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兄,这话说得好笑,若是您都能够帮上皇室的事情,岂不是说明您的身份不亚于皇室,那见这方丈大师又何须我文妃妹子来帮忙?”一直在自斟自饮不参与他们谈话的容越中就是多言了一句。
皇甫承眸间掠过一缕深思,看来这容越和这上官文慈并不是能够任由他摆布的人,看来得另外想办法制住这二人才是。
否则他的秘密迟早会被这看似简单,实则精明的二人拆穿。想到这里,他的言语更加的温和了,“我只是情急,若是能够帮上,自然是我的荣幸,便是不能,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想来,就算是夕妃在此,大概也是不会拒绝的。”
上官文慈在心中暗叹一声,大言不惭,也不看看人家胥阳允不允许他的帮助。
正暗自思量之间,一道声音不大不小的划过了他们的耳际,几人均是吓了一跳,“什么事情,我不会拒绝?”循声望去,一袭白色串红线的锦纹大氅在袖口而领间都串上了茸毛,可惜,本应该柔顺的绒毛,此刻稀稀拉拉的搭在那边,显然断掉了许多。
那身大氅的衣摆处也染上了许多的痕迹,由此可见,她这一路走得并不顺畅。
奈何最为吸引他们视线的是她胯下那一只精神抖擞的花豹,此刻正警戒的看着他们。
只是在眼神扫向上官文慈的时候,明显的看它脚下动弹个不停的蹄子顿了顿,然后悠悠然的晃到了她的身边,东嗅嗅,西嗅嗅,最后满是兴奋的舔了舔她垂立在一侧的手腕。
上官文慈在看到这只花豹的时候,那眼神就直了……此刻更是满脸喜色的看向楚莲若,刚想说什么,容越陡然开口:“夕妃,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打哪儿弄来一只花豹?”
楚莲若递了一个颜色给上官文慈,她这才反应过来,但是那眼神的盎然兴趣可是丝毫没有减弱。
“是啊,花豹一般野性难寻,怎么就认你为主了?”
“嗯……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若不是它的出现,或许我今日就该香消玉殒在你们根本看不到的地下了。”楚莲若说的心有余悸。一边颇为怜惜的摸了摸花豹的毛发。
“这便是夕妃了?”皇甫承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
“如果你刚刚没有听错的话。”楚莲若淡淡的开口。
对于楚莲若这一声淡淡的言语,皇甫承婉转道:“夕妃这样子,看上去并不是个会这般说话的人。”
“那该是个怎样的人?说来,您又是哪位?”虽然是在问着皇甫承,但是楚莲若的眼神却是落在上官文慈和容越身上的,她故意的,本就不喜皇甫承的为人,百日醉里就可见一斑。
“夕妃似乎不大喜欢在下?”皇甫承挑起了眉头,眼神直直的盯向楚莲若,他直觉,若是在气势上压不倒楚莲若,后期就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只是这一次她大难不死,还真是惹人生疑?难道胥容当真是喜欢她到了一定地步,这琉璃寺之行本就有目的,所以她的手上有地图?
琉璃寺之内是有一张机关图纸的,但是先皇逝去之后究竟落在了谁的手上,众说纷纭。
后苏王身陨,唯有胥容和胥阳好好地生存于世,那么这一张图纸必然二者择其一。
不过,在皇甫承眼里,他还是选择相信,那一张图纸定是在胥容的身上,毕竟没有道理,先皇将皇位传给了胥容,而不将这连带的秘密一起传递出去。
而最得胥容宠爱的夕妃,这一次突然来到琉璃寺作访,既不是祈福日,又不是皇家祭祀之日,缘何平白无故来这一出?越想,越觉得胥容让楚莲若前来必定是有目的的。这一番心思电转,也不过是在刹那之间。
楚莲若仿若没有看到他的慌神,只是自顾自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这喜欢二字,您可知道所代表的意思?”
“谁敢在一个妃子的面前擅自说喜欢,不要命了?”这个问题后来居上,盖过了楚莲若的声音,带着震慑之意——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胥阳!
