眼泪都阻在的眼眶里,美目冷视着地面不说话。
红衣再做一番斟酌,再度上前一步,故作轻松地向绿袖道:“去吧,我陪你。”
绿袖一怔。
“如果殿下确信这火是冲着您自己而不是冲着绿袖,我就知道分寸了。”她的明眸转向霍予祚,“但先说好,如是因为殿下这一环的估量出了岔子……可不能怪我。”
她有些紧张地睇着霍予祚,心绪复杂。
一边胆怯地希望他不答应,这样她便少担一份责任;一边又万分希望他答应,如此,既能促成他和绿袖的事,又能探一探席临川目下的心思。
霍予祚静思着,须臾,看看绿袖、看看谨淑翁主、又看看站在厅门口当摆设的兄长,无力一喟:“总比这样僵持着好。”
红衣听言哭笑不得,隐隐觉得,他这曾深入敌方心脏的高级特工,都快被与绿袖的婚事逼哭了。


☆、第136章 说服
红衣绿袖便一同入了皇城,去翰邶王的府邸。
一路上,绿袖都不怎么跟霍予祚说话,车中的气氛诡异得很:绿袖冷着张脸看窗外、红衣忐忑不安地看另一边的窗外,霍予祚几度欲言又止,神色大是尴尬,霍予祉以手支颐阖眼歇着,置身事外的样子。
是以在王府门口下车的时候,几人皆是如蒙大赦的感觉。
守在门口的小厮一揖,恭请霍予祉与霍予祚入内,继而便作势要将红衣绿袖挡在外面。被霍予祚切齿喝了声“滚”,那小厮头都不敢抬得连忙退下了,霍予祉走近了在弟弟肩头一拍,压音提醒他:“再发脾气,父王一会儿还不给你面子。”
一声嘶鸣划过天际,尖锐的鸣音在府中荡出回响,一只鹰隼盘旋一圈后降了下来。霍予祚刚伸出手臂,绿袖在旁轻唤了一声:“宽云。”
红衣眼睁睁看着鹰隼理都没理霍予祚,扑棱着翅膀落在绿袖肩上,霍予祚只好讪讪地把手放了回去。
……再度清晰地感觉到这两位还在赌气,红衣暗忖得赶紧让这事过去才好。若不然,吵得时日久了,当真会伤感情的。
翰邶王已在正厅中等着,厅中气氛沉肃,一众下人谁也不敢吭声地静声侍立。霍予祉与霍予祚各自一揖,红衣绿袖则一并行下大礼去,道了声:“殿下万安。”
上边没什么动静,红衣在心下静静数着,数了五个数后,径自在绿袖胳膊上一扶。
绿袖微显诧异,初一抬头,却见红衣已起了身,怔然望向霍予祚,他稍一点头,她终于也跟着站了起来。
红衣静听着每一分动静,在空荡的厅中,隐寻得嗤笑一声。
“殿下。”她屈膝一福,刚道了两个字,心速便骤然快了。强缓了一缓,定神道,“绿袖她原是无意再扰殿下清净,但王次子殿下说……您有意听听她的意思,所以妾身便陪她来了。”
这话听着尚算平静,实则何止是她紧张,绿袖和霍予祚听得也心惊。红衣抬眼看向绿袖那副不知该如何接口的样子,轻一咬唇,索性直接将话又说了下去:“妾身和绿袖今日才得知,殿下您已请旨日后将翰邶一地一分为二、两位殿下各承一半……只要绿袖不嫁他。”
上面仍是没有动静。
这样的死寂让红衣心里既不安又不耐,觉得这不是对话的氛围。
此语出后便强压着性子噤声等了片刻,终于听得翰邶王应了一声:“嗯。”
“所 以……”红衣轻喟着一哂,“绿袖和殿下情分久了,苦思了几日,还是做不出那般自私到底、不顾殿下前程的事。所以……您想听绿袖的意思,这便是她的意思了: 您既不满意,她也不会强做什么,两人间的事是凭的缘分,但婚事非是有缘就能成的。她体谅您为儿子着想、想寻个贵女给他做王子妃的心思,从此……不会再搅扰 王次子殿下了。”
这话说得几人皆一震,绿袖愕然望向她,霍予祚急喝一声:“红衣!”
翰邶王的目光移向绿袖:“这是你想说的?”
“是。”红衣厚着脸皮替她应了,语中一顿,再度福身,续道,“另外,从前私定终身的事是她有过错,在此向殿下赔个罪。但是也请殿下知悉,彼时绿袖尚不知王次子殿下的身份,对他父母双亡的假身份信以为真,并非有意欺瞒于您,更无挑衅之意,殿下息怒。”
她的话音落下,厅中便又静了好一会儿。
霍予祚心内翻江倒海,一时又说不出什么。良久,浅颔着首的几人听得翰邶王执盏饮茶的声音,清脆的瓷声在心上一磕,又听得他道:“没了?”
“……嗯。”红衣迟疑着点点头,“没了。”
好在离得较远,提心吊胆的几人没看到,翰邶王的神色一下子僵了。
“照这么说来,你能嫁阿祚与否,其实自己并不在意?”翰邶王睇着绿袖道,目不转睛的样子,端得是不许红衣再替她作答。
“自然在意,民女和殿下共过生死。”绿袖答得也算镇静,短作沉吟,续道,“所以民女清楚殿下前几年过得是怎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目下大局已定,民女希望他接下来的几十年过得舒心愉悦,在封地上享荣华、受万民景仰,是他此前为国舍命所应得的。”
“显得本王很不讲理一样。”
蓦一句压低了音的喃喃自语,让红衣绿袖皆一怔,遂又听得一声叹:“阿祚。”
霍予祚连忙上前揖道:“儿臣在。”
“找了这么个不肯服软还会堵人话的妻子,你以后就少到翰邶来扰我。逢年过节走一趟便是了,其他时候,在长阳当你的指挥使。”
“……”霍予祚愣了一会儿,语气因惊疑而有些颤抖,“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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