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一次见她在哪里。”
“武汉。”
“她以前有过这种和你长时间失联的情况么,”
“经常。”
“多久再建立联系,谁联系谁。”
“说不准。她联系我。”
子牛明显有失望,神色渐渐淡下来,
小寒还是那样小兽样儿看着她“真么,”
“我不是测谎仪,真不真,我还得去调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她如果出现,及时通知我们。”
“找你么,”
“是,”
“电话,”
“13……”
只说一遍,他好像就记住了,没问第二遍。
笑得超好看,“好。”
出来,
上车,
芒芒发动车,
“这点我还是挺佩服你,你没被他勾去。”
子牛很沮丧,没心情聊这些,望着窗外想自己心思。
芒芒说“小寒和白露相依为命,放心,你把小寒守着,白露迟早出现。”
子牛并不觉得开心,主要是肖小寒自己就是个祸害,他的案子已然复杂水深,子牛哪里想沾上一分一毫?只惟愿肖白露快些现身,她只专心办自己的这件案就好……
芒芒把子牛老规矩放到法源寺半站路远的路口下车,
子牛下来时,芒芒还在嘀咕“今儿这庙里又来大人物了?怎么停这么多小车子……”
子牛没搭理,徒步沿道旁树荫下回庙里。
结果,才望着山门,就见张承远远看见她疾跑过来,“子牛!”
过来环住她,另一手一招,一辆黑色小轿开过来,
“怎么了?”子牛当然疑惑,
张承脸色相当不好,“上车再说。”
合上车门就叫开走,
“到底怎么了?”
张承侧着身子望着她“你听了别……千岁就是怕你受不了……夫人,夫人她坠楼自杀了。”
“什么?!!”子牛猛地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满眼不可置信!“走时还好好的……”说着,眼睛就红了,不信,还是不信,
“子牛,安定,千岁就怕你这样……”大颗的泪珠已经掉下来,这到底是个对她好的人!到底是,她最有愧的人……
“初步认定是见过七濑活佛之后,夫人估计真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都知道她最近抑郁成疾……她自己走上的大悲坛顶,穿的整整齐齐,也留下了遗书,她向往极乐世界……”
子牛咬住手背望向车窗外,
模糊的视线里唯有心痛不已,
人的一生短暂,着实各有各的活法,但是,这样骤然毫无防备的离世,还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还是太悲太悲,
子牛知道,她是绝望了,抑郁才是主因,绝路成了解脱……
“回去,我得看看她,她说过,她走的时候,希望我能在她身边。”
子牛坚决要回去,张承见她强忍悲痛似乎坚守使命……只得掉头。
法源寺,一日间承载着两级悲喜,
迎来了当世无双的活佛,
送走了一位瞩目贵妇……
☆、t127
127
千岁的悲痛可想而知,到底半年内父母双亡。子牛这段时间都在陪伴他,这才是对千岁最大的安慰。
谢华的离世,一时倒成一桩凄世美谈,主要她的这封遗书诠释完美:最爱的丈夫逝去。生无可恋,想他早已奔去那极乐世界,如今儿子千岁也已独当一面,他一定能理解母亲追随父亲成就圆满之心……简言之,倒有几分殉情的味道,更博人心凄软。
子牛呆坐灵堂,你阻不住她心思悲切的。饶是千岁当时再阻挠,她还是坚持见到了谢华的死状。头着地,不至像韩政那般惨烈,却也足叫人悲惧非常。子牛哭着挨近,俯在她身上无声痛哭,千岁一直抱着她低声安慰,流着泪“你看她在笑的,她这也是解脱……”当时唯有张承和学谨在周围,张承都在抹眼泪。学谨一心只疼着这样哭的子牛……
达到谢华心愿了,
洗身,整理遗容,子牛都在身边陪伴,
跟车送去殡仪馆,回来法源寺披麻戴孝守灵堂。子牛都在,
外人一些亲近谢华的也有认得子牛的,只道是谢华亲戚家她最喜欢的一个小女孩儿,生前就是这么传子牛身份的。现在更没异议,还想着,只怕谢华都认这小闺女当干女儿了……
本就显赫,加之又在法源寺走的,丧灵之事办得更是盛大。法源寺三天闭寺作法,超度贵魂。寺外方圆百米戒严。主要是来悼念的往来宾客都太显贵,元首都遣人送来悼联。车辆一律走单循环线,安保严密。
子牛是不知道外头这些的,张承现在就专心跟着照顾她了,子缺有时候也来看看她,跟她说说外头的新鲜事,子牛怏怏的。悲色染眉头久久不去……