“翎,翎王爷?您,您不是和夕妃一起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拐来的一个小侍卫,看到此方诡异的几个人,凑近一看,吓得一个哆嗦,连说话都有些不大顺畅,或者说没有经过脑袋的思考。作此一问,是因为胥阳和楚莲若的距离有些远,甚至蓄养的脚步还在动。
“去告诉林霖,人已经安全回来了。”胥阳眼神一凌,那个侍卫不敢有其他言语,直接就跑开了,不管是一起或不是一起,夕妃回来了,他们也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气了。
“翎王爷,这番威慑倒是让在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皇甫承深深的叹上了一口气,“夕妃您可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不明白,不过翎王爷说的极对。”楚莲若眯了眯眸子,随即轻悠悠的眼神飘向那个一本正经,说了此话之后却眼睛眨都不眨的胥阳,对着皇帝的妃子,不止一遍的说着喜欢两个字的分明大有其人好不好?
胥阳自然是看到了楚莲若飘过来的小眼神,但是于他而言,脸色变都不变,怎一个正经了得!
楚莲若弯了弯唇,收回了目光,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因着那份皇甫承怎么也想象不到的关系层面而没有掀起波澜。
至于知晓这其中弯弯绕绕的上官文慈和容越,只不过是心下微微一动,直接就忽略了去。皇甫承略一叹息,“夕妃这可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恍若是被楚莲若的话给说的无奈。
“明白也好,糊涂也罢,与阁下都没有太大的干系,今日这花豹带我一路奔行于此地,方与公子得以碰上,这之后,想来也不会有所交集的。”楚莲若极快的撇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皇甫承轻挑起眉尖,“这可说不好。”旋即又是一躬身,“今日倒有一事愿夕妃娘娘能够帮个忙,不知……”
“或许公子你寻错了人,我虽身处后宫,也不过是一介小女子,今日翎王爷在此,您是打算舍本逐末么?”楚莲若凉凉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却显得犀利,她在上官文慈的帮扶下,从花豹上跳了下来。
一边还没有忘记,将话题朝着胥阳的身上领,这是楚莲若和胥阳在路上商讨好的,若是遇上了他们意料之中会来到琉璃寺的皇甫承,不管他抱着怎样的目的,结交也好,威胁也罢,一切都往胥阳身上引。
将她与此事完全的脱离开来,或者说,将她与琉璃寺完全脱离开来……
只因为胥阳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了明阁的传信,皇甫承这一次不只是想要逼迫方丈说出隐藏的密道机关,更多的是想要得到一张机关图,将那些早就被黄沙厚土埋没的东西再一次摆上台面。
而这一次,不只是他一方的势力,譬如紫袍人的参与,虽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要了楚莲若的命,但若说只有这一图谋,想想也是不可能!
“夕妃娘娘这一语倒是惊醒梦中人了,在下心中烦乱,便只想着刚刚文妃娘娘与容庄主此地由你做主的言语了。”皇甫承的面上露出了几分讪讪然,随即朝着胥阳便是一抱拳,“翎王爷可还记得在下?”
“对待自己的属下那么……杀伐果断的一个人,本王如何能够不记得?”胥阳在说到杀伐果断的时候,踟蹰了许久,听着倒像是在想着如何措辞,只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皇甫承的眼里,却是一股子嘲讽。
奈何,他就此发作不得!“翎王爷待属下倒是仁慈,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必须让他们记得住方可达到我所要求的效果。”
“承公子,不需要解释的,上位者的通病!”容越将酒坛子里最后的一杯酒占了去,摆了摆手,很是不屑的说道。
别人看着,或许会觉得他这份不屑是针对于胥阳皇甫承或者这京城权贵的,只有几个人心知肚明,这一句话,那所谓的对象,非皇甫承莫属。
没一会儿功夫,还不待楚莲若坐下,胥阳完全步入这凉亭的范畴,林霖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属下见过王爷,见过夕妃。”
“林队长无需多礼。”胥阳和楚莲若异口同声。
林霖也不管这些虚礼,“夕妃娘娘,您究竟去了何地?”
“这就要问那个已经死在了密道里的惜诺了……”楚莲若眼色微微凝起。
“惜诺?”林霖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是那么熟悉,说来也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得不到注意也很是正常。愣了愣,他突然反应过来,“您可是说之前对您行了不轨之图的那位?”
“林队长记忆不错。”楚莲若表扬了她一声,听不出喜怒,更看不清悲欢。
“听夕妃娘娘的意思,如今这不轨之徒,横尸于密道入口之处,林队长不应该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么?或许会有其他收获也不一定,说来,夕妃娘娘手无缚鸡之力,这惜诺姑娘是怎么死的?”皇甫承立时接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均是想要林霖前往密道一探究竟。
楚莲若知道他的意思,更是在心中默默的确定了,她被惜诺挟持,惜诺身死,与这位承公子该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甚至,那个绝望的眼神,以及那声名为笨蛋的怒吼,就来自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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