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们是很少会来夜店的,毕竟身份不允许。宪兵,管兵的兵。纪律性更强。玩乐可以有许多方式,不必冲在这种地方招摇。
一爱提起要亲自去“六角星”看看,徐进是感到意外的,这事许多人可以去做。徐进冯希他们都极少出入这种场所,莫说一爱了。小都玩乐场上的妖孽越来越多,一爱绝对不在已知大名内,这是他自律的结果。
那天也是徐进跟他来的,
两人均着便装,可依旧挡不住惊艳侧目。
“六角星”最大的特色是大屏幕。
DJ台后面的大屏幕会让你目瞪口呆,不但颜色鲜艳,而且还有绚丽的闪动,最有意思,竟然有一个传统的电子游戏在这个大屏幕上出现,怀旧也时尚。
再就是这里的服务生出彩。
很朴素,全部素颜,男孩儿女孩儿都是白衬衣黑西裤,不过衬衣贴身,显线条。
徐进想,这“六角星”的老板一定是个“颜控”,他招的人必须模子正、身材好,你看它那门口的保安包括泊车员,都是这个特点:年轻,美颜。
当然这也是生意火爆的法宝之一,养眼嘛。
于是这样看来,绍念在里面并不出彩。她至多算顺眼而已。
不过能引起一爱注意,必定有过人之处。
她拉得一手好琴。
真的是好,拉琴的时候那种稳沉,竟有大将之风!
说来这也绝不是刻意展现出来的,一段谁也没料到的小插曲。
估计音乐学院的几个孩子来这里玩耍,席间炫技一下比试一下都是有的,琴就拿出来了。
两个男孩儿将小提琴放在吧台上边喝酒边猜拳,旁边还有几个疯孩子玩“kiss猜”,一放浪形骸了,推搡间,将绍念递到音乐学院男孩们跟前的酒水打翻,泼到了琴上。
男孩们不依不饶起来,先是和疯孩子们吵,后又一致指向绍念,经理都出来协调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男孩们偏偏要为难笑脸人,跟经理说“我的琴被酒水浊了音色,我不要多,只要你们还原我的音色,我原来一模一样的啊。”
经理好脾气还在好言协调“我们赔琴。”
“不要,这琴跟我十几年了。”
就是故意找歪。
旁边的绍念好像犹豫再三“我试试吧。”
经理看来是很护员工的,私下似乎嘱咐了几句,还是想他出面来解决这件事,
男孩儿却提起琴把戳向绍念,“你试试呀,”就是一种张狂的挑衅。
绍念一手护住琴却是望着男孩儿说“你说还原原来的音色太虚了,不如给个更实在的标准。”
“哟,看来是个内行。行,一小段柏格尼尼的g小调随想,中音区要……”提了许多要求。
女孩儿歪头托住琴声,调音的方法也很特殊,只用指头抠弦,神态专注。
然后拿起弓弦,
第一个音出来已经醇正无虞,
接着,
行云流水,
最难最有力量的一小段……余音绕梁。
不得不说,
一技之长确比那啥“娇嗲任性”更得人心。
☆、f30
30
“你会打麻将么,”
“会。”
“不过我们这里的服务经理都需要本科,”
“我没说要做服务经理,保洁的也行。”
人家把她一看。她说她没学历,可这样儿的,也不可能做保洁呀。
笑起来“那你来我们这儿图啥。”
“热闹。房子很漂亮。”
招聘经理直摇头。现在的年轻孩子找工作真是太随性了,看她模样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气质娇滴滴的……“好吧,也不用去做保洁,我这里缺个导联,就是客人来了,你负责把他们引到各个房间,当然有时候也要帮助大堂经理协调一下桌次。你看,能做么。薪水可能不会很高。”
就是个打杂的么,也不存在正式不正式,美美倒超级满意。
半年了,她又回到小都,一开始是不情愿的,美美很少走“回头路”。可是分宓调来小都,她只能跟来。那混蛋他一天到晚有事做,美美也闲不住。出来晃荡,本来还想去找卖香水的工作,诶,路上遇见这间麻将馆儿,门口写着招人。进来一看呀,乖乖,还蛮奢华,难怪连个服务经理都要本科。美美主要是一进来被它门口两株西府海棠吸引了,再一闻,整个院子里飘着类似青竹叫她挺陶醉的香味,于是,临时起意,就在这儿找份工得了。
既然工作挺得她心,美美回去的时候那轻松多了,还哼上小曲儿了呢。
她骑着小绵羊整整走了个把小时才回来,
军营嘛,肯定都靠郊县了。何况它这里是军备仓库。
分宓,说白了就是个修坦克的,他住在最里面那间厂房。大哟。美美刚来那几天还有点新鲜感,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喊还有回音!这里人烟稀少,通常都是器备连的把有问题的坦克开过来,还不是一点小问题的,大问题才能往他这里送,分宓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地儿捯饬。美美住在铁皮房的二楼,一间房也大,像个大教室。分宓在一楼。一栋楼都是他的。做饭他做,洗衣服他洗,和在青海的日子过得一样,分宓负责她一切吃喝拉撒,好坏他说了算。美美必须听他的。
是的,这半年美美在青海最艰苦的边防站呆着,高寒。对美美而言,痛并快乐着吧。这种严酷的环境,美美爸妈都没经历过几次,她经受了,可不高兴。痛苦的是,分宓的“全军事化管理”实际就是“法西斯式管理”,他一言堂,他说一不二,美美在那种地方跟他唱反调就是找死。刚去第一天,就因为美美嫌弃饭是夹生的,他饿了她两天,美美一滴泪不流,犟了两天,最后还是妥协了,那种冷饿是人不能忍受的,美美恨不得去扒牦牛粪吃了!
