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行礼了。身体重要。”朱皇后屏气,开口说道。
“谢皇后娘娘垂怜。”
“皇上说了,让你离开冷宫安心养胎。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现下就是安安静静地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皇后劝说道。这肚子,是你唯一值得她这么关注的地方了。好好,发挥你最后的价值吧。
“呜呜呜,罪婢谢皇后娘娘。”大起大落,李氏其实也就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女。今日从鬼门关走一遭,再坚强,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她不明白,自己从小也是爹娘的宝贝明珠。被兄长姐姐宠着长大,可到了这后宫,不管她是谁,只要你位份不够别人高,权利不及别人大。你便只能是蝼蚁,注定湮没。
手捂着肚子,若是这孩子是皇子,她还有机会,唯一的机会。
“你明白就好。”母为子强。朱皇后看李氏眼神变得坚定,便也放心离开。留了燕儿辅佐李氏搬离冷宫。
李氏搬进来原先还是琪嫔时候,同一个院子的偏殿。故地重游,这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喜还是讽刺。昔日落英殿主位,今日,非嫔李氏。
在很多女人羡慕皇帝对禧贵妃的专情的时候,对一个女人的专情,让在这后宫,何尝不是对其他女人的无情。
安宁坐在步撵上,已经是筋疲力尽。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一环接着一环,看了她终于是要动手了。只是,不知道木美人的事,是淑妃单独的意思,还是皇后在背后推动。后宫朱家一后一妃,皇上不允许前朝失衡,故而后宫必须要有一名朱家的妃子。二人只能除去一人。她是现解决容易解决的,还是先处理难对付的。
☆、第49章 花谢
阳春三月,杏花满园。宫廷的角角落落,不经意间能闻到丝丝杏花香。
花期又至,可惜,人却是凋谢的时候。木美人终究没有供出幕后的指使,与她的贴身宫女一起走完了短暂的一生。木青一案,也有了结局。和上一世一样,一个字,死。
安宁摆弄着温室的花朵,看着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儿。手上的剪刀一落下,这花儿就提前落地了,如同这后宫一样。
小瑞雪已经半岁,越来越闹腾了。性子像极了安宁小时候的样子,这是母亲偶尔进宫陪瑞雪玩的时候说的原话。安宁当时只是一笑而过,她小时候究竟是怎么样子的,其实谁都不知道。母亲说的,是她生养的那个安宁。
“小公主,来,外婆抱抱。”安夫人平日里事情太忙,又要处理安家的家业,又要打理军校的事务。难得偷个闲,进宫陪陪小瑞雪。
“母亲不要宠坏了瑞雪。”安宁无奈,小瑞雪对花花绿绿的东西总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女孩子嘛,当然是要宠的。”安夫人抱着小瑞雪,仍由她玩弄着自己的衣服。
安宁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祖孙二人互动的方式。随她们去吧,拿起茶杯,喝着她最爱的洛神茶。浓郁的茶香扑鼻,整个人顿感舒畅。尤其是淡淡地酸味刺激着味蕾,配合微甜茶点再合适不过的。
“奕亲王府传来消息说是安懿滑胎了,她似乎先前都没有察觉。”
“噗。那个坑当初是她自己义无反顾的跳进去的。”奕亲王府的宅斗,可丝毫不亚于后宫。或者说,可比皇宫更加激烈多了。皇宫有她,有皇后压着,奕亲王妃却是个性子软弱的。以至于侧妃拉那氏猖狂,这早就不是个秘密了。侧妃拉那氏本是西南藩族部落的公主,从小在宫廷长大,凭安懿那点小聪明,怎么斗得过。“母亲怎么关心起她来了。自安懿嫁入奕亲王府,就和我们安家没有关系了。”
“这我当然知道。”安夫人笑笑,说道。“还不是家里那位闹得。哭天喊地的,以至于你父亲和兄弟只能见人就躲。”
“母亲若是看了心烦,不如直接让父亲买处别院,把她接走吧。”安宁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是想过好好折磨她们的,上辈子欠的总要还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精力怎么能分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呢。
“我不是没提过。你父亲什么都听我的,唯独这件事却不依。你也知道,子冉他为人孝顺,加上你祖母死前遗言。”安夫人皱着眉头,那个婆婆,死了都给她留一个人来添堵。果然婆媳关系什么的,最烦了。还不如上阵杀敌来的轻松。
“母亲宽心。干脆直接让保姨娘去奕亲王府住上一段时间好了。正好照顾她宝贝女儿不是?”安宁放下茶杯,神秘莫测地一笑。她有理由想象,以保姨娘的性子,奕亲王府一定会非常热闹。
