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楚听到裴后这样说,方见到对方袖中的拳头捏得很紧,眉间也隐隐见了纹路,他心头一动,似乎想要上前替裴后抚平,终究只是低下头去,道:“娘娘,您不必过于担心,这样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子虚乌有的……”
裴后却是厉声道:“胡说,她这是将我逼到了极处!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堵住,偏偏是人的嘴巴无论如何也堵不住的!任你权势滔天,他们也一样在你背后议论。这些话现在倒还不觉得如何,到了关键时候时刻,只怕会成为我的催命符!”
裴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情,赢楚也不免也心中暗惊。他其实并不畏惧李未央,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心思十分狠毒,竟然可以想出这般狠辣的主意。先是将冷莲送到了太子身边借机挑拨离间,随后又借着冷莲使得太子对自己痛恨无比,再接着捏造出来太子生母并非裴后的谣言……现在更好,居然还弄出了一具尸体!一步一步走得稳,走得毒辣,走得触目惊心!分明是个精通阴谋陷害的高手!好端端地就将裴后变成了一个心思深沉、夺人爱子的女人,而且太子的位子自然也是名不顺而言不顺,无比受人诟病!此时宫女大声地道:“殿下,您不可以进去!”
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就看见太子已然闯入宫中。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道:“母后,儿臣念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本不该来质问,可儿子真是想不通您为什么这样对待儿臣的亲生母亲!您可知道她死的有多惨?竟然是被人绑缚着手脚活生生地勒死的,还折断了她的四肢,披发赛糠下葬!可怜她临死之前手中还握着孩童的长命锁啊!”
听他说这样的话,裴后脸色就是一变,刚刚好转的神情变得及为可怖,她牙齿一时几乎咯咯作响,恼怒地指着太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太子见到裴后这个模样,心头就是大惊,随即连忙请罪道:“母后,我是一时情急才会说这样的话,请您恕罪!只是……既然她是我的生母,还请您看在我的面上给她一个好的坟地,让她能够安宁!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儿臣再也不会提及!”
裴后,几乎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素来高傲,不屑于解释这样的事情,却不料风头愈演愈烈,竟然让太子也产生了怀疑,这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抬起手猛地就是一个巴掌,太子几乎被她打的偏过了半边脸去,太子抬起头,却是无比坚定地看着裴后道:“母后,儿臣所求不多,不过是为亲生母亲求一个坟地而已。您又何必动怒!无论如何您对儿臣有养育之恩,我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就从此与您决裂啊!”
裴后指着他,怒极反笑道:“好,很好!你可真是翅膀长硬了,竟然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话,荒谬之极!”她说完甩袖就走,看也不看太子一眼。
赢楚连忙对着太子道:“殿下,您怎么能这么做?要知道您肯定是娘娘的亲生儿子。若非如此,娘娘何必扶持您呢?这一切不过是郭嘉的计策,你怎么能随便相信?”
太子听了这话,却是暴怒道:“我不相信,我也不想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原本没有那些流言的时候,我就觉得母后对我态度十分冷淡。后来等到流言传了出来,我才心中起了疑,如今更是见到了我亲生母亲的尸体,我又怎能不相信?郭嘉再聪明,她怎么可能想到这种主意,她是妖魔吗?!”
如此善于利用人性,可不是妖魔么!听到这话,赢楚看着太子几乎是哭笑不得。眼前这个人实在是过于荒谬了,他居然真的相信了!要怪只能怪郭嘉手段太过狡诈,竟将一件荒谬绝伦的事情变成了事实!
思及此,赢楚心头就是一跳,如今安抚太子才是最重要的。他定了定神,立刻道:“殿下,为今之计您要为自己的地位着想。嫡子和养子之间区别是极大的,若是您再不稳住阵脚,随便相信这些流言蜚语,胡乱来和娘娘闹事,只怕您的储位不保!”
