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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纷纷讨论,有人站起来反问海晏:“公主殿下,你说城外守将居心叵测,那您呢?现在长安守军,可全是您和韩大将军的人。”说话的是吏部的萧大人,他一开口,大殿里立刻安静下来。
“长安总要人来守卫,现在的守城将士,可都是在长安之乱中杀过敌的人,他们的忠心毋庸置疑。萧大人不满意,可是觉得你能胜过他们,还是说大人你一个人就能守住长安城?”海晏的语气不急不缓,但把萧大人说得哑口无言,海晏知道这位萧大人是木派的人,所以反驳时一点都没留情面。
等大殿里不再有反对声,海晏笑道:“刘太傅,您是朝中元老,希望您出面劝说城外守将撤军。”
“此事老臣当仁不让,但公主殿下,当前要务还是早日迎接陛下回宫。”
“太傅和我想到了一起,但父皇离宫是机密,到现在我都不知父皇身在何处,不过我会加派人手寻找父皇下落,一有消息,肯定立即告知诸位大人。”海晏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所有大臣皇帝弃城而逃的事,这让在场的大臣心里都不舒坦。
海晏把问题转向修建城墙的事情上,她喊出工部尚书乔羽:“乔大人,吩咐下去,征召长安城青壮年,修筑长安城墙,工钱加倍。”骊山劳役刚刚起义,海晏可不敢在劳役问题上大意。
“是。”
之后,海晏安排了一些朝中日常事务,因为有些大臣跟随周帝一起离开,比如说右仆射木锦宏、吏部尚书蒋琮德和刑部尚书范文涛等,海晏安排官员暂代他们的职务。
这样做又引起一批朝臣的不满,但海晏道:“朝务拖一时,不知有多少黎民受罪?现今处理政务才是要事,难道要朝政为几个人而搁置?”
终于,没有一人反对海晏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
☆、第五十四章 心生猜忌
现在长安城全部由海晏和韩江掌管,海晏主政,韩江主军,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朝议完后,海晏就在两仪殿偏殿里看奏折,而韩江带着袁希辉去巡查防务,海晏本想跟着,但奈何事务太多。
海晏其实对政事一窍不通,但好在奏折经过三省六部,传到她手里,上面已经附有解决建议,海晏只需用朱笔画个勾,再让人去实行。
现在是特殊时期,所有奏折、人员、信件,只有经过海晏同意,才能出长安城门,所以海晏事务很多。
奏折统一盖中书省的印章,因为周帝离开时,带走了玉玺。但因为中书省权利有限,所以一些非常重要的奏折,海晏只好放在一边。比如她手里拿的这份大皇子发来的奏折,上面言辞激烈,斥责劳役叛乱,但核心却是要带兵前来增援。
海晏只看了一遍就放在一边,虽然上面有刘太傅亲写的“驳回”,也有中书省的章,但这道奏折就算回到大皇子手里,也起不了作用,毕竟一枚小小的中书省印章,根本压制不了大皇子。
“公主,楚将军求见。”清韵进来说道。
“快请。”
楚路云进来拱手道:“公主,臣已经找到了齐峰的尸体。”
“谢谢楚叔叔。”海晏站起身,扶起楚路云道。
“公主严重了。”
海晏听韩江说叛军首领死于乱军之中后,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上一世,她也死于乱军之中啊。一下朝议,海晏就让楚路云去寻找齐峰的尸体,因为齐峰是叛军首领,尸体并没有统一埋葬,所以楚路云很快就回来复命。
皇宫禁忌多,楚路云让人把齐峰的尸体放到了掖庭宫,那里比较偏远。
现在气温降低,尸体还没有散发什么难闻的味道,不过海晏看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鲜血淋漓,她终是没有胆量,把布掀起来查看一下,而清韵更是躲得远远的,一副怕沾上什么东西的样子。
“楚叔叔,齐峰身上可有什么致命伤?”
“箭伤,有一支箭从齐峰背后射入,直穿他心脏。”楚路云不假思索道。
箭总是让海晏非常敏感,一听说齐峰死于箭伤,海晏心跳加速,似乎她的心也开始疼起来,好一会儿才问:“箭呢?”
楚路云大概没想到海晏会查看箭支,这才让属下把箭拿过来:“公主,这就是从齐峰身上拔下来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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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路云手上的箭,与大多数箭矢一个样,铁质的三棱式箭头,木质的箭杆,白色的箭羽,只是羽毛上还沾了几滴血。
“楚叔叔,这支箭有什么特别之处?”
