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也相近,子牛现在毕竟日日就和妮子这么大的女孩儿呆在一处,什么护肤呀明星呀绯闻呀……二叔就觉得把妮子带来是真对了,子牛放松不少。
到了家,
妮子拉着子牛就往里走,“爷爷,牛姐来了!你看现在牛姐看着比我还小,”
子牛拉她“别胡说……”
子牛突然不说话了,
易翘站在门廊下,
看着她两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紧张……
☆、t115
115
“子牛,别怕他,来,陪二爷爷说会儿话。”
二爷爷亲自下台阶来拉她的手腕,子牛尴尬地低头跟着进去。
易翘就在门廊下的栏杆边坐下。弯下腰,两手肘搁膝盖上,看着前方,神色茫然,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觉得就是度秒如年,
二爷爷从里面出来时,易翘像弹簧一样立即起身,望着二爷爷,
二爷爷叹了口气“我能帮你说的,都说了。你这孩子,你也有委屈呀,怎么不当面跟她说呢,搞半天子牛都不知道你跳楼这件事?易翘,你要真想留住子牛的心。有些事你觉得扛着是爷们儿,在她看来这就是隔阂。你们不沟通,怎么过得好日子……”
易翘头扭一边,脸臊得红。
他和子牛间……虽说还真不是二爷爷这一两句能说到点子上的,但是……易翘是从来没把感情当回事的人,洒脱不羁,什么情能牵绊得住他?遇见子牛,情感的起起伏伏,当玩乐,当征服,当敷衍,他逐渐看清自己的“情归何处”还不是一路磕磕绊绊。易翘也是时至今日好像才明白:子牛才是今生对自己最大的考验!为了她,易翘算真正“七情六欲”全滚一遍了,爱之深。竟“情最浓”时也能“骤然淡漠”,接着挣扎,在这样揪心的“舍与得”间,他终究是没放弃呀,他好像始终被内心最本真的一念牵着:我不能失去她……
易翘在苦涩回忆自己的情路时,屋里独坐的子牛何尝没一番惊悟,
听到易翘与彭家恩怨,听到他竟然跳楼!……再回想他和自己这一直以来的瓜葛着……
子牛不禁又想起那本《圣仙成就传》提到的那段:
“同期恶傍身,
一恶亡,
余恶皆叛乱,
对圣灵深恶痛绝,逆反心深。
此乃亡恶所累,
却适圣灵判其忠心最佳时机,
若其自灭逆反心,忠恶也。可留之再养圣体;
不能自灭,无用也,可弃……”
王如安的死。造就了易翘对她的“逆反”,
看看现在,易翘对她可是始终纠缠,不离不弃……子牛鼻子发酸,他或许还真是我命里一枚扯不断的劫数……
接着,子牛不由又想起韩政的死,
同样是陪伴她左右的一人逝去,为何“同期”的千岁、学谨包括朝二元都没“逆反”呢?……子牛终是滑下泪,只能说明一点,韩政不是“真恶”,他勤勉一生,确实从未“行过恶”,韩政的死到底给自己的命运会带来什么,似乎还在那未知的文字里隐藏着……
“子牛,”
直到易翘进来蹲到她跟前,子牛才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易翘抓住她的手,“子牛,我叫你伤心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为什么……”说得有点急。从进来看见她一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流泪,易翘心里一直绷着的一角就塌了,急的不知所措,急的好像忽然就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一开口,还是没有头绪,急的脑门儿出汗,急的紧抓着她的手用额头去碰,我该怎么对你说呀,子牛,我不是个嘴拙的,可现在感觉说什么都不及给你看我的心,我能把它挖出来给你看吗,给你看看,我有多后悔,多自责,多疼,是我没有珍惜你……
却感觉,
子牛好像抽出一只手抱住了他的头,低下头,脸挨着,
“不怪你,易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只能说,你这辈子遇见我太不幸了,你得遭多少罪啊……”
易翘突然抬头,紧紧抱住她的腰,人都跪了下来,“子牛!我们没离!我们永远离不了的,我在武汉七个区办了七个结婚证,子牛,我防着的,就是哪天我出意外,有人逼你和我离……子牛,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这样对你时好时坏的性子……子牛,你能相信我吗,我,我就算在对你犯浑时,心,心不好受,我也恨自己……”非急的把易翘那点爷们儿泪润在了眼眶,子牛才好玩儿,她也急了,本来她就觉得自己欺负了他,这要真把他弄哭了……子牛忙去捂他的眼睛“不准哭!你要真……我可怎么办呐,”
你说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好的,更是任他易翘一指一个,却,有一个能像她这样磨自己吗!
易翘两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腕子“记住,死也不分开,我再混蛋,你再混蛋,死也不分开!”