太子一阵狐疑的目光落在了赢楚的面上,他良久没有说话,赢楚又劝了数句,才堪堪将太子劝住。太子目光死死盯着赢楚半天,终于长长地缓出一口气,道:“赢大人,多谢你提醒我,是我错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不会再惹母亲后生气。”
赢楚心头微松道:“殿下不为奸人所动,如此就是太好了。”
两人一同走出皇后宫中,赢楚先行离去,太子看着他的背影,却是阴冷地一笑:“赢楚,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骗我吗?纵然母后扶持我登基,只怕她也依旧是大权在握,做一个傀儡皇帝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有你在母后身边一天,我都一天不得安宁!”他这样说着,目光之中已经带着生吞活剥的怨恨。
而此时齐国公府的书房里,李未央正一点一点耐心细致地教敏之写字。元烈在一旁看着,居然亲自为她研墨,不时面上微笑着。直到郭导闯了进来,看见他们两人正在说笑就是一愣,脚步也迟疑了几分。
李未央抬起头来,看见郭导茫然地站在门口,便是轻轻笑了笑。
郭导也望向了李未央,今天她只是松松挽了一个髻,虽然不施脂粉,看起来却肤若凝脂,再加上今日室内暖炉生的旺了些,更衬得红颜娇媚,竟比往日更美丽了三分。
见了郭导,李未央笑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郭导兀自一笑,走进门来看着他们道:“我本来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说,看来有人比我来的还早!”说着,他一边笑着瞥了一眼元烈。
元烈像是听不出话中讽刺:“可是在皇宫后面的紫竹林挖出了一具尸体?”
郭导一愣,心念一动:“果然你比我早些一步得到消息!”
元烈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芒:“非也,非也,那尸体就是我想法子埋进去,又想方设法不露痕迹地挖出来的。作为始作俑者,我怎么会不知道?”
郭导吃了一惊,随即立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他看着李未央道:“为什么事先都不肯露出风声?”李未央将事情交给元烈,是对他不信任么?
李未央失笑:“怎么这样说?这件事情是由旭王去办更妥贴一些,毕竟他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
郭导自然也知道,只是轻轻一叹。李未央看似性格温和,骨子里却是高不可攀,此时她和元烈站在一起,虽然只是穿着家常衣服,面上却是笑嘻嘻的模样。两人举止并不格外亲昵,言谈之间却是说不出的自然默契,竟是毫无嫌隙。郭导终究只是淡淡想到:原来他们两人竟是如此的默契、匹配,自己纵然不想死心,也非得死心不可了!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笑了笑,道:“原来一切都是你们俩安排的,如今这流言可是越传越甚啊!长此以往,恐怕太子储位不保!”
李未央见敏之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们,便微微一笑道:“敏之,你写得也累了,这就去玩儿吧。”
敏之一听立刻放下了笔,欢快地跑了出去,李未央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转头对郭导道:“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裴后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咱们得想方设法推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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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吃辣椒的理论是从前从一本书上看来的,大家可以找栗子同学实践一下,哈哈哈哈哈哈,栗子今天过生日,生日快乐\(^o^)/~
☆、281 不死之身
皇帝的生日过了不久便是千秋节,所谓千秋节便是皇后的生日。在经过前些日子的流言蜚语之后,裴后并未表露出丝毫的烦躁情绪,相反,她按照宫中惯例在千秋节那一天大摆宴席,广宴群臣。
长春宫正殿,皇帝和裴后都端坐在首位,太子率领一众亲王、朝廷重臣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女眷一起上他们二人叩首。太子一身华服,更显得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他亲自为皇后奉上酒杯,口中高呼道:“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王宫大臣立刻附和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后面上露出微笑的神情,格外庄重而华美,转头向皇帝道:“臣妾要先多谢陛下的恩典!”随后又向众人道:“诸位,免礼平身吧。”
因是皇后寿筵,宫中欢声笑语不断,歌声缭绕动听。皇帝下旨命三品以下朝臣及女眷于午门外行贺礼,而三品以上皆在宫*享宴会。从早到晚,通宵达旦,点燃烟火礼炮,庆贺活动达到*。
为了庆贺今天的千秋节,太子为专门训练了百余匹舞马,并选四十个美貌少女伴奏乐曲,曲目为千秋曲,舞马随乐曲或奋首鼓尾、纵横应节,或在安设的三层木板上旋转如飞,或在大力士举起的床榻上纵身跳跃。最后,以舞马微蹲后腿,衔着酒杯给裴后敬酒祝寿,将表演推向*。
不仅如此,他还特地请来了宫外如今最红的戏班子演一出贵妃醉酒。那锣鼓一响,戏子们出神入化的表演立刻吸引了所有的贵客。众人听见台上的戏子随着曲调轻声吟唱,但见这贵妃一步三晃,醉态朦胧、娇憨欲倒。
裴后脱口而出:“好,很好!”随后她轻轻拍了几下椅柄以示嘉奖。众人看见裴后面上神情,心中都是各有所思。阿丽公主悄声附在李未央耳畔道:“你瞧,他们母子一片其乐融融,半点都看不出受到影响的模样,亏得咱们费那么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