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老太爷,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湛南风日后还如何执掌镜湖山庄大权,如何让镜湖山庄上下服他?
“死贱妇,你说谁没规没矩,老娘一鞭子抽死你——”,歌望舒下意识的去抽腰间的鞭子,却反被湛南风压住了手腕,湛南风低低道:“这大喜的日子,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幸好他早防着歌望舒,将她这浑身上下能攻击人的武器给卸了,不然今日这喜事还真能变成血流成河的丧事。
歌望舒怒瞪着湛南风,“湛南风,这还没过门呢,你就让老娘忍气吞声,要真进了你镜湖山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人压成油饼子只怕都没人知道吧?”
“胡说些什么?”,湛南风皱眉,让喜娘将红盖头给歌望舒盖上,歌望舒推开喜娘,扔了喜球,一副老娘就是不干的气氛模样,“湛南风,老娘今天还就告诉你了,这个亲,老娘不结了,你镜湖山庄家大业大虎躯一震四海来朝,老娘高攀不起,什么妞儿什么姐儿听话,你找谁去,别拖着老娘,跟老娘有多稀罕你似得……”
☆、613.第613章 谁老娘
一旁漪兰灵犀宫的众女子也是愤愤不平,“宫主,依婢子们看,结了这个亲在此受窝囊气,还不如回了漪兰灵犀宫,逍遥快活的那是咱们自己的事,用得着他镜湖山庄多嘴多舌。”
“就是就是,你镜湖山庄眼高于顶瞧不上咱们漪兰灵犀宫,咱们漪兰灵犀宫也没觉得你镜湖山庄多稀罕,真当自己是裹着花儿的娇姑娘,人人都羡着你呢?”
这些女子大多经历过感情的波折而投入漪兰灵犀宫,性情开放,百无禁忌,此前本就有些不赞同歌望舒嫁给镜湖山庄,只怕是歌望舒这等性情,会被镜湖山庄给欺得连骨头都没了,如今更贱镜湖山庄当众给歌望舒羞辱,以世家大族的威严来压人,行事如此过分,日后歌望舒进了门,那还了得。
众女子一人一句,镜湖山庄的一拨人不甘示弱的回击起来,你贬我我讽你,闹得不可开交,整个礼堂几乎就剩下了两拨人的口水声,倒是偶便宜了一干前来看热闹的宾客。
施醉卿磕着瓜子,那神情也别提多惬意了,小皇帝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卿卿,这不是成亲吗,怎么闹起来了?”
施醉卿吐了瓜子皮,甩了小皇帝一眼,“小屁娃子,你懂什么,这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镜湖山庄这门第向来是清贵的,哪能容得下咱们这等歪门邪道,今日不来一番正邪之辩论,、舌战邪魔漪兰灵犀宫,明日这江湖上还有什么热闹可瞧?况且这有热闹咱们就看着,何必去追根问底,不然旁人还真以为,咱们也是冲着镜湖山庄这家大业大来的。”
施醉卿这番话不轻不重,却足够传入镜湖山庄那一拨作壁上观的老人耳中,他们任由着三姑六婆、三公六爷的的跟漪兰灵犀宫众女子吵闹,就是要打着维护镜湖山庄的声誉而来,将这场婚宴给弄得毫无回旋的余地,逼迫湛南风为了家族声誉不得不放弃歌望舒,可施醉卿这么一说,反倒成了他们这帮老头子不近人情,自诩门第清贵,却做着这等长舌妇做的事,与一干女子为难,实在有失风度,让人笑话。
几个老头子顿时面色有些不自在起来,拐杖抖动的频率是越发的频繁了,此刻阻止也不是,打道回府也不是,便干干的坐着,听着耳边的吵闹声,感觉到那些宾客异样的目光,简直如坐针毡。
湛南风一贯沉稳的脸上也出现几许的愠色,他一掌拍在桌上,气沉丹田大喊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如此气贯长虹的嗓音落下,礼堂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都看着湛南风,湛南风锐利的眸光扫了过去,那两拨险些动起手来的人不由得各自退了一步。
歌望舒甩开湛南风,“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都跟老娘回去,这破亲老娘稀罕不上了——”
歌望舒说着,率着一帮女婢子干干脆脆的要走,愣是没把这婚姻大事当回事儿,湛南风气得不行,若非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是当真恨不得捞了歌望舒入洞房,好好的收拾她一顿。
“湛南风,你给老娘记清楚,是我歌望舒不要你湛南风,不是你湛南风抛弃了我歌望舒。”,歌望舒不知是从哪里找出了自己的踏雪美人鞭捏在手里,指着湛南风,神情倨傲,却有几分难以隐忍的倔强。
她歌望舒一向最是骄傲,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般的名声,配不上清傲世家的湛南风,嫁进去又如何?不止是让湛南风左右为难,日后还给自己找难受,还不如在能脱身之时,畅快的离去,此后两不相关,再不相见,不失为最好的选择。
湛南风一把扣住了歌望舒的手腕,声音沉入了寒渊里,他看着歌望舒,一字一句,“歌望舒,你再说一次?”
