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
夙沚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一群呲牙低头哈腰的人,笑眯眯恭维:“没想到是卿恩将军,失礼失礼,实在是您扮的太像,不由自主就……嘿嘿。”
“无妨,冷凡启的人还有多少?”
“大部分已经压制住,除了分散的一些人,我们正在逐一清除。”
夙沚点头,花溟这一手瓮中捉鳖简直玩的太好,他早已将整个皇宫吃透,那是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的势力渗透,并非一日之功,冷凡启迟早会反,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可他越晚,花溟就越有准备的时间。
今日之事,恐怕花溟不知早已在心底练习过多少遍了。
人人都道花溪影天纵奇才,那身为花溪影的弟弟,有怎知必然会弱了?
仇不是不报,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猛虎已长成,现在只不过初露獠牙。
只不过冷凡启疏于防备到这个地步,她倒是没想到。
其实花溟与夙沚不知,冷凡启这些年一直沉浸在修炼功法,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对手下的掌控,加之这些年他愈加阴沉自大,便予了两人可乘之机,而且冷凡启一直觉得花溟是个胆小弱势的小小孩童,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并未多加注目,花溟行事又稳妥多变万事底定,这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297.第297章 三个时辰
万事皆有个定数,常年觉得别人好对付的人,必然也会在某天遭受到同样的对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大祭司府。
冷情葵一身白衣,她立在自己房间,脸色还带着些微倦色,更显得单薄脆弱,她看着桌上的灵位牌,手抚上去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眼,她轻轻道:“溪影,我今日便去替你报仇,你可会欢喜?”
外面的月色越发阴凉,她的眉目也更阴柔,像是浸在水中,冰凉冰凉的,她轻轻闭上眼,将灵位牌拿起贴在自已脸上,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我便去找你,可好?这么多年,我真的好想念你。”
她缓缓将灵位牌放在桌上,袅袅烟雾空渺的如同身在虚幻的空间,她转身,朝门口走,
“当啷!”
然而就在冷情葵打开门欲走出的当口,桌边忽然传来当啷轻响,她霍然回头,却见到花溪影的灵位牌掉在了地上,木牌裂了长长一条纹路,如同被利刃割开一般横亘其上。
大片清冷的月色涌入屋内,也照在了她倏然变得惨白的脸颊上,她闭了闭眼,转身,也头也不回的离去。
“溪影,不要怪我……”
……
冷凡启出了大殿,看了看升得越来越高的月亮,他呵呵怪笑,全身笼罩在月色里,他慢慢呼吸,头颅怪异的扭曲着,阴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这时候他的嗓音异样嘶哑:“看住这些人,谁不写便杀了谁。”
“是。”
被冷凡启押进了宫的那些官都是记录历史的史官,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在后世亦留下一个贤名。
说也奇怪,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厉鬼一般的人物,却每一个都想留一个美名。
冷凡启说完便冷笑着往花溟在的地方走,跟在他身侧的各个手下不自觉后退半步,他们在大祭司身边越久,就越发恐惧这个人,有的人见识过他的术,在看到他诡异的笑容时不自觉全身发颤,将那些怪物养在自己身体里,本身就是一种怪物了!
一路上走,冷凡启目光越发嗜血,也越发疯狂,他血气高涨,在这个时候也并未发现宫中异常安静,周围他的手下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一行人快速往花溟住处走着。
夙沚就在这个时候碰上了冷凡启。
她在看到冷凡启的当下便立即迎了上去,躬身道:“义父。”
冷凡启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的嗓子怎么了。”
夙沚的声音与姜和云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低咳了几声,沙哑道:“最近遭了人的陷害,毁了嗓子,不过没甚大事,义父不用担心。”
姜和云是知道西北大营出了些事的,听见夙沚所说,更加不会怀疑,淡淡点了头:“那就好,跟我走。”
“是。”
……
这里两个人并行往花溟的地方走,而在花溟那里,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花溟的身体到底还是发作了,他的额头慢慢渗出汗来,目光幽深的看着屋中的手下:“我需要三个时辰。”
☆、298.第298章 尽量拖住
“这三个时辰中我无法使用武功。尽量拖住他。”花溟脸色渐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几个人是知道严重后果的,当下便跪了下来:“属下拼死也不会让他进到这里来。”
花溟慢慢坐在坐在椅上,手扶着额头,轻嗯了一声:“太后那里呢。”
“属下已经命人把守太后寝宫,不会出事,陛下放心。”
“好。”花溟眉头渐渐皱起来:“下去吧。”
“是。”
……
一轮明月照在夤城大地上,将整个宫殿照得熠熠生辉,愈发清寒。
冷凡启立在宫殿前,他身后带着一大队人,他看着守在宫殿一旁的持刀护卫,嗤笑一声:“这个时候还有人忠心,着实少见。”他抬了抬手,目光阴冷:“动手。”
他身后的手下立刻动作,瞬间便冲了出去,刀剑相交,瞬间迸出道道血光,铿然之声不绝于耳。
护着溟帝的那些暗卫武功都不同凡响,虽然人数少,却都一个顶百个,冷凡启的人数虽多,却半天无法攻进去。
冷凡启却也不着急,溟帝的护卫如果连这个本领都没有那才是个笑话,但那不过是强弩之末,何以为惧?
