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闪开。”云破月在床上忽然跳起来。
被子滑落,身体露出锦被外,秋夜的冷气扑到身上,他才彻底清醒了。
“来人伺候。”一头冷汗的云破月有些气急败坏。
“殿下。”守在门后的小太监立刻吓得哧溜一声进来了。
“本宫要喝水。”云破月脸色不好,脸上也少了平常的笑容。
“是,这就来。”小太监连忙到外屋去倒来了茶水,然后小心递过去了。
“下去吧。”云破月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光,然后看到毕恭毕敬站在边上等着吩咐的小太监,板着脸吩咐。
小太监不敢造次,恭敬地低着头退下去了。
“混蛋的云朵。”云破月长舒一口气,神情有些颓唐,重新倒在了床上。
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他闭上眼睛,可是心里却像受堵一样难受,辗转反侧好久再也睡不着。
在刚才的梦中,他看到了混蛋的云朵和花弄影亲亲我我,还成亲了,当时夫妻两个一起甩了脸色给他看了。
这不是重点儿,重点是他云破月在看到云朵和花弄影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是心痛才醒过来的。
人家成亲,他心痛个什么劲?云破月十分颓唐,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带着这样的疑惑,云破月到了三更才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爷,要不要找个太医过来?”第二天,西门越、陆航和管家看到他的双眼变成了熊猫眼,都吃了一惊。
太子殿下身体要是有恙,那可是大庆的大事情。昨夜的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伺候的,管家心里一团怒火。
“不用了。”云破月摆摆手阻止,“本宫没事,你们忙自己的去。”
“殿下的脸色不好,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才好。”管家小心坚持着。
“本宫的身体自己清楚,本宫说没事就没事。”云破月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的笑容。
“是,老奴这就给殿下备下早膳。”管家也不敢和他反着来,心里却打定主意,要让厨房的人好好做一些药膳,给太子殿下好好补补。
可惜,这样的药膳也没有用,接连两天三夜下来,云破月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黑眼圈也越来越严重了。管家再也坐不住了,“殿下的身体可容不得一点儿岔子,宫里几位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担忧了。请殿下一定要让太医过来看看。”
云破月有些烦躁,昨夜,他又做了相同的梦。他还是从一阵心悸中醒过来的。
怎么会这样?绕是足智多谋绝顶聪明的云破月也焉了,两次相同的梦可以让他确定,让他有这种心痛感觉的,绝对不是花弄影。
不是花弄影,那么剩下的只有云朵那个混蛋了。
可是云朵成亲关他云破月什么事情?云破月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西门越和陆航急得连气息都不稳了,太子殿下再这样下去的话,可不得了。要是太后皇上他们知道了,他们非都受罚不可。
有心想帮忙,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两个人简直就是一头雾水呀。
“爷问你们,要是一个男人看到一对新人成亲,他心里会发痛,说明什么?”就在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云破月开口了。
这是什么问题?西门越和陆航吃不准太子殿下问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两个人面面相觑起来,谁也不敢先开口了。
云破月忽然笑得如沐春风,“爷前些日子在酒楼里听一个书生念叨着,有些不明白,你们倒是说说给爷听来散散心。”
原来是这样!西门越和陆航都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能有心情说笑,说明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陆航性子急了一些,抢先回答,“依照属下看来,这个男人肯定是和那对鸳鸯有仇,看不得人家好呗。”
“无仇。”云破月笑得和蔼。
“要不就是他嫉妒心强,不希望人家比他过得好。”陆航继续猜。
“不见得,那个书生看着是个性子开朗之人。”云破月心里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他有那么不堪吗?
“那只剩下最后一条了,肯定是那男人喜欢上了男人,是个断袖。”接二连三都猜错了,陆航的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放肆。”云破月的声音更大,他急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他喜欢的是一个男人!陆航该死的给的是什么答案?