说完,埋在她怀里揉了揉脑袋,愣像那猪拱圈的,再抬起头来,眼泪没了,神情霸气了,尽管眼还红着,抬起一手勾下她的脖子,“你怎么办,你得安慰我,我为你守身如玉大半年了……”
至此,子牛的日子步入“真梦幻”里。
要说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如此“齐人之福”真真儿还是老天爷偏心,砸到了这枚多灾多难的渣天使身上。
已然多年已婚的“老少妇”,
换个地儿,
偏偏还能再过上“新妇”的瘾,
还全是如她愿的隐婚,
不得不隐,
倒不是两位权少怕丑,争破头,得的还是个地域上的“户口本老公”,
主要是怕她生气呀,子牛现在是工作至上!她现在必须是底干净得如白纸的舞蹈学院学生一枚!
两位为了成全她的“卧底大戏”,不仅自己得瞒,还得“严控”自己这方包括家人、嫡系,都得“装聋作哑”陪她玩儿,
所幸,现在她这两头的队伍都“光鲜”得太不成样子啦,把她这个之前由于“奠基礼”差点暴露出去的“小祸害”“掩埋”得实在漂亮……如今,易翘是正儿八经全妇联最年轻最帅最暴跌眼镜的“易会长”了,千岁也因“军校筹建”大放异彩,总军后最炙热的资备处处长一职基本已花落千岁殿下头上,子牛哇,财神爷太太非你莫属哇……
两位权少外头场合如果碰见了,那绝对是“相敬如宾”,不冲突不亲近,着实也如外界所想,也许“奠基礼一役”叫二位心生芥蒂,但是,都是千年的精,表面功夫肯定还是得做足,互不得罪,互也不服谁。
私下呢,
当然更不得亲近,超级冷淡,离恨差一点,比容忍又多一点。
比如你永远不会知道,
千岁殿下一个电话“六点”,易翘这边“九点”什么意思,
六点千岁接子牛吃饭,九点,易翘送子牛回学校……天呐,他们这种默契倒奇异得好,从没出现交接失误!
☆、t116
116
法源寺有个叫子缺的小和尚如今和子牛关系挺好,并非因为他们名字只字之差,而是,机缘巧合,一日子缺在后山门搬运香料。撒了一地,子牛碰上了,不怕脏不怕累地帮着全归置清楚了,子缺觉得这姑娘真是女菩萨。
子缺性格活泼,一口京片儿,他说他自幼就能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当然不懂其义,完全从邻居老娘们的口中听熟。
原来子缺就是法源寺附近的当地人,有时谢华睡去了,下午子牛也没课,还跟子缺下山去他家巷子口坐坐乘凉。
挺有意境。
柴门之内,老娘们们虔诚端坐,执佛珠一串,朗声念完《心经》一遍。即用手指拨过佛珠一颗。长长一串佛珠,全都拨完了,纔拿起一枚桃木小梗,醮一醮朱砂,在黄纸关碟上点上一点。黄纸关牒上印着佛像,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圈,要用朱砂点遍这些小圈,真不知需多少时日。夏日午间,蝉声如潮。老太太们念佛的声音渐渐含糊,脑袋耷拉下来,猛然惊醒,深觉罪过,于是重新抖擞,再发朗声。子牛瞧着有时也瞌睡连连,再看此景又觉好笑温馨。着实寻着了心灵的放松处。
谢华现在住法源寺,几乎不出门,子牛觉得这位贵妇现在也越来越像山下这些虔诚老太了,念佛如念命……
这天非节非庆,庙里却出奇的热闹非凡。佛号如雷,香烟如舞。庄严佛像下,缁衣和尚手敲木鱼,巍然端然。却是半边寺庙戒严,只留出半边给香客和游客。
子缺被派遣守着东坡一个小山门出入口,不得闲杂人口逗留。
子牛有寺里特别出入证,逗留一会儿也无所谓,坐门槛上和子缺聊起来。
“谁来了,这么隆重。”
子缺撇嘴“关岳庙的道士,每次来都这么劳师动众。”
“道士?”子牛都觉得好笑“道士来拜和尚庙不是很奇怪?况且,你们和道观关系应该也不是蛮好吧,争香火咧。”
子缺看着她“你还懂点东西。晓得和尚最恨哪样的道士?”
“王圆箓?”
子牛还真是“懂点东西”,多亏舅舅博学,鼓励她看了杂书不少。
说起这王圆箓可不就是个“顶天立地”的佛门罪人!子牛在某本书里还见过他的照片,穿着土布棉衣,目光呆滞,畏畏缩缩,是那个时代到处可以遇见的一个中国农民。他原是湖北麻城的农民,逃荒到甘肃,做了道士。几经转折,不幸由他当了莫高窟的家,把持着中国古代最灿烂的文化。这贪婪短见的道士,从外国冒险家手里接过极少的钱财,让他们把难以计数的敦煌文物一箱箱运走。尔今。敦煌研究所的专家们只得一次次屈辱地从外国博物馆买取敦煌文献的微缩胶卷,叹息一声,走到放大机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