“这主意好。我回去就让人给她打包送走。”
“能为母亲出谋划策,是宁儿的福气。”安宁浅浅一笑。
“你啊。”安夫人伸出手,戳戳安宁,无奈地说道:“连母亲都敢戏弄。”
“哪敢呢。”
“好啦,不与你玩笑。说正事,琪......李氏的胎,你打算怎么办?听说是个男胎。”虽然太医已经说了,这一胎凶险万分,而且胎儿并不健康。可毕竟是个男胎,这对安家来说总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什么怎么办?有皇后看着,女儿去凑什么热闹?”安宁收起笑容,“再说了,这急得可不是不止我们一家。能看他们内里斗不是挺好的么?”朱家可不是看起来那么抱成团。朱国公虽然无才无能,却不是个无野心的人。
“可他们再怎么斗,那方胜利,皇子始终是朱家的。你要知道,以安王现在的实力,勉强与朱家一脉对抗。若是......”安夫人想得也不全错。再皇帝有新的皇子之前,不管生下来的皇子健不健康,他都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王家苦心经营了上百年,好不容易成功在即。
“这是母亲不要插手。对子嗣下手本是大忌。”安宁严词否决。“母亲没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么?看中那块肉的,可不止朱家一个。再说了,一个天生体弱的皇子而已。皇上正当年轻力壮,大有希望得一个健康聪慧的继承人。”
“也对,还是宁儿养好身子,生个龙子才最重要。”
龙子么?安宁捂着小腹,现在她唯一无法预测的估计就是这个吧。毕竟小瑞雪不是那个孩子,所以她也不知道,下一个孩子是不是曾经出生过的那几个。也不知道,在同一的时间里,她还能不能生下广儿。
***
风波姑且平息,皇宫短暂地平静下来。赵嘉还是一如既往地独宠安宁,皇后一心照顾着废嫔李氏的胎。淑妃虽然不喜,还是会时常命人送东西过去,让人照看李氏。她们几乎都盯着李氏的肚子,歇了和安宁争宠的心思。
安宁加紧时间部署紧密的计划,凭着记忆将上辈子发生的一些大事记录下来。算起来,这个时候正好是她刚刚复宠的时间吧。
似乎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呢当事,安宁一个人在书房内,对着白纸黑字笑的极其阴冷。伊野三郎,不,倭国三皇子。你今世若还来,就别想竖着回去。
叩叩叩,宫女小心地敲着门。
“什么事?”
“主子,齐公公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过会就到。”
“知道了。”
放下笔,安宁将宣纸叠起来,放去木盒用锁锁起来,藏入秘格内。这些东西,可不适合让外人看到。
整理仪容后,安宁前往前院,等待皇帝驾到。没多久,赵嘉果然到了。
“臣妾参见皇上。”
“咳,朕说多少次了,无人的时候不用如此。”赵嘉无奈,可也扭不过安宁。
“礼不可废。皇上快进屋去去寒气。”安宁抓着赵嘉的手,拉他进屋。
“瑞雪呢?”
“奶娘刚刚喂饱她,已经睡了。臣妾让奶娘抱来?”
“不用。睡了就别吵她了。”赵嘉接下长袍,坐与软榻上。安宁跟着,坐在边上。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赵嘉上完早朝,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然后才来梅殿。这时间算下来,今日确实是来早了。
“这两日没什么大事。朕也想早点过来看看宁儿和小瑞雪。可惜我们家小瑞雪每次都在睡觉,不要朕。”赵嘉宠溺微笑,想起瑞雪的小拳头,真是个性十足。不管谁,只有打扰她睡觉,都不放过。
“原来皇上是特意早过来看瑞雪的啊。”安宁别过身子,装出一副吃醋的样子。这一招,他们玩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安宁这么说的时候,赵嘉一定会马上接上,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表明自己娘俩都爱。
不过今日,他没有接上。只是起身,从后背抱住安宁,说道:“你啊,都这么大人啦,还跟孩子吃醋。朕若不爱你,哪里来的小瑞雪?”
爱?安宁仍由赵嘉抱着。她感觉到身体的温暖,却更加对比心的冰凉。
“对了,朕都快忘记说了。过两日,倭国使臣来我朝。朕今日提前收到战贴,这弹丸小国竟然想与我大周来场比斗。可笑至极。”
弹丸小国,日后还差点占了整个大周呢。安宁提了神,想起来,上一世确实有这么回事。她当时差一点被珍嫔设计,送给伊野三郎做了外室!谁都不会想到,当日看起来一心只有美人倭国皇室三皇子,日后竟然杀了自己的母后登基。一场改革,让倭国彻底翻身敢于大周叫板。想来,他现在摆出的玩世不恭的作态其实只是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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