“属下该死。”陆航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听到他的怒喝,赶紧跪下请罪了。再傻,这会儿他也想到了太子殿下这几日的不对劲,也想到了云朵和花弄影的表现。
难道那个书生指的是太子殿下本人?想到这儿,陆航恨不得直接上吊算了,他为什么嘴巴那么贱了。
西门越就是一只狐狸,他在一旁等陆航傻乎乎都抖了底,再看到云破月的气急败坏,心里什么都想明白了。完蛋了,太子殿下看样子是真的对云朵有那啥的心思。
要是这个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们也会跟着倒霉呀,谁叫他们是太子殿下的影子了。
不行,看在太子目前还迷糊糊上,他得将这种朦胧的感情给扼杀了。“爷,属下倒是觉得这位书生肯定私下里和此男子是朋友,看到兄弟般的感情有人插了一脚才有些感慨的吧?”
“不错,本宫也是这样想的。”云破月满意地点点头,“你的脑子整天也不知道揣的是什么?”
他转过头又训斥了跪在地上的陆航,“将脑子放在正业上,不要整天想着有的没的。”
“是。”陆航再也不敢多嘴。
“起来吧。”自认为找到合理借口的云破月,此刻心情忽如雨过天晴的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陆航赶紧顺着杆子站起来杵在一边,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殿下,宫里的御医在外面候着,要不要让他们进来给殿下看看?”管家进来恭敬地问。
太子府的管家和大户人家的管家有不同之处,那就是身为太子府的管家是要将太子爷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的。
如果太子任性的话,管家完全可以在责任之内自行安排,比如说今天他自作主张召唤的御医。
“不用了,本宫要到安国寺去会见云朵。他是郎中,害怕他不会诊断吗?”想通了的云破月此刻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又恢复到平常痞痞的样子。
“是。”管家也是知道云朵的能耐的,听到他的话,也不再坚持让御医们进来了。
云破月看看外面天色不早,就吩咐陆航准备好马车,他要出席安国寺的签字仪式。
陆航和西门越见到他恢复了精神,心里都暗自高兴,两个人连忙准备了人手去。
花弄影也没有闲着,三天的时间,她起草了合约,在确定没有破绽的情况下,又让人抄写了几百份,留着到时候用。
“外面的人复杂,你多带一些人出去。”夜龙吟不放心,特别是花弄影淘汰了一些商户和官员做代理商,这样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他怕这一次签字仪式上会出现什么不妥。
“夜大哥,没事,除去莲子他们,不是还有你和姬随心吗。”花弄影笑着安慰他。
“胆子变小了。”姬随心嘲笑地看着夜龙吟。
“防着一些会好。”夜龙吟声音小了一点儿,不错,有他和姬随心这两个人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
“再说,这一次去安国市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们。”花弄影笑着说。
有道理,想到那边还有什么诗会,到时候会聚集大量的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还有很多商户云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对,夜龙吟没有再坚持。
就这样,花弄影身边这一次只是多了夜龙吟和姬随心两个人而已,其余的还是每一次出行的四个人跟着。
“夜大哥,你看,人是不是很多?”花弄影坐在马车里说。
马车此刻正等着出城门了,果然如他们猜想的一样,这一次出城的人相当多。
无论是商户还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出门,身边都少不得带几个下人。
所以等着出城的马车一下子排的老远。
“看样子,是要堵在这儿了。”姬随心慵懒地说。
“告诉守城的将士,让他将马车指挥成排,进城的人少,走右边,出城的人排队走剩下的两道城门。”花弄影吩咐身边的叶一吹。
叶一吹也不迟疑,直接下了马车到一个侍卫头领那儿说了她的建议。
就看到守城的头领冲着他们的马车看了好几眼,然后就有兵士出来维持秩序,马车很快就移动起来了。
“你教的这个办法倒是很好用。”姬随心斜睨看着她调笑。
“阿朵说得方法自然好,不用你评价。”夜龙吟瞪了他一眼。
花弄影微笑着看着夜龙吟维护她,然后在姬随心哀怨的目光中给他递过去一杯水,“不用理他,他就是一个人来疯。”
接下来行程中,夜龙吟就真的不再搭理姬随心了。
姬随心一个人唱了独角戏,很快也就闭上了嘴巴。
马车出了京城外,速度就快了起来。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在城外一座山脚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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