“很普通的一支箭,”楚路云倒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三棱式箭头很常见,镞锋锐利,穿透力强,箭杆用普通的杨木制成,还算可以,不过箭羽稍次,用的是鹅羽,这种剑羽遇风易倾斜,影响命中率。”
海晏对箭完全不懂,她现在只知道杀死齐峰的只是这支很普通的箭。
“军中配备这种箭吗?”海晏接过箭来,仔细观察着问。
“军中配备的箭,比这种箭制作精良,箭头不变,但箭杆用的是更好的桦木,剑羽也用上好的翢翎,最次也要用角鹰羽。这支箭很一般,而且箭头已有锈迹,公主你看——”
海晏顺着楚路云的手指,看向箭头,发现箭头上的确生锈了。
“楚叔叔,这支箭肯定不是军中的配箭,那谁射杀了齐峰?”海晏问。
“我不清楚,当时我带兵跟在叛军后方,韩将军的兵马跟叛军交战,场面非常混乱。或许是有人射杀了齐峰,又不希望被查出身份,所以……”楚路云大概推测道。
杀死齐峰可是一等一的军工,谁会放弃军功不要,反而要隐藏身份呢?海晏想起上一世也是从她背后射来的暗箭,让她心里发寒。
……
从掖庭里出来,海晏脚步虚浮,心里也很慌乱。
她想射杀齐峰的人刻意躲在叛军后方,还用普通箭矢作为武器,那他肯定不希望有人查出他的身份。但像箭术这样高明的人,肯定不会籍籍无名,当时混战的人有劳役叛军,有韩江的救兵,还有守城的士兵……,到底是谁杀了齐峰还有上一世的自己。
慢慢来到北苑,海晏没想到会看到骊美人,而且骊美人还和韩江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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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回到两仪殿时,却不见海晏身影,在得知海晏和楚路云离开后,眉头不经意一皱,他可知道楚路云奉海晏的命令带走了齐峰的尸体。
韩江让袁希辉先出宫,他去掖庭宫找海晏,后宫本来禁止男性出入,但对现在的韩江而言,没有丝毫约束力。
“韩将军。”一个独属于女人的细腻温婉的声音响起,韩江看过去,发现是后宫的骊美人叫他。
韩江不认识骊美人,但可以猜到这是被周帝遗留在皇宫的女人,“娘娘。”韩江疏离地喊了一声。
“将军,妾身是来谢您救命之恩的,”骊美人走向韩江,“叛军穷凶极恶,若不是将军带兵前来,妾身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啊?”
骊美人显然好好打扮过,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还在额头中央贴了一朵芙蓉形的花钿。她身上穿着浅紫色的对襟齐胸曳地长裙,梳了个高发髻,还插着五尾凤簪,看起来真是美丽动人。
骊美人一靠近,韩江就闻到她身上芳香馥郁的檀香味,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步。
“将军好像很讨厌我啊。”骊美人嗔怪道,说着又往前移了一小步,却一不小心扑入韩江怀中。
海晏看到这儿,再也坐不住来了,立即奔过来。
韩江看到海晏,不想再和骊美人虚与委蛇,毫不留情地将骊美人推开。骊美人本想讨好韩江,却没想到被海晏撞个正着。
“公主,你来了。”骊美人刚说完就挨了海晏一巴掌。
海晏也不客气,立即讽刺道:“父皇还没有消息,你就迫不及待地找男人了?”
“公主,可不要乱说话,将军,你倒解释啊。”
海晏瞪了一眼韩江,大步离开,骊美人甜腻腻的声音,她听着就恶心。
韩江并不急着去追海晏,他推开骊美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他什么女人没见过,一个愚蠢的宫妃他还不放在眼里。先前顾忌一点君臣之礼,对骊美人还算礼遇,现在韩江连做戏都不想了。
“娘娘,以你的才智,该庆幸能在长安之乱中活下来。”韩江冷笑道,说完就转身离开。
骊美人呆立在原地,韩江的冷笑让她毛骨悚然,吓得话都不敢说。她先前以为韩江只是个冷厉的将军,但她只看到了表象,韩江不止冷厉,还非常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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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晏回到两仪殿的软榻上坐下,抿着嘴,非常不高兴,韩江知道海晏生气了,但他并不想多做解释。
“陛下有消息了。”韩江说道。
海晏本以为韩江会开口解释,但韩江说的竟然是有关周帝的事,这让海晏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陛下西行,却被庆州刺史扣留,咸阳守军也是庆州刺史的人。”韩江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