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子不敢耽误,忙叫了几个小太监进屋去找耗子,也亏得小绿子最近对这只耗子的特别关注,将它的几个藏身地点摸得清清楚楚,没一会就将那只耗子从洞里给赶了出去。
一群小太监在屋里围着一只耗子团团转,施醉卿黑着脸站在门口,那只耗子从床底下的死角里钻出来,倒是拖了一张信笺过来,施醉卿微微皱了皱眉,弯腰将那信笺拿起,展开,只见那张信笺上,画了一个牡丹花型的镂空玉柱。
施醉卿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脑子里搜索记忆,这似乎是“施醉卿”很小的时候,苏直经常画给她看的一种东西,“施醉卿”觉得这东西也许代表苏直的眸中暗示,被封为九千岁后,她也时常拿着这东西仔细看,但也没看出什么玄机。
也不知道这张纸什么时候给塞到床底下去了。
那只耗子终于让一群小太监给堵住了,小绿子提着耗子的尾巴将小太监们拖出去被杖毙了,处理完了耗子,小绿子回到施醉卿身边复明,见施醉卿盯着那张信笺发呆,上前一步,睇了一眼,道:“这东西,怎么像是凤阳宫碧泉里的玉柱?”
施醉卿眉头陡然一亮,仔细一看,这的确是很像啊。
而之前,苏直严令“施醉卿”去凤阳宫,也没将这张图给“施醉卿”以外的人看,所以“施醉卿”自然看不出这张图与凤阳宫的关联。
“你仔细看看,当真是凤阳宫里的玉柱?”
小绿子仔细的看了了一下,“的确像是……凤阳宫当年挖荷花池,却挖出了一口泉眼,皇后便因地制宜,将此建造成碧泉,以镂空玉柱置于泉眼之上,泉水便从玉柱中流出,皇后摆宴,便最喜在这碧泉旁,这也是凤阳宫中的一道风景呢……”,小绿子见施醉卿深思,又特别的提了一句:“当年为这碧泉动工之人,还是苏公公呢,不过当日前去动工的厂卫,如今却没一个是活着的。”
“是么?”,施醉卿深深一笑,“看来我这义父,可是给我留了不少惊喜呢……瑾烟,把这屋里的东西全换了,从头到角的给本督清洗一遍,小绿子,去东厂通知厂卫,最近又有事儿做了。”
小绿子嗳了一声,抖着拂尘离开了千岁府。
第二日,宫里便传出杜太后先前居住的凤阳宫一角坍塌,好在杜太后已搬到了仁寿宫,尚未伤到人。
小皇帝最近吵着要纳妃,眼瞅再过几年就要娶皇后了,施醉卿便以此为借口,干脆将整个凤阳宫都推了,重建皇后寝宫。
在凤阳宫坍塌的当日,施醉卿便带了东厂厂卫封锁了凤阳宫,随后厂卫在凤阳宫下马不停蹄的挖,终于挖出了一座金山来。
任是施醉卿也没有想到,她义父竟有如此胆子,将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就这么给藏在皇后的寝宫里。
而穆晋玄但年为了这没影儿的宝藏,对苏直严刑逼供什么也没得到,最终就这么轻易的给落到施醉卿的手里了。
而通过这件事施醉卿也知道,她义父这辈子无情无义的,对她施醉卿是真的好的没话说,不然也不会暗示她这笔宝藏的藏身之处。
施醉卿决定,今儿回去一定要带着寂璟敖去给她义父恭恭敬敬的上三炷香。
小绿子眼睛都被这金山银山的晃花了,他冒着满眼的绿光指挥着厂卫们将这批宝藏搬到了车架上,再用黄土做掩饰,运回了东厂。
“督主,在密道里搜出一封信。”,一厂卫上前,将信递给施醉卿,施醉卿抖开,本来被银子晃得灿烂的脸,在看见这封信的内容时,霎时变得惨白起来。
施醉卿感觉到自己像坠入了一个冰窟里,浑身的知觉的都给冻成了冰棍,她手里死死的捏着那封信,瞳孔极其剧烈的缩了几下,最终将那信捏碎在自己的掌心里。
☆、725.第725章
施醉卿回到千岁府时,还感觉浑浑噩噩的,那脚下像拖着千斤重的石头,她将门窗全部关闭,整个人被吞噬在没有边际的黑暗里。
寂璟敖回来时,光亮一点一点的燃起,他将缩在床角里的施醉卿搂入怀里,“怎么了?”