一掀门帘,易翘就看见子牛一身白裙坐在榻边正在折纸钱,是的,这些方正纸钱最好中间一折扣在火盆里才好燃烧,子牛现在折好,一会儿他们拿到前头灵堂也方便宾客们使用。
她脚边小凳上坐着个小和尚,也在帮她折,嘴里说“我前儿还说你家这老太太丧事办得忠心,佛门的事就是佛门的事,道士来参合个什么。结果,话还是说太早了,看来你家还是讲无理排场,喏,道士们今天就进场了。”
子牛头低着,以为她不得吭声喏,过了一会儿,“有道士来了么,”
“你不喜欢道士?”易翘突然插嘴,惊着子牛和小和尚,小和尚忙从凳子上起身,向他合掌施了一礼,跑出去了。子牛也没管他,头又低下。
易翘走过来蹲她跟前,抬手抹她的脸蛋儿“瞧瞧,瘦一圈儿。”
子牛瘪嘴又要来神样儿,易翘顺手拉过刚儿小和尚坐的小凳儿坐着,也不抱她了,拿起一叠纸钱帮着折,看她一眼,“别来劲儿啊,又不是我家死人,你哭我看着就心烦。”
子牛悲愤踢他,他一笑,着实搞得人再想哭也没了氛围。
子牛不理他,低头继续折纸钱,
易翘用折好的纸钱拍了下她的腿“你还没说是不是不喜欢道士,”
子牛就不理他,
易翘放下纸钱,拍拍手,作势要起身“你不和我说话我现在就抱你去灵堂耍耍的啊,”就要抱她,子牛说哭就哭“你非不叫我好过是不是!”易翘还是把她抱起来,“咳,留点眼泪吧乖乖,我家以后死了人你还得流不是。”子牛直打他的肩头“你就没好话没个好话……”易翘掌住她的头亲住“怎么没好话,心疼死我的子牛了……”子牛趴在他肩头软软地哭“别再死人了,活着多好。”易翘抱着她在房间里走,又拍又摇“是呀,有子牛在,活着多好,死个什么呀。”
张承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且呆得不像话了!
子牛臊,一时不知所措。易翘倒大大方方,把她放到原处坐着,自己还是在小凳上坐着,抬头拍拍她腿“不喜欢那些道士就叫他们滚,刚儿那小和尚说得也对,不伦不类,叫什么虔诚。”
子牛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承支吾开了口“道士不是我们请来的,跟着余仙家的小女孩儿来的。”
张承当然认得易翘,虽然不晓得子牛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但他能走进这里来显然千岁是放行的……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如何招呼,总之“睁只眼闭只眼”是呆在这些权贵身边的准则之一,张承谨记。
易翘一哼笑,“现在真是走哪儿都有他余仙。”
子牛自是更不得有反应,她不喜欢道士,不喜欢余仙,不喜欢余仙家的小女孩儿,有什么反应头。
确实,现在外头和尚道士也不是那么“琴瑟和鸣”。
道士来得倒不多,秋虚领着几个弟子到访。既有丧事,出于礼节,秋虚还是要悼拜一下的。端和由秘书陪着,远远站着。
秋虚对法源的住持行能施一礼,“今此来,只想面尊七濑大活佛,他圣人驾,如今很难谋面了……”
寺里出了如此大事,谢华的死又在面见七濑之后,可想无论法源这边还是七濑,肯定短时间都不想再有“接见”。行能实际近期也阻拦不少权贵“求见”,此时,当然也是以婉拒为主,“才值贵人升天,大佛悲心悯人还在超度中……”讲理的,听此都应该理解退让了,毕竟逝者为大不是,
秋虚虽没立即退让,到底争取了几句,行能再三婉拒,他还是离开了。
却,
到了端和这里……
女孩儿就算低调地站在角落里,依旧牢牢吸引着无数目光!
她穿着青褐的及脚踝佛袍,经过改良,掐了腰身,于是“古意青灯”与“清纯净洁”有了最完美的结合,
叫人目不转睛的,还是她的容颜,
精致如画,
肌肤,嫩润胜雪,
神态,透着安详,
天使的唇,天使的眼睛。
不少小和尚都呆望着她,
子缺跑进子牛房里,气喘吁吁,不管易翘,不管张承,
“子牛,外头一个小表要抢了你的风头!”
☆、t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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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牛看他一眼,无动于衷,继续折纸钱。
子缺比她急,“那小娘们儿一看就是个骚货,仗着有人撑腰。还偏赖着我们寺里非要跟七濑活佛住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