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低估他的野心。”赵相夷挫败地低语,左手成拳狠狠地捶到桌上。
玉做的扳指就这样碎成几片。
江玉案沉吟不决,最后挤出了一句,“要不,我们让公子帮帮忙?他那么厉害,一定……”
“不行!”赵相夷又是一拳砸下,可怜的桌子再也经受不住虐待。彻底坏了。
江玉案心疼地看了看他花了半天时间才做好的桌子。就知道赵相夷不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不愿意接受公子的帮忙。公子也对他特别不顺眼似的。
可是每次赵相夷闯下什么危及生命的大祸。公子却会亲自出马为他解难。
对于两人间如此奇妙的关系,饶是他再聪明,也猜不出个大概。
他翻翻白眼,不再和赵相夷细谈。“那也只好先这样了。这么晚了,我得回去睡了。”
“好。”赵相夷也不挽留,挥挥手示意江玉案可以回去了。
江玉案笑着朝屋外走去,“你啊,就栽在了林……”
话还没有说完,江玉案在打开房门的刹那就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赵相夷笑着伸过头来。待看清倒在门前的女子后,他脸色一变,猛地冲了过来。
赵相夷推开没有反应过来的江玉案,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林妙香抱回了屋内。
“还不去把赛华陀喊来。愣着做什么!”江玉案被赵相夷的一声吼拉回了神,他连忙施展轻功,朝厨房那边赶去。
该死。早知道就不让宋远山和赛华陀住那么远的地方了。
赵相夷点燃了灯,把林妙香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香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不要吓我啊。”赵相夷被林妙香惨白的脸色吓得六神无主。
他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林妙香是不是有听到他和江玉案的对话。
“香香,香香。”赵相夷一遍遍地唤着林妙香的名字。
但林妙香却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斗大的汗珠沿着她的额头不停滚落,她的眉因为情蛊发作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微睁的双眼黯淡不已。原有的光泽一圈圈涣散开去。
她试图死死地抓住什么东西来减轻疼痛,但无力的双手却唯有徒劳地散在身旁。
像是夏日阳光下曝晒的小鱼,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不休。
身体被剧烈的痛苦席卷,根本无法动弹。但意识仍无比清醒地感受着那让人绝望的折磨。
抑制不住的嘶吼在唇齿间打了个转,终究是没有力气冲破最后一道阻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汹涌的蛊毒无情地夺取着林妙香体内的点点生机。
林妙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低的体温。
以及滴在自己脸上的冰凉。
你怎么哭了呢?
赵相夷,不要哭了。
死亡对我而言是最好的解脱。你不要为我难过了。
我不值得,我不值得啊。
心跳在不知不觉间衰弱了下去。
林妙香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眼想把赵相夷的身影刻在自己的心底。
☆、第一百零八章 毒发
赵相夷的眼泪混杂着林妙香的汗水沾湿了林妙香的衣襟。
他慌乱地看着林妙香一张一合努力想说着什么的双唇,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香香,赛华陀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绝对不允许。”
赛华陀被江玉案从睡梦中拖醒过来。
睡眼惺松的他被江玉案抗在肩上朝赵相夷的住处赶来。
一进门,江玉案就把他扔到了地上示意他快点去看看林妙香的情况。
打着哈欠,赛华陀大大咧咧地走到赵相夷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让开,我看看这小丫头怎么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赛华陀放下看病的乐趣,那么一定就是睡觉了。
赵相夷被这么一拍惊醒过来,他猛地抓住赛华陀的手,“快,你快救救她。你快救救她啊。”
被赵相夷脸上的慌乱吓了一跳,赛华陀睡意顿消。
他瞥向双眼紧闭的林妙香,这才发现情况不容乐观。
当下,他抽回被赵相夷抓住的右手,坐到林妙香旁边仔细检查了一番。
赵相夷在一旁摒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江玉案眼尖地看见了赵相夷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水,缓慢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有赛华陀在,她不会有事的。”
赵相夷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光却从未离开过为林妙香诊治的赛华陀。
少倾,赛华陀检查完毕。他侧身从带来的药箱里取出几根银针。
目光一沉,手下的动作已经把银针插到了林妙香的穴道上面。他的手法看似缓慢,却让人捕捉不到它的轨迹。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赛华陀收回了插在林妙香身上的银针。
看见林妙香逐渐红润起来的脸庞,赵相夷提到嗓子口的心终于放了回去。看来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这次林妙香也不过是同心蛊发作而已,只不过这次她痛昏了过去。
赛华陀看着赵相夷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反来时的不在意。赛华陀一脸凝重地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转头望向赵相夷,“皇上,我有话对你说,你出来一下。”
正要跑过去守着林妙香的赵相夷一愣,有些不太情愿地跟着赛华陀走到木屋外。
留在屋内的江玉案不得已代替了赵相夷的工作,看守起林妙香来。他淡淡地扫过林妙香那张绝世的容颜,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林妙香,看来你这次昏阙背后,不只是体力不支那么简单啊。他可从来没有在赛华陀脸上看见那种凝重的表情。或者说,束手无策的表情。
赛华陀亦步亦趋地跟在赵相夷的身后。直到他在隔着小木屋一定距离的森林入口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现在你可以说了吧。”赵相夷背靠在一棵向着夜空不停生长的树干上。一头长发没有束起。随意地披散在脑后。被夜风不经意间地勾起,飘在微湿的空气中。
“是,皇上。”赛华陀此刻恭敬的态度和他被吵醒时大相径庭。
他沉默半晌,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汇后问到。“皇上觉得这次林妙香的身体状况如何?”