还是先谈谈她和分宓怎么回事。简单说,就是换了托管人。
那日王绍从寿宴把她接走,直接直升机来接那也是说明他知晓美美被文艺那一闹,估计是彻底厌倦小都了。果然,美美怏怏地说“换地方吧。”她大致三年左右就会换个地方呆。实际王绍那段儿已经有感觉,要不总问她想不想出去走走?美美撑死在一个地方呆不住三年。
其实早和分元做好交接。
直升机直接到东都,分元接到美美还私下小声问王绍“美美瘦了,精神也不好。”
王绍叹气“怄气了的。”
分元问得很仔细“她现在喜欢什么样的环境,”
王绍也有些忧心“估计刺激一点的吧。”
分元略点头,思索起什么。
美美靠在沙发上,咬一口苹果,慢慢嚼,还是没精神的样子。
分元蹲她跟前正在给她泡脚,过细地捏她的脚背,美美从小就喜欢这样,有时候捏着捏着她就睡着了。
“美美,想不想去青海,”
美美停了一下,再咬,“那里在下雪吧。”
“嗯,低温能到零下四十。”
“好啊,可我不想住在城市里,要去就去个一般人不容易去的地方。”
“可以。美美,先跟你说一下吧,我有个儿子,叫分宓,他一直在青海最北的扎尕边防站驻守,那里条件很艰苦,一个岗哨就一个人,你如果想去,这次只能他一个人陪着你。”
“好。”
“还有就是,分宓性子不好,可是我左思右想,那种地方,还真只有他能照顾你,毕竟,他在那里呆了三四年了。”
“好。”
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头,分元带着她到了分宓的宅子,
美美第一眼就被门前一株冷艳海棠吸引,本来印象蛮好,
结果……
他老子到了他家,他都不请人进去坐的,
分宓光着个膀子叉腰站在日头下,汗流浃背,他好像在锯木头做家具。
一听他老子说叫他带个女孩儿去青海“体验生活”……分宓看一眼门口的美美,微笑“你不怕我把她带去青海弄死。”
他老子唬着个脸“你同意这一桩,你妈妈的坟,你就迁走吧。”
分宓眯眼,笑还是笑“她是谁,你都愿意松这个口了?”
分元看向旁处,神情很肃穆,“可不可以。”
“可以。”分宓朝门口的美美招招手“闺女,去把那个木头给我搬过来。”
他头发板寸,却花白,脸庞又媚暖的要命,身上一种掌控一切的霸气。美美却不喜欢他,因为从第一面起,他就在命令她,用强势罩住她,她一反抗他有的是法子治她一样……可,美美必须跟着他,这个“必须”也是从她去搬木头开始,那廊里飘出的香气……美美冲进去,望着那小香炉眼睛都瞪大了!
“美美!”分元跟跑进来,怕她摔着样儿,
美美却是在房里大喊“这香怎么制的?!”
分宓在外面继续锯木头,
分元看美美着急,跑出来“你告诉她啊。”
分宓看一眼他老子,低声,“她是谁我没兴趣知道,既然你求着把她交我手上,我怎么带着她就用我的方法。你要不放心,现在趁早把她牵走。”回头看一眼房里,“她对香感兴趣啊,这样也好,有个东西吊着她也有法子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