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会陷入这两难之地。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对她心软,当年若不是她那贱人娘仗着身份嫁给了你爹,我又怎么会嫁给你那个病鬼,害得我年轻貌美便守寡。要不是那阮青舒,你如今已经是阮府的嫡小姐,是她们母女俩的错,要不是她们,我们不会现在走在路人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随着顾夕颜的话,阮云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待到那最后一句时,已经难看至极。
这些日子,她被人嘲讽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脑海中,那些人的谩骂声声声回荡在耳中,阮青舒的那点动摇很快被淹没了。
看到阮云锦这样,顾夕颜眼中尽是满意。
她恨阮青舒母女俩,她的女儿也要跟着她一起恨,既然那贱人现在不在了,那她所有的恨都要撒在她的女儿身上,要她在地狱中看着她的女儿是如何被她凌虐的。
想到这里,顾夕颜简直要笑出来,那种画面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了。
而她没注意的阮云锦眸中迅速划过抹厌恶的色彩。
顾夕颜大概从未想到过,阮云锦心中早就厌恶了她的行为,却又碍于她现在不能翻脸,才一直听从着她的话,一旦她得势,顾夕颜的话对她再无任何作用。
她或许也没想到,她的精心栽培,却是培养出了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极为冷清冷血的女儿吧。
若是她阻碍了阮云锦的路,她或许会直接将她这生身之母处之而后快。
☆、第五十八章 哭嫁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今日便是她出嫁之日了。
“一梳白头共偕老,二梳金玉福满堂,三梳多子又多寿……”李嬷嬷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念着。
“妹妹,你今日便嫁人了。”看着那身着嫁衣,头戴凤冠的妹妹,阮书启半是感叹半是不舍的说着,心中对于妹妹即将要嫁给皇玉钦,还是存着几分不满。
好笑的看着哥哥眼中的怨念,阮青舒抬起手腕,从袖中拿出一件物饰:“哥哥,你还记得这个吗?”
看着阮青舒手中的玉佩,阮书启从腰间拿出另外一块玉佩道:“如何会不记得,这可是妹妹你第一次送我的东西。”
这个玉佩并不是多值钱的东西,而是年幼的阮青舒偷偷的溜出府,跑到外面自己给阮书启买的生辰礼物,当时为了这个玉佩,阮青舒还差点被人拐卖,若非遇到了熟人,他早就见不着阮青舒了。
所以在看到妹妹那胖乎乎的手中那一对的玉佩时,阮书启心中就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妹妹,也要珍惜妹妹送给她的玉佩。
这些年来,玉佩从离开过他的身边。
看着阮书启拿出的玉佩,阮青舒心中酸酸的。
“哥哥,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这玉佩,也不要丢失这块玉佩。”前世时就是看到了它,她才会那么绝望。
她知道哥哥对于她当年差点被人拐走,只是为了送他东西而牵绊住,也知道他有多么在乎这块不值钱的玉佩,所以她才会在看到玉佩时就相信了哥哥已经死了。
看到阮青舒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阮书启微愣了下便反应了过来。
心疼的将妹子拥在了怀中,阮书启的声音低沉有力:“阿舒,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所以相对应的你也要珍惜自己,不要总是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哥哥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而不是成为你的束缚。
阮青舒自是听懂了阮书启那未说完的话,双拳紧握住,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扯出抹淡淡的笑:“嗯,我知道了,哥哥。”
既然这是你希望的,我不会违背,所以哥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能让我放手去做。
李嬷嬷看着兄妹俩这个样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夫人,老奴不负你所托,他们都长大成人了,小姐马上要嫁人了,少爷也当了将军。夫人,要是你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声呵斥打断了这温情的场面。
看着那抱住的两兄妹,阮诚瑛眉头紧皱:“成何体统,阮书启,你妹妹马上要嫁人了,她不懂分寸,你还不懂吗。”
松开阮青舒,阮书启转身看向门口的三人,冷笑的对着阮诚瑛道:“阿舒是我的妹妹,她马上要嫁人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安慰她,还等着谁来。”
“阮书启!”听到这话,阮诚瑛大怒,清瘦的脸上尽是愤怒。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们就不要再吵了。”顾夕颜却是一脸和气的劝说着阮诚瑛:“老爷,今天是舒儿的大喜日子,等下皇子府中的迎亲队伍就要来了,现在还是赶紧准备准备的好。”
听到顾夕颜的话,阮诚瑛的脸色好了几分,待看到阮书启那嗤笑的表情时,又铁青了。
黑着脸看着阮青舒:“快些装扮,不要再儿女情长,要是耽误了迎亲谁也承担不起。”
阮青舒几欲要大笑出声了。
这是一个做父亲该说的话吗。
女子成亲时都要哭嫁,而她的父亲却是连哭都不让哭,还指责她儿女情长,这样的父亲真让他感到可笑啊!