“在你的医治下,已经好了很多了。”赵相夷老老实实地回答到,他把一句谢谢憋在了肚子里。
“那么,想必你已经知道她身种同心蛊的事了吧?”赛华陀一直不切入正题,这让赵相夷有些不耐烦。
“朕当然知道,”他沉下脸阴沉沉地问到,“你究竟想说什么?”
听到赵相夷自称朕了,赛华陀也不敢继续废话。
“不瞒你说,林妙香的情况很不好。也许。她撑不过半个月了。”赛华陀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用眼角打量着赵相夷。
果不其然,赵相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漂亮的双眼眯着把赛华陀牢牢盯住,凌厉而危险的目光压迫性地围困了他。
在赵相夷的注视下,赛华陀隐隐觉得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强自压下心里的紧张,颤抖的声音却早已将她出卖。“皇上,放她走吧,让她回去,回沈千山的身边去吧。”
“你给朕闭嘴!”赵相夷一个闪身,还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行动的,赛华陀已经被他压在的树干上。
“你告诉朕,什么叫放他回去,什么叫情况不妙。赛华陀,朕要你仔仔细细,明明白白地给朕说个清楚,说个痛快!”
赵相夷的身子欺前,赛华陀避无可避。
头顶那灼灼的目光夹杂着愤怒让他居然生出了恐惧的感觉。
“皇上,林妙香的同心蛊已经到了晚期。她必须要拿回沈千山取下的母蛊。”
如若不然呢?”赵相夷颤抖着声音埋下头去,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了赛华陀的。
毫无感情波动的问话让人一动也不敢动。
赛华陀抬眼与赵相夷平视着,一字一顿地回答到,“万虫穿心,死无全尸。”
万虫穿心。
死无全尸。
赵相夷仿佛被扔进了万古寒潭,彻骨的冷意侵袭了他。
大团大团的情绪郁积在左胸的位置,赵相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不得已,他努力扯起自己的嘴角。
既然哭不出来,那就笑吧。
只是,从赛华陀眼瞳里倒映的画面看来,自己的笑,比哭还更难看。
赛华陀不忍心再看赵相夷那张骤然失去血色的脸,他失神的双眼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
“皇上,同心蛊一旦种下,是没有办法逃离的。要么,让人重新种上被沈千山逼出母蛊。要么,让沈千山用蛊王取出她体内的子蛊。”
赛华陀把事实摊开在赵相夷的眼前。
“这些都必须要沈千山才能做到。”他坚定地望着赵相夷,“我知道皇上你不愿意林妙香回到沈千山的身边去,可是,已经别无他法了。”
赵相夷颓败地制止了赛华陀的话。
他松开被他钳制住的赛华陀,喉咙里发出朦胧的声响,“你让朕再考虑考虑。”
这是一片无边蔓延的迷迭花海。
纯黑色的精致花瓣浓艳地绽放在白雪之上。
每一朵花都只有一片花瓣,正如迷迭的特性一样,孤独地行走在这世间。既使周围人潮攒动,它也始终孑然一身。寂寞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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