歌望舒故作硬气的抬着胸膛,“让老娘说十次百次也是一样,老娘就是不……嫁……了……”
歌望舒原先底气还很足,被湛南风那目光看着,心里发毛,语气逐渐弱了下来,脚步也不由得退了一步,弱势尽显。
直到如今,歌望舒还是不明白自己当初到底瞎了哪只眼,竟然觉得湛南风这男人是个温柔有礼的,***,屁个温柔,这厮算计起人来,简直就是白刀子和红刀子的区别。
就他这逼得自己师父点头,迫不及待的将她打包送到镜湖山庄的阴险手段,歌望舒就恨得咬牙切齿,歌望舒也庆幸罗照行动不便,留在苗疆照顾自己娘亲,不然要是看见这一幕,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湛南风的笑容依旧让人拔凉拔凉的,他沉甸甸的看着歌望舒,语气森森,“你是谁老娘?”
歌望舒吞了吞口水,“你……”
这话还未说完,湛南风提着她的腰,厉色看着她,“歌望舒,你再敢口无遮拦的,我现在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夫纲——”
歌望舒瞪着眼,明明很想大骂湛南风一顿,却窝囊的说不出话来,相处这么久,她总算是看透了湛南风私下里那阴险狡诈的嘴脸,可她看透了,这礼堂上却没人看透,他们只看到了湛南风那又深情又温柔、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觉得这歌望舒有些不识好歹,这般名声,还能有湛南风这么一个黄金单身汉肯要她,她就该感恩戴德了。
歌望舒恨不得一口咬死湛南风。
湛南风看似弱不禁风,但那臂力却异常的惊人,将歌望舒扣着,歌望舒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湛南风制住了她,目光一一扫过礼堂上的众人,最后停在湛家老太爷的身上,掷地有声道:“太爷,今日我娶歌望舒为妻,不是她对我死缠烂打,是我湛南风心仪她,下聘求她为妻,我娶她是让她做湛家的当家女主人,是与湛南风共度一生、为我湛南风生儿育女的,不是来做犯人的,我湛南风能管束她一生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却绝不会约束她的自由,而且湛家,并未有媳妇不许踏出家门一步的家规,所以,太爷的条件,恕南风不能答应。”
☆、614.第614章
礼堂上鸦雀无声,老太爷拐杖在地上狠狠的震了震,勃然大怒,“不管你要娶谁,既进了湛家的大门,就要对湛家长老的话唯命是从,她若做不到,趁早另寻取出,我湛家容不下这尊大佛——”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既然嫁与我为妻,自然处处对我唯命是从才是,太爷虽是长辈,但只怕,也不能越俎代庖吧?”,湛南风神色温和,可那温和之下的凌厉,似冬日江潮上冷戾的浪花,碎人心骨。
老太爷一时被他堵的无话可说,歌望舒奋力的在湛南风的手臂圈里挣扎,整个人几乎都被湛南风夹在那一个圈里,“老娘谁也不从,湛南风你给我滚——”
湛南风冷冷的警告道:“歌望舒,我再警告你一次,再说一句老娘试试。”
“老娘……”,歌望舒一开说,湛南风阴气沉沉的目光让歌望舒一下就想到了往日里湛南风那些个谈笑间便见血光的阴险手段,顿时跟猫见了老鼠似得,抖了抖肩膀,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漪兰灵犀宫众婢子跟见鬼似得看着一脸小媳妇样儿所在湛南风怀里的歌望舒。
这还是她们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宫主么?
“南风,你今日是非要忤逆长辈,娶了这女子进门了?”老太爷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湛南风还是执拗地很,而今这情况,若是再闹下去,湛南风不让步,只会让镜湖山庄落了笑话。
湛南风笑了笑,脾气温和,“太爷是长辈,长辈的良言,南风自当是遵从……”
湛南风的话说到一半,便感觉到怀里女人的身体僵硬的不像话,他心中自是清楚的,歌望舒就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子,方才闹着要走,其实就是对湛南风不信任,害怕湛南风临到头了听了长辈的话抛弃她,让她下不了台而已。
湛南风虽恨歌望舒这性子,但想到了歌望舒半生经历,也知情有可原,即便再恨,这也是他自个看上的女人,什么苦果也得自己吞下了。
歌望舒现在心里跳得厉害,她就怕湛南风下下一句话,会将她真的打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