阮书启瞬间黑下了脸,一双眼眸瞪如铜铃般的怒斥着阮诚瑛,却是说不出话。
看到阮氏兄妹俩的表情,阮诚瑛也反应过来刚才他说错了话,但他却是说不出道歉的话,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们不语。
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顾夕颜上前一步,朝着阮青舒道:“这女子成亲是要哭嫁到了夫家后才能过的幸福,你的母亲早逝,这府中也没个长辈,不如就让二婶给你哭嫁吧?”
听到这话,阮诚瑛的脸色好了几分:“就这样定下来的,夕颜,就劳烦你了。”
阮诚瑛却是亏着刚才自己那脱口而出的话,顾夕颜的话却是给了他个台阶上,正好也解决了这哭嫁的问题。
“不用。”阮书启却是冷冷的说道:“阿舒不用人来哭嫁。”
“胡闹,这哭嫁之事岂容你说不用就不用的。”听到这话,阮诚瑛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双眸中尽是怒火。
阮书启却是不惧,仍是坚持的道:“这阮府中还没有人有资格给阿舒哭嫁。”
这哭嫁若非亲近之人,哭出的却是悲剧。
阮书启如何会不知。
“你二婶是你们的长辈,如何哭不得!”阮诚瑛那眸子都要燃烧出火光了,那瞪着阮书启的目光都恨不得把他吃下肚。
冷笑。
“二婶是长辈不错,可她不是我阮府中的人,你将她摆于何处,我管不着,但阿舒这哭嫁之事,休想我会答应。”
一次次的忍让换来是一次次的羞辱,阮书启再也不打算忍让他这父亲了。
这话太过明显,顾夕颜听到这话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了,一双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阮书启。
阮诚瑛也是怒气高涨:“孽畜,你竟敢编排你的长辈,来人,给我拿棍子,老夫今日要好好教训这逆子。”
身旁的下人见到阮诚瑛生气,便听话的要去拿棍子。
“慢着。”清清凉凉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你也忤逆我吗?”看着是阮青舒,阮诚瑛依旧难看着脸色冷冷的说着。
缓步走出房间,阮青舒走到阮书启身旁,瑶瑶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阮诚瑛,淡淡的说道:“爹,女儿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来,你可有真心将我和哥哥放在心上?”
“放肆。”被阮青舒这么问,阮诚瑛更是羞怒:“你们要不是我的二女,我早就将你们打死了。”
听到这话,阮青舒眸色微暗,袖中的手紧紧握住。
☆、第五十九章 出嫁
“老爷,今日是大喜之日,就不要责怪书启了,他只是年少不懂事。”顾夕颜白着一张脸,劝着阮诚瑛。
看到心爱女人露出这种样子,阮诚瑛心中的怒气更是高涨,却是强压了下来。
“逆子,今天看在你二婶的面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若是下回再有这种忤逆长辈的话,休怪我对你无情。”
“你对我何时有情过?”
“你……”
看着阮书启那挑衅的样子,阮诚瑛怒气涌上了脑,正好这时下人也拿来了棍棒。
一把抓住棍子,阮诚瑛就朝着阮书启走了过来。
阮书启也不躲,就这样看着阮诚瑛。
“老爷,不可啊!”
顾夕颜的呼唤也没能传入阮诚瑛的耳中,眼看着那棍棒就要打到阮书启的身上时,阮青舒清声的道:“住手。”
阮诚瑛却是恍若未闻。
“我以三皇子皇妃的身份命令你住手。”
阮诚瑛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阮青舒,那棍子还是扬着的。
阮青舒自然知道哥哥不会任由着父亲打他不还手,就是知道他才不想哥哥担上不孝的骂名,不仅对他的名声不好,若是传到了宣文帝耳中,怕是对他的仕途也有影响。
“父亲,哥哥也是为了我好,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让我还未嫁就先受辱吗?”阮青舒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简直说已经端得了皇妃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