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涟和红樊一样,把人衣裳扒了自己穿上,而后从腰间所系的香囊里取出一支小瓶子交给红樊:“处理干净。”
红樊当下接过,快步行到那放着两个禁卫尸体的地方,小心地揭开瓶胆,倒出两滴毒液在两具尸体上。一阵瘆人的‘滋滋滋’声响过后,两具尸体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在夜色下看不清楚的黑水。
红樊收好药瓶,走回来,将药瓶还给了西门涟。
西门涟伸手接了。
“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红樊轻道一声,双手贴在门上,取腰间细如叶子的小刀,缓缓地伸到门微微被推开的缝隙里,往上一勾。
“当心。”西门涟轻道一声。
红樊应一声,收好小刀,就着那微敞的小半边门走了进去。
在外面的西门涟轻合上,警惕地看向四周。
小半刻钟的时间后,一道道烟花在远处耀眼的天空升起。
西门涟眼眸微眯,就在这时门从里边被拉开,红樊的声音低低:“里边我进去了,好似有个幻阵,对阵法你懂一些,你来看看。”
难怪他进去了这么久!
西门涟了然,一点头。
红樊让开身,西门涟走进去,往四周仔细看了看,果真发现了阵法所在。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当充作门板的壁画缓缓开启,露出里面金碧辉煌的摆设时,还在和后妃卿卿我我的封国皇帝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怀里几乎不着寸缕的后妃更是尖叫出声。
“区区小阵,拦得住我?”西门涟轻蔑笑一声。
红樊一个暗器打过去,那还在尖叫的后妃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即使是一脸惶恐,封国皇帝还是努力想维持他做皇帝的尊严。只是事实尽不如人意,他说完话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么的恐惧。
“就这么脓包!”西门涟冷哼一声,走向皇帝。
红樊快步上前,在皇帝要逃的下一秒抓住他的领子,将他从黄金椅上拎起来,又在他想要尖叫的时候点了他的哑穴。
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皇帝瞪大了一双鱼泡眼,恐惧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只感觉到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升起,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直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这人……
这人是谁?
怎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冷气场?
西门涟在距离皇帝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停住,眼眸危险地一眯:“身为一国之君,行事荒诞不经、宠后妃而废正宫皇后,一并废掉皇后所生的具有治世才华的太子,改而立你宠妃未满八岁的稚子为太子。遭天下人唾骂而浑然不觉,近些年你为了你宠妃,劳民伤财之事做得不胜枚举。”
皇帝的眼瞳深深一缩,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刺客?”
西门涟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意思,继而冷笑一声:“你不是以瑞老将军家眷亲属为要挟,逼他取我性命么?怎么,我到你跟前,你反而认不出我来了?”
西门涟!
皇帝瞪大了一双鱼泡眼,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然而旋即,他便是绝望地低下了头。
他自负皇宫守卫固若金汤、寝宫内迷人无人能进,故而放心大胆玩乐,却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西门涟。有她,他花重金才请得宗主布置的阵法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如今,悔之晚矣。
“玉玺在哪里?!”西门涟冷声问。
皇帝猛地抬起头来,鱼泡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对你封国的江山感兴趣的话,我定亲率兵马踏平你封国取而代之!”西门涟示意红樊解开皇帝的哑穴。
皇帝下颌往前面重重一点,好不容易稳了心神:“你要玉玺……要玉玺做什么?”
“盖两个章印而已。”西门涟说得轻巧。
“在什么东西上盖?”皇帝是近几年才昏庸,真正动起脑子来,也不是什么好哄的。
西门涟一向的原则就是说不通道理就直接动手解决,这一刻还有耐心,便是回答他道:“禅让出帝位、另在休战书上签字。”
“这不可能!”皇帝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西门涟脸色顿时一冷:“交则生,不交则死!”
“你……你欺人太甚!”皇帝不但是气得胡子翘起来,就连身体都开始发抖。
西门涟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皇帝面色顿时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不妨告诉你,我手底下四支队伍已经按照我的吩咐潜入这宫内,只要我放出最后一道烟花,别说是这里,就是你整个皇宫都会被夷为平地,从此寸草不生!”
