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朕碗里来 (半阙折笺)

婉妃刚想骂一句废物，可转念想想自己这边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随即改了口，“想来陛下现在还在新鲜期，你也别多想。希望，那个白净初能对我们有所用处。”
……
三日后，莫梓宸和秦栩栩出宫谒陵的仪仗停在了宣室殿前。一身明黄色金线玉珠钩织朝服的莫梓宸拉着秦栩栩站在宣室殿前接受百官朝拜之后登上了御撵出了未央宫。
按说这帝后出宫，龙有御撵，凤有凤驾。可莫梓宸却吩咐礼部说，为了节省国库开支只需准备一个御撵即可。
对此，知情人士安德礼默默撇嘴，陛下富有四海倒真是会在这上面俭省银子…想跟皇后娘娘一个轿撵就直说嘛，何必拐这么大个弯。
御撵确实宽敞舒适，秦栩栩左顾右盼之际忽然想起她嫁入宫时的那个凤撵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陛下啊。”秦栩栩决定问问这个家伙，是不是他暗地里使的坏。“栩栩想问你个事儿。”
带着媳妇儿出宫，即便忙于政事的莫梓宸依旧是心情大好，“什么事？”
“我当初嫁入宫中时乘坐的的凤撵为什么跟御撵差了这么多？”
莫梓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我是说啊，为什么凤撵坐起来那么胳屁股？”
“胳屁股？”
莫梓宸蹙眉刚想张嘴责问一干相关人等时忽然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时莫梓宸正在为娶一个丑八怪而心烦，安德礼确实有提及凤撵的规格之类的话。而他当时的回应似乎是这样的：
“一群蠢货！凤撵的事情也要来烦朕吗？！难道要朕亲自操刀给她打一个凤撵不成！？”随后他好像还叨咕了一句，“凤撵凤撵，半路坏了进不了宫才好！”
这自古以来皇帝陛下的话就是圣旨，他便是胡说八道也是圣旨。下面的人听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直接问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自己私下瞎揣测。
揣测的结果就是，坏是必然不能坏在半路了。皇家的东西坏在半路，岂不是为天下的笑柄？可让里面坐的人难受一下还是可以有的……
“额……”想到这里莫梓宸的笑容变得很诡异，拉着秦栩栩的小手不停揉捏忽然义正言辞起来，“必是那礼部的官员在准备的时候不用心！拿着朕的俸禄不给朕好好做事，看朕不砍了他们的头！”
莫梓宸一边说的慷慨激昂，一边不停偷偷瞟着旁边秦栩栩的脸色。
“哦，原来是礼部的官员不尽心啊。”秦栩栩佯装恍然大悟顺从的靠在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身，“陛下对栩栩可真好呢，栩栩好感动啊。所以，陛下那会儿确实是欢天喜地的要娶栩栩为妻的对么？嗯？”
秦栩栩说完，抱着莫梓宸的手狠狠的在他腰间捏了一把瞬间莫梓宸一声鬼叫传出御撵外惊的安德礼急忙询问，“陛下？”
“没事没事。”秦栩栩捂嘴笑开连忙答道，“陛下是被猫抓了。”
“对！朕是被猫抓了！”莫梓宸脸上俊美的五官挤成包子还不忘记挑出秦栩栩的漏洞补上一刀，揉了揉腰嬉笑拉过秦栩栩在她脸蛋儿上咬了一口，“这小猫儿性子野的紧，朕得好好管教才是。”
又被轻薄了。
秦栩栩真是恨啊，明明知道这厮向来是臭名昭著的捡漏王，自己怎么还能给他这样的可乘之机？眼珠转转，“那栩栩椒房殿内的焚香，也是陛下让礼部的人精心准备的咯？”
“焚香？”莫梓宸这次的神情明显严肃了起来，“什么焚香？你屋中不是一直用的群芳髓么？”
“那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秦栩栩看着严肃起来的莫梓宸扬起笑容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我是说原先在椒房殿里的香…实在是难闻的紧。想来，你肯定是觉得我这个丑八怪配不上用好闻的香吧？哼哼……”
可原本应该跟她嬉闹的莫梓宸却一直沉默不言，直到秦栩栩略有心慌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他才回过神来展开笑容，“若是我的栩栩还是丑八怪，那这天下的女人便都没法看了。”
“陛下。”安德礼的声音这时响起，“前方驿站的午膳已经准备妥当，陛下和娘娘下撵稍作休息吧？”
“饿不饿？”不同于对外的冷淡疏远，面对秦栩栩时莫梓宸总是如这车窗外五月的阳光一般温暖贴心，“朕让他们备了你喜欢吃的膳食，下车尝尝。”
秦栩栩美眸一亮搂住莫梓宸的脖颈送上一枚香吻，“夫君真贴心！”
莫梓宸伸手摸摸脸上还留有余温的吻，一脸傲娇的指了指嘴唇，“这里还要。”
“……”
下车之后，莫梓宸故意慢了几步来到安德礼身旁，“你可还记得皇后进宫之前，椒房殿的焚香是谁安排的么？”
“焚香？”安德礼略略思索，“皇后娘娘进宫之前椒房殿的器物摆放等事物都是婉妃娘娘在打理。”