夙沚看着紧闭的殿门皱了眉,花溟早已是恨极了冷凡启,可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出来?
是计谋还是……
夙沚心忽然一跳,眼睛看到天上一轮圆月,背后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如此!
花溟哪里是不出来,他是出不来!
为什么偏偏对到了这一天,夙沚皱眉,心中一片激涌。
但这种倒霉还只是个开始,就在夙沚努力想着办法的时候,冷情葵突然到了。
她的身后还领着一队人,各个装束奇怪,但目光却是一样的阴冷。
冷凡启见到她身后的那些人后目光闪了闪,忽然笑了,笑得得意畅然:“葵儿,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助爹爹一臂之力。”冷情葵冷冷站在冷凡启身旁,看着殿门口争斗不休的两队人,讽笑:“怎的这般无能,到了门口也进不去。”她抬了抬手,朝身后的人轻笑:“去帮帮他们。”
那些人身着黑色的斗篷,闻言点了点头,脸皮像是画出来的,毫无表情,他们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走近那些人,缓缓抬起了胳膊,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慢慢抓攥,空气也像是被他们扼住了一般,在门口打斗的一群人忽然像被扼住了脖颈,一下子倒了下来,脖子像是被绳子扯住了一般,脸皮紫涨,没法呼吸。
夙沚头皮发麻,这些人中不光有花溟的人,还有他们自己人,可他们现在竟然是连自己的人也要杀!
那些或跪倒或趴着的人慢慢挣扎,慢慢没了呼吸。
而那些施术法的人也缓缓放下了手,突然杀了这么多人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又慢慢走到了冷情葵身后。
“看呆了么?”冷情葵淡淡看了夙沚一眼,声音讥讽。
夙沚现在扮演的是姜和云,虽然心底快恶心死了,但面上仍旧一片钦佩:“大小姐果然厉害,和云佩服。”
☆、299.第299章 忠诚女王
冷情葵嗤笑一声没说话。
那些人都是蛊术师,是冷家独有的一队人,只听命于冷情葵,冷凡启没想到她会带他们来,心中不由微喜。
殿门口没了阻挡的人,冷凡启自然可以畅通无阻入内,夙沚目光转了转,皱着眉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同进去。
那些蛊术师被留在了殿外,只三个人去了殿内。
刚进入殿内,冷情葵便笑了起来:“你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殿中央有屏风隔着,刚好挡住几人视线,软榻上是花溟的身影,他听言笑了笑:“本君只是不想见到你的脸。”
“你……”冷情葵拳头紧握,最受不了花溟对她的冷嘲热讽,当下便怒了:“无耻小人,永远只会躲在别人身后!”
屏风后未传来花溟的声音,夙沚心中一紧,他虽然尽力让自己的说话正常,可躲在屏风后本就不是他的性子,如何瞒过这两人的眼?
虽然不知花溟为什么没到这天都全身不能动弹,但是她得拖着!
“啊!”夙沚突然往后一仰,脸色一白,瞬间软倒下去。
“和云,怎么了?”冷凡启皱眉,这个时候姜和云怎么了。
“义父,义父。”夙沚声音更加沙哑,目光赤红,痛得不能说话一般:“我疼……”
“怎么了?”冷凡启目光一冷,自然而然看到屏风后:“难道是……”
“别去。”夙沚紧紧拉着冷凡启的衣服,大声嚎:“溟帝奸邪狡诈,指不定用了什么毒,义父千万不能过去!”
冷凡启素来疑心病就重,从来不干冒险的事情,现在见姜和云如此痛苦,当下便停了动作,冷冷质问屏风后的溟帝:“你对和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