施醉卿轻轻摇了摇头,寂璟敖倾身去吻她,被她躲开了。
施醉卿声音平静,“我今天有点累了。”
寂璟敖也知道施醉卿今天去皇宫里干了件大事,怕是真累了,便没再缠着她,只将她拥在怀里,和衣而眠。
施醉卿却睁着一双眼,直到天明。
次日施醉卿进宫,在御花园看见寂孜笙陪着杜太后散步,母子两有说有笑,那画面极其的温馨,施醉卿却低低的冷笑了一声,随后安录宫。
从皇宫出来,施醉卿没有回千岁府,而是去了国色天香楼,软娘自作主张替她叫了几个会小曲儿的姑娘进去,被施醉卿挥了出去,大门开着,施醉卿半躺在软毡上,能看见外面的歌舞笙箫。
不过,施醉卿没想到会看见寂孜笙。
而寂孜笙看见一个人躺在那屋里,就又有点想找茬的意思,拉着与他同来的公子哥在施醉卿的对面坐下,
“督主前来这烟花之地寻花,怎么倒是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寂孜笙话还没说两句,便开始朝着嘲讽的路线前进,“噢,瞧本王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国色天香楼的女子再美艳如花、倾国倾城又如何,督主终归是没有这个福气,不一人喝闷酒,还能如何?”
施醉卿淡淡的抬着眼睛瞟了寂孜笙一眼,“长陵王殿下知道阉人为何性格乖僻么?”
寂孜笙轻扯了嘴角,“本王又不是阉人,如何知道?”
施醉卿真想顺着寂孜笙这句话,直接将寂孜笙给阉了,让他亲自体验一下正常人朝着太监这条路演变的过程。
“那长陵王殿下知道,男人为何热衷于床笫之事么?”
寂孜笙被施醉卿问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得的点头。
施醉卿笑了,“因为男人是禽|兽,禽|兽就喜欢发|情。”
寂孜笙也是男人,他当即就觉得自己被施醉卿侮辱了,不过施醉卿还有话,“阉人就算被阉了,还是禽|兽,可是禽|兽发泄的东西没了,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去发泄了,所以太监的性格才会扭曲乖僻。”
这条理清晰的一番分析,连跟寂孜笙同来的那位秦公子也被折服了,一脸膜拜的看着施醉卿,真真的觉得施醉卿这话是真理啊。
“本督也是阉人,长陵王殿下想要知道本督是如何发泄不满的么?”
寂孜笙像被施醉卿牵着鼻走,下意识的摇头,施醉卿弯起眼睛,来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在寂孜笙一愣一愣的时候,一拳头就朝寂孜笙的眼窝里挥去,当即就让寂孜笙变成了熊猫眼,“本督从来相信,世上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
寂孜笙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施醉卿俨然不把他当一回事儿,那秦公子眼见一场血光之灾要爆发,劝着寂孜笙,总算是把寂孜笙给劝住了,还给寂孜笙叫了几个清秀佳人来。
不过寂孜笙脸色依旧不好,那些女子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是看也不看一眼,就瞪着眼见看施醉卿。
秦公子犯难了,施醉卿那容貌,看一眼就让人身子发酥,他的眼珠子可是不敢在施醉卿身上逗留分毫,生怕被施醉卿一怒之下给阉了,可是寂孜笙看了这么久还在盯着,虽然知道寂孜笙是为表达愤怒,秦公子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殿下,这些个可都是国色天香楼的招牌,今儿就由你先挑,我请客。”
施醉卿似笑非笑,“长陵王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还让本督挑几个可人的小少年送到你的府上,怎么还这般饥不择|食,亲自到这国色天香楼来觅食了?”
秦公子惊了一下,愕然的看着寂孜笙,他怎么不知道寂孜笙好那口?
不过秦公子转念就想起一年多前寂孜笙也曾要求施醉卿给他送几个娈|童去,当时这件事被冷飞流在临江仙楼喊出来,让寂孜笙去东厂大闹一场,整日得被东厂的狗追着跑呢。
秦公子心领神会,兴许寂孜笙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总找女子的,秦公子为了显示自己懂得起,当即唤了软娘上来,投寂孜笙所好,让软娘选几个清秀的小倌过来。
软娘看了施醉卿一眼,笑着应了下去,还没等寂孜笙反应过来,软娘便带着一排的小鸭子走了进来。
“殿下看看,可有喜欢的?”
寂孜笙脸色铁青,秦公子还只以为寂孜笙的胃口是被施醉卿送去的少年养叼了,对软娘道:“怎么?就用这些货色来打发爷?怕爷没钱不成?还不快去把你们这里头牌小|倌带上来——”
软娘陪着笑,施醉卿道:“秦公子还是算了吧,长陵王殿下的喜好不一般,这国色天香楼怕是找不出殿下满意的,还是待本督回了千岁府,让绿公公亲自去内侍府走一趟,挑几个别致的给殿下送去,总能让长陵王殿下满意的。”
从内侍府挑,那不是……太监……?
秦公子惊秫的看着寂孜笙,寂孜笙整张脸跟调色盘似得,青青红红交错演变着。
施醉卿没有再理会寂孜笙,施施然的起身离去,“本督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施醉卿又浑浑噩噩的回到千岁府,天色早已暗了,千岁府门宅前的灯笼将整条街道都照的明亮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