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恨水故作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怔怔地看着林妙香。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恨水的视线,林妙香放下自己的手,不在意地笑笑。
她把手伸到姜恨水的面前,“带我去看看他吧。”
姜恨水接过林妙香的手,他脸上的嬉笑完全敛去,只是那么深深地望着林妙香。
“至少你们还有机会,不是每一对相爱的人都能有在一起的机会。”
他的声音里的疲惫让林妙香惊讶地张大了嘴。
她握紧姜恨水的手,觉得他冷得异常,不由出声安慰,“至少你们现在是在一起的。”
“是么?”姜恨水的声音太小,林妙香没有听见。更没有看见他抬头望向天空的脸上有了一种了悟的疲倦。
夜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床畔坐着的小女人。
她抓着自己的手,明明看不见,却还是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夜重心里就像是有许多细细的针在扎一样。
他的手不由微微收紧。
林妙香察觉到夜重的动作,立马直起了背。
“你醒了。喝点水吧。”林妙香摸索着拿过旁边的水杯。手有些颤抖地递到夜重的面前。
半晌都没有人来接手里的水。
“夜重?”林妙香习惯性地偏过头,她不知道夜重究竟怎么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让赛……”林妙香的话阻断在了喉咙里面,和着属于夜重的气息,吞入了心里。
夜重半撑起身一手把林妙香拉入自己怀中,双唇紧紧地贴了上去。
顺着林妙香温润的唇线。细细描绘。
他的体温泛着一种奇异的温度。烫得林妙香的心几乎停在了原处。
她手里的杯子被完全忽略地掉在了床上,打翻的茶水浸湿了宽大的床铺。
夜重火热的吻占据了林妙香口腔深处的每一处温暖,他的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子。
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宽厚的胸膛里面。心跳如此炽烈有力。
有多少次了,他都是这么地希望自己在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最爱的人。
渴望得太久,夜重都几乎要把它当做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夜重的声音在热吻后带着一种低沉的沙哑。显得格外地性感。
林妙香的眼泪在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夜重身体恢复得很快。
看着原本脸色苍白的夜重已经可以下床走路,早朝。处理公务。
江玉案砸吧着嘴斜斜地把前些日子进贡的葡萄扔进嘴里,长叹了一句“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啊”。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七夕节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样的诗句在这一日从无数少男的手中送到心仪的女子那里。
早饭时夜重无意间提及。问林妙香想要怎么过。
林妙香张着嘴吃着夜重为自己夹的饭菜,不在意地眨了眨眼,“一顿饭。一场烟花,一句我爱你。”
夜重愣了愣。然后握住林妙香的手,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夜重反常地没有来,他让江玉案来陪陪林妙香。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和姜恨水腻在一起,怎么着都让林妙香觉得碍眼。
所以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他俩。
本想让非欢来凤栖宫,但林妙香想到姜无恋那张看起来无害的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思来想去,林妙香让小黑子去把沈青叫来。
打心眼里,她是喜欢沈青陪着的。他不多话,也不知晓自己的过去。林妙香总觉得安心。
无话可说,沈青便讲起了他的妻子。
说她是江南女子,性格温婉。嫁给他,却是委屈了。
说她无法生育,但他依旧尊她爱她。总觉得世间美好的女子,都不及她半分。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林妙香只是安静地听着。眼里藏起深深的暗。
沈青第一次说那么多话,他一向让自己的聪明掩饰在平庸之下,只想平凡过一生。不料世事艰辛,他还是没有保住他的妻子。
