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在很我很多个梦中出现过,这个我当成亲妹妹照顾着的女孩,梦中的时候她和现在一样委屈的对我说:“云溪哥哥,你什么时候带小蝉回去,小蝉想家了。”
她死了,我的族人们亲人们全部都死了,在我八岁的时候,乌蒙灵谷也不复存在。
我一时有些迷茫,这,到底是梦中还是现实?我以为是梦,只有梦中我才会回到这里,可是人死了竟是还能做梦吗?而且手下太过真实的触感让我不能确定。
“呜~云溪哥哥你又不理小蝉!我不要和云溪哥哥玩了~”
“小蝉,怎么哭鼻子了,是不是云溪这孩子又欺负你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面上满是严肃。
“休宁大人……不是的,云溪哥哥没有欺负小蝉,小蝉,小蝉是在和云溪哥哥闹着玩呢~休宁大人找云溪哥哥有事的话,那我,先回家了,云溪哥哥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小蝉说完就哒哒的跑走了。
“这孩子……”女子叹息了一声,又转头来看床上呆愣着的我,“云溪,马上就又是一年一度的祭祀了,三天之内你要去通过冰炎洞把祈福用的草垛放在女娲神像的右肩,虽说今日是第一日,我希望你今日就能前去……”
“一年一度的祭祀……冰炎洞……”我忽然觉得心突突的跳起来,我回来了?我这是会到了少年的时候重来一次吗?而今天,今天就是那个我永远忘不了的灭族之日?还是这只是梦让我再感受一次当时的痛楚?
我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红,脑中浑噩晕眩。如果不是今日,我的亲人族人岂会离我而去,这一次,这一次我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不管是在梦中也好,是现实也好。对,我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云溪?你怎么了,别吓娘,你身上的煞气为何忽然控制不住,快,快运转娘传你的心法。”
我模模糊糊的听到娘着急的声音,下意识的运转起体内的心法,一阵清凉之意涌来,让我清醒不少。发现娘正抱着我,我拉住她的衣袖,攥的紧紧的,喃喃道:“娘、娘、娘……”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了,不会让大家出事了。
应该是在下午的时候,青玉坛众人会来到此地,现在还是上午,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争取,一定不会有事。只是我为什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云溪,你已经十三岁了,身上的煞气不减反增,平日不可让自己心续太过波动,无事多运转心法。”
十三岁……我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刚才小蝉比记忆中的小蝉看上去年纪要大,因为一时之间对于自己重回了少年时代,看到早已逝去的人感到太过震惊,所以我竟是没有太过在意。我抬起了自己的手,发现我也是同样,有了些小少年的影子。
竟然已经是我十三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乌蒙灵谷不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就被青玉坛入侵,杀光了吗?欧阳少恭为了夺取焚寂剑灵更是让我的娘亲身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辈子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愣愣的看着手心,忽然听到娘亲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年做错了,逼着你学习作为巫祝要学的一切,在你还小的时候就把责任压在你的肩上……导致你越来越沉默寡言,云溪,你,是不是怨娘?”
“没有,我不怨娘,我只怪自己不能达到娘的期望。”有些没想到娘会忽然说这种话,我怔了一下马上开口解释道。上辈子我没有机会说,这辈子有些事也不必说了,我会让娘亲放心,不再为了我担忧。
“唉……”娘坐在了我的身旁,难得的出现了些许彷徨,“如今,长乐大人已经随巫咸大人去了幽都,因为焚寂剑一事请示女娲大人。若是她真的说服了女娲大人,那么我们部族一直守护的焚寂剑就再也不需要我们护着了,那时候,我们就能放□上背负的责任……能简单的像一个平凡村落了吧,早知如此,或许我不该那么早就逼迫你听话懂事,要求你做到那么多事……”
听着娘亲的叹息,我没有说什么。因为娘亲说的事我全然不知,多说多错,只能静静听着。现在是在我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乌蒙灵谷的十三岁,而且事情的发展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并且听娘亲刚才那番话中还出现了一个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人——长乐大人,这位又是何方神圣?并且牵扯到焚寂剑又是什么意思,不需要再守护焚寂是说要毁掉焚寂吗?可是这怎么可能。