西门涟一步步逼近皇帝,皇帝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如豆子般落下,眼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近,那来自于她身上的冷气压越是重,压得他心头泛寒,连呼吸都困难!
西门涟在他面前停住,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他喉咙一紧,顿时身体僵硬得犹如木头!
西门涟手卡在他喉咙处,脚尖点起与他平视,森冷的眸子看着冷汗涔涔的他:“说来还真是得感谢你的昏庸,若不是你把废太子流放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苦寒之地,我还不好下这么狠的手。”
皇帝这会儿想哭的心都有了,可他不敢哭啊!
双股战战,腿抖啊抖的,温热的液体从亵裤流下,一时间室内臭味熏人。
一国帝王,竟被吓得尿裤子了!
西门涟狠狠地甩开他,取丝帕擦自己的手。
皇帝噗通摔在地上,红樊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了西门涟的身后。
“玉玺,你拿还是不拿?!”西门涟再问一遍。
“拿……这就拿……”皇帝声音都走调了。
“别耍花样!”红樊冷瞪他一眼。
“不敢……不敢……”皇帝连声道。
“玉玺在哪里?”西门涟再问道。
“就在……玉玺就在……”忽地皇帝肥胖的身体一旋,然后他重重一拍地面,顿时就有一股子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皇帝所在的地方顿时陷了下去。
“哈哈,你们都死吧!”
皇帝狂笑道,一张胖脸狰狞如恶鬼!
☆、79:变脸
“是人都会死,但是在我们死之前,先死的那个人必定是你!”红樊声音冷冷,在那地面快合上的上一秒揪出了皇帝,手快如闪电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点过,将他丢到了地上。
皇帝死鱼一般摔在了地上,鱼泡眼瞪得老大,颤抖着唇:“你们……你们怎么……怎么会没事?”
那是他宫里大夫配置的毒药,寻常人只要吸入一点,必死无疑!
他是事先服下解药才没事的,可他们呢?
他都看到他们服下了,为什么他们丁点事都没有?
“既然你已经死到临头,我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西门涟冷冷一笑,蹲下身来,在他惊骇的注视下手探进他的脖子里拉出一条暗红色的线。
“不!”皇帝惊恐的叫一声。
西门涟仿若未闻,手猛地一拽,暗红色的线全被拉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个玉石麒麟模样的印章,被她紧握在手上。
麒麟正是封国的象征,这印章是什么不言自明。
“朕的玉玺!”皇帝死死地盯着西门涟的手,拼了命地想要蠕动,可是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动的就只有他那张嘴!他不死心,额头都渗出了热汗,却是丝毫都动不得。
他的眼神开始从急切转为绝望,望向了红樊。
“九宫岛独门锁穴的功夫,一般人解不开的。”红樊很是好心的告诉他真相。
“所以刚才……你是故意的!”皇帝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你们……你和她……你们做戏给朕看!”
为的,就是骗他露馅儿。
“是你自己自作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西门涟将玉玺收在袖子里,走到不远处的书桌前摊开两张明黄的用作宣布旨意的圣旨,另将一根墨条放入砚台中,添水。
皇帝瞳孔深深一缩,忽而咬牙森然道:“西门涟,没有朕的御笔亲书,你就是有着印章也是没用的!”
红樊闻言轻蔑地看他一眼,对西门涟道:“师妹,这世界上还真有比驴更蠢的。”
西门涟意味不明笑一声,取狼毫蘸墨汁,笔走龙蛇般在圣旨上奋笔疾书。
皇帝的心,忽而就吊了起来。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西门涟的动作,胸腔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咚咚咚咚宛若擂鼓一般。
最后一笔重重落下,西门涟搁下狼毫,吹了吹墨汁,而后取出印章在圣旨的角落按下。而后她拎着圣旨,很是不怀好意地在皇帝面前打开:“来,看看。”
皇帝立即睁大了眼睛看去,一字一字的看下去,他那一双鱼泡眼越睁越大,一张嘴也是,几乎到了合不拢的地步。
这是让位的圣旨!
让他惊愕的不是里面的内容,而是圣旨上的字,那字——若不是他清醒看着西门涟写下,他恐怕都要认为这是自己亲笔所书!更可怕的是不但语气和他寻常下圣旨一模一样,就连字体的横竖撇捺的长短都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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