“沈青。”林妙香的声音清脆利落,没有普通女子的柔腻,却别有一番风味。
“皇后有什么吩咐?”沈青从凳子上站起身,恭谨地立在林妙香的面前,微微弯下腰。
“我想去东宫。”
话音一落,对面的沈青就是一挑眉,回答得不紧不慢,“皇后,这……”
“夜重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吧。”林妙香淡淡地说到。
东宫,是历代太子住的地方。
她想去东宫的理由不过只有一个,也仅此一个。
沈青妥协了。
东宫里总是冷清而寂静的,白玉砖光洁如镜,倒映出成队的青色身影,急匆匆来去如云,却几乎脚不沾地,半点声响也不敢发。细看去,那一张张脸都绷得死紧,低眉敛目,人人自危。
当朝皇帝夜重没有皇子,这东宫便维持着上代太子在时的模样。
上代的太子,自然就是让林妙香满心愧疚的赵相夷。
跟著一直低着头的沈青一路行去,过了大厅,绕过湖泊,再穿过回廊,停在一间偏殿前。
听他低低唤一声:“皇后,到了。”恭敬中含几分不自觉的颤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寒
宁静中“咿呀──”的开门声显得有些突兀,惊得里面负责看守的小奴才往後缩了一缩,呆呆地看着突兀出现的两人。
房内焚的应是龙涎香,两只紫金香炉镂刻成瑞兽形状,眼如铜铃,须发皆张,威风赫赫的样子。
喷张的兽嘴中溢出丝丝漫漫的烟,却是一阵酒气熏天,酒糟味直往鼻孔里钻,把这甘甜醒脑的香气生生压了下去。
小奴才小心翼翼地往外瞅了一眼,明晃的光线中站有两人。
女子一头银发凌乱地披泄下来,白色锦衣上凤纹暗绣。
明明是有着美丽的容颜,一双半阖的眼却只怔怔盯著空气中的某个地方漫无目的地看。
轻手轻脚地绕过散落一地的棋子,沈青把林妙香带到榻边的矮几上,便忙不迭退了出去。
顺道也喊走了失神的小奴才。
等悄悄合上门,沈青这才背靠著门扉,长长吁出一口气。
林妙香的性子是越来越难捉摸了,明明和夜重在一起,但又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房内又归於沈寂。
林妙香慢慢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透出几分茫然。
目光落到被扫落的棋子上,黑黑白白地散了一地,兀自闪著幽光。是醉了还是睡著了?
只可惜她看不见。
只是她的眼前幻出一只纤白的手,细瘦的指上骨节分明。
眼见他将棋子一颗一颗拾起,紫色的衣袖覆在手背上,更衬出那手的白,白得有些苍老。
透过略显透明的皮肤几乎能看到青色的脉络。也是细细的,似乎一个不承受不住就会在眼前断裂。
心跳声传入耳膜,砰砰作响。
林妙香抑制不住地将视线抬高,下一瞬入眼的会是什么?
紫色的交襟长衫,衣领出露出半截白皙的颈子,然後是削尖的下巴……
往上,再往上。人影如房内的薰香般渐渐淡去。
听不到棋子落地的脆响。只见那手缓缓散开,眼中依旧只有那几颗棋子,安静地躺在地上。兀自清冷地闪著幽光,不用去碰触就能感受到一股透心的凉意。
就如同那一日,他在他被沈千山一剑刺中。
“心真的为你痛死了”,信中的遗言跟面容不符的平静的口气。不带一丝恨意,只是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给她听。
落在林妙香的耳中却如惊雷。
眼睁睁看著它落下。转眼化为尘埃,混入自天际落下的无数闪光尘沙中,再无从分辨。迅即得连一个让他随之跃下挽救的机会也不给。
酒喝到醉处,眼中就再分不清真实和虚幻。总看到有人一袭紫衣。衣摆飘飘地跨进门来,站到他她身侧,听他轻声地问:“香香。你爱我吗?”
或见他弯下腰将地上的棋子捡起,茫然中甚至能看到他微蹙起的眉。
再一眨眼。眼前或是旁人。
或是,什么也没有。
总清晰地看到那身紫色的衣衫,甚至能看到衣上的折痕。
那人微微弯起的唇角,眉梢处的一抹浅笑,却怎么也看不真切,怎么也拼凑不起一张完整的脸。
林妙香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抓去牵的**,幻象依旧脆弱得只要一眨眼就会转成现实。
心就如同看到他坠落般再次快速地往下坠去,无尽的虚空漫上来,满腔的烦躁与疼痛。
喷张的兽嘴中溢出丝丝漫漫的烟,却是一阵酒气熏天,酒糟味直往鼻孔里钻,把这甘甜醒脑的香气生生压了下去。
小奴才小心翼翼地往外瞅了一眼,明晃的光线中站有两人。
女子一头银发凌乱地披泄下来,白色锦衣上凤纹暗绣。
明明是有着美丽的容颜,一双半阖的眼却只怔怔盯著空气中的某个地方漫无目的地看。
轻手轻脚地绕过散落一地的棋子,沈青把林妙香带到榻边的矮几上,便忙不迭退了出去。
顺道也喊走了失神的小奴才。
等悄悄合上门,沈青这才背靠著门扉,长长吁出一口气。
林妙香的性子是越来越难捉摸了,明明和夜重在一起,但又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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