看我不说话,娘摸了摸我的头发站起身:“你平日不是最喜欢去找长琴大人吗,今日不用学法术,你可以去找他。”
长琴大人?是我想的那个长琴吗?我脑子里越发的糊涂,只胡乱的点点头。待娘亲离开之后,我又在房中四处看了看,这才出了门。
门外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初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随即我心中渐渐的开心起来,大家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一路慢慢走去,我难得的掀了掀嘴角和他们打招呼,看到他们惊奇又欣慰的笑意,我心中充满了感激。
虽然不知道这一世为什么和上一世完全不同,但是我想守护他们,守护这个家,守护重要的人的心情不会改变。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让我来到这里,我都要感激她。我想珍惜眼前的这一切,再不让任何人夺走。
走到一棵大树下,我无比诧异的看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他一席朴素白衣坐在树下,手拿药杵铛铛的捣药。周围围了一圈的小孩子,我刚醒来时看到的小蝉也坐在那里。那是,上辈子初遇之时使我敬佩尊敬的知交,同样也是后来发现导致我家破人亡的敌人,最后葬身于蓬莱的……欧阳少恭。
“云溪哥哥~你终于出来啦~”小蝉看到我的到来,笑着跑过来拉着我就往那边走,一边走还一边说:“真是的,以前明明不喜欢法术,现在倒是整日在屋里学法术,都不出来陪小蝉玩了~爷爷他们都说云溪哥哥长大了,所以才会那么努力,让我不要没事就去打扰你。我知道云溪哥哥很努力,可是偶尔也要出来玩玩的,你看,今天长琴大人在给我们讲故事,云溪哥哥也来听吧~你不是很喜欢长琴大人吗~”
欧阳少恭是……长琴大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溪,倒是好久没见到你了,上次教你的法术学的如何,可是会了?”见小蝉拉着我走过来,被一伙孩子围坐在中间的欧阳少恭抬头笑着问我。看着他那张脸,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情复杂至极。
“哎呀,长琴大人,好不容易云溪哥哥出来玩玩你又问这事。”我没有回答,倒是小蝉在一旁不乐意的说。
“是我的不是,云溪难得出来玩玩偏要说这话,不如我再讲个故事算作赔罪?”欧阳少恭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旁边一个椅子,“云溪坐过来吧。”
一步步走过去坐下,身子还是有些紧绷,毕竟我们上辈子是仇人,现在却这样坐在一起。让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忽然觉得手上一凉,就见欧阳少恭搭了两根手指在我的脉搏之上。我不由自主的紧绷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怪不得觉得云溪今日有些不对劲,原来是煞气又克制不住了吗。唉,本来用药物克制也不是根治之法,只是我才疏学浅,除此以外也别无他法。不过云溪也不要灰心,需知这世上无一事绝对,说不得哪一日碰上机缘,困扰你的煞气就消失了。看你这年纪越大越是板着脸,日后怎能娶得到心仪的姑娘。”
看面前这君子端方的人表情未变的说出挪揶的话语,倒是让我大吃一惊。欧阳少恭……那个欧阳先生,竟会说这种话?!不过似乎当初兰生给大家做菜的时候他也说过这种话,想到那些时候的相处,我又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罢了,看来要等长乐回来亲自开解于你了。你一向听你长乐姐姐的话,要是她知道你又不知道想了什么,让许久未曾复发的煞气外溢,你说不得是要被她再扔一回瀑布下面去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弯了弯唇角。又把手中的捣好的药放在一边。
听他话中之意,我难道是和那个长乐大人颇为熟稔?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长琴大人是自己想念长乐大人了吧~我知道,姐姐和姨姨们都是这么说的。放心吧长琴大人,今天早上长乐大人才传了信说会很快回来呢~”旁边的好像是海伯的儿子小山,忽然这么说道。
“呵呵~等长乐回来,还多要劳烦你们帮忙了。”听到小山的话,这个长琴大人倒是认真的对周围这一圈的大大小小的孩子礼了一礼。
“我们也很开心长琴大人和长乐大人要在我们这里成亲啊~”又是一个孩子笑道。
坐在他旁边的孩子连忙竖起食指在嘴巴前面:“嘘!小声点,都说了是瞒着长乐大人的惊喜了,你还这么大声说出来!”
“可是,长乐大人现在不在这里,又听不到。”
“长乐大人可厉害了,说不定她能听到呢!”又是一个小姑娘不满的反驳。
“这……”
眼见几个孩子就要为了这个长乐大人吵起来,中间的“长琴大人”开口了:“不是说要听故事吗,若是你们不想听,我可就不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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