　　☆、第四十五章 以胶投漆

“婉妃…”莫梓宸蹙眉低声吩咐，“去查查当时燃的是什么香。”
“是，奴才这就去。”
……
用过午膳，稍作休息之后又上了御撵。许是午膳吃的有点多，一直精神奕奕的秦栩栩犯起了困躺在莫梓宸腿上没有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马车摇晃似摇篮，原本只打算小憩的秦栩栩越睡越沉直到马车停稳到了皇陵还没醒来。
“陛下…”
安德礼打帘刚出声就看到莫梓宸伸手比在唇边然后指了指怀里的秦栩栩轻声说道，“朕等一会再下车。”
就这样，莫梓宸又在御撵里坐了一个半时辰才等来秦栩栩悠悠转醒。
“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莫梓宸伸手捏了捏秦栩栩的鼻子调侃道，“你简直比小猪还能睡。快起来，朕腿都麻的没知觉了。”
还在迷茫状态的秦栩栩坐起了身，揉了揉已经睡乱的头发看了看窗外的斜阳伸手摇了摇莫梓宸的胳膊笑的极为娇憨，“现在好点没？可以下车了吗？”
“你啊！”莫梓宸替她理了理鬓角乱掉的发，“朕必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了。走吧。”
夜晚，在屋中看书的莫梓宸看到外面安德礼的身影晃动出了门。
“可是查到了什么？”
“回陛下，已经查出来了。幸而皇后娘娘未将那些香料丢掉才查的如此迅速。那香料并非来自宫中，而是取自于民间。”
“民间？”
“是，那香料是民间极为劣质的香料，且在大街小巷随处都能买到是再便宜不过的香料了，所以...恐怕无法查到源头。只是，那香料中添加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黄柏的粉末。”得知这个消息的安德礼也是心惊胆战，“这黄柏是滋阴降火的补药并无什么害处。只是，大婚那晚陛下和娘娘喝的合卺酒中含有依兰，依兰助情而这黄柏与它相克……”
看着莫梓宸越来越冷的脸色，安德礼说的越发小心翼翼，“可也许是天意，娘娘殿中燃的群芳髓主要是用沉香和鹅梨汁蒸成，而这两种香料与依兰又相辅相成，算是间接促进了陛下与娘娘大婚之夜的百年好合。”
想到大婚那夜的情景，莫梓宸脸上火辣辣的一热略不自在的稍稍别过脸冷冷道，“用此等劣质香料又费心加这些个东西，不就是为了给刚入宫的皇后一个下马威么？婉妃的胃口真是越发的大了。”
“陛下，是否要……”
莫梓宸摆手，“暂时不动。吩咐下去，把葵官和蕊官调到椒房殿换掉之前派去的万儿。”
安德礼身子一凛，“是，奴才这就去办。”
这万儿是秦栩栩宫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正因为她的不起眼，谁也不会想到她就是曾经莫梓宸派去的眼线。
现在换掉她，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好。而是，那葵官和蕊官是莫梓宸训练多年忠心耿耿的暗卫，把她们放在秦栩栩身边，他不在的时候多少能放下些心。
回到屋内，秦栩栩已经沐浴完毕坐在梳妆台前擦着长发。
“栩栩，朕给你椒房殿放了两个人。”莫梓宸走到梳妆镜前拿过秦栩栩手中的帕子擦着头发，看着镜内她温柔的笑脸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她。
秦栩栩诧异抬头，“什么人？我婢女够用了。”
“叫葵官和蕊官。”莫梓宸一边擦着她冰凉如缎的长发一边说道，“她俩都是朕训练多年的暗卫，平日里朕不在她们能保护你。”
“保护？”秦栩栩心中疑云越发大，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要保护？”
“你房中的香料朕已经查明是婉妃从民间买来的而且做了些手脚。”莫梓宸心中其实不愿意秦栩栩知道这些，“她心思太大，你日后提防着些。”
“我知道啊。”秦栩栩脸上的表情霎时一泄浅笑道，“她一直想做皇后。他那个爹爹也是一心希望她做这后宫之主。香料中她加了什么？大婚那日我一进殿便闻到了，立刻就让抱琴换了香。”
“呦，你倒真是个通透的。”莫梓宸忽然不想让秦栩栩知道那香中放了抑制情/欲的药，眼珠一转岔开了话题，“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让她来找朕借那幅林逋的山园小梅？”
秦栩栩抬头看向莫梓宸一脸的不可思议。
莫梓宸极为得意，“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不但知道你让她来找朕借画，还知道你让她临摹之后，又把你自己临摹的画放在了她的画下送给了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