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秉成一愣,芊儿继续说,“快。把我名字改了我就不生气了。快改,改个霸气点的。叫洛珈山。”
洛秉成继续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到,“囡囡是你的乳名啊,囡囡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最喜欢趴在爹爹的膝头,让爹爹一遍一遍的叫你囡囡了,你说那样会觉得你是爹爹的宝贝,觉得爹爹最疼你。”
是吗。洛芊儿从小就会这么说吗。那她情商该有多高啊。就是感觉智商不怎么高的样子……
“啊哟,就算喜欢也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得脑子不好使嘛,如果我是爹爹的宝贝那娘亲算什么啊对吧,娘亲才是爹爹的宝贝,对不对啊。爹爹好嘛,爹爹最好了。”
芊儿的撒娇还沒得到结果,气氛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苍市光一身宝蓝色金蟒锦袍从夜色中走來,头发束的一丝不苟,脸上不知何时开始不再浮现那种懒散的表情,而是和苍市瑾他们一样,换上了皇族子弟一贯的骄傲和自负。
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他对着苍市瑾行了个礼,说到,“臣弟刚从太后那儿过來的,路过这边时听到里面很热闹,就忍不住进來看看。贵妃娘娘真是到哪儿都是开心果啊,总能把气氛变得很融洽。皇兄,不知道臣弟有沒有这个荣幸坐下來与大家一起共饮一杯呢。”
苍市瑾自然是点头应允,芊儿嫌弃的看着他,“想吃饭就说想吃饭,非得装文艺小青年说的那么文邹邹的干什么,下次要说人话。说人话知道不。哎哎哎……你那什么表情啊。别给我说‘臣妾做不到’。你又不是皇后。”
众人默默捂脸,在心底惊叹。反正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洛秉成一人目瞪口呆,他的女儿……他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像变了个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苍市光的加入,大家都客气了许多,芊儿更是直接五杯酒下肚,然后往苍市瑾身上一倒,就完事儿了。
然后一觉睡到自然醒,满足的爬起來吃早饭,就发现她爹在院子几等她。
她问了翠儿,翠儿说老爷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在这里等着了,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她说。
在宫里,天刚亮妃子就应该起床的,因为要去给太后皇后请安。不过她走后门的來着,比较吊,从那次回來后就不用去了。她相信,太后要是还想多活几年就不会想要她去的。所以她每天都可以睡到苍市瑾下朝,然后被他拽起來吃早饭。
今天特殊状况,让她睡到了自然醒,而且她不会觉得身体不舒服或者腰酸背痛什么的,实属不易。
芊儿换了套衣服,然后去找她爹。
远远的就看见她爹一身白衣在院子里舞剑,招式凌厉潇洒,招招带出凶狠的戾气。
此时的梅花已经过了花期,都零零散散的凋零了下來。
洛秉成在其中舞剑,形成一种画卷般的美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女儿去哪儿了(一)
芊儿不想打扰她爹,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看着。但是她爹看到她了,手中的剑舞着舞着,方向就变了。
芊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剑伸到她鼻尖前她才反应过來,猛的跳开,捂着胸口压惊,不满道,“爹。你这是要谋杀么。我是你亲生的麽。”
洛秉成不知从那儿弄了把剑过來扔到她面前,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说,“起來,比试两下,爹看看是不是爹爹不在,囡囡就偷懒了。”
芊儿一翻白眼,摇摇头,“不要,懒得动。”
拜托。他离开的时候洛芊儿才四岁吧,能看出什么武功啊。
洛秉成往前走了两步,哄道,“囡囡乖,囡囡长大了,比武是爹爹唯一能和囡囡亲近的方式了。”
“不要。刚吃完早饭,真心不想动啊,爹爹好么,大不了陪爹爹散散步啊,早上空气这么好,干嘛要舞剑浪费时间啊。爹爹你看,你都出汗了。”说罢,她靠过去,抓着袖子替他爹擦汗。
洛秉成的脸色微微一滞,又温和的笑了,“也是,那囡囡就陪爹爹散散步吧,给爹爹讲讲这些年爹爹不在你身边,你和你娘是怎么过得。”
下了早朝,苍市瑾就急匆匆的往梅玥阁赶过去。
张公公在旁边一愣一愣的,他不就告诉皇上说洛将军一早就去了梅玥阁吗,皇上您至于龙袍都不换就要过去麽,人家洛将军又不能吃了贵妃娘娘,那可是他亲生女儿啊。
苍市瑾却不管这些。
昨天晚上吃完饭后洛秉成特意拉着他聊了一会儿,说芊儿变了,就像整个换了个人似的,彻头彻尾的换了。谈吐、神态、动作……除了那张脸还有小时候的影子,她就根本不是洛芊儿了。
还说自己对不起芊儿,对不起洛夫人,就这样把她们母女俩就在将军府,自己逃的远远的。
话是这么说的沒错,可苍市瑾知道,他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虽然洛秉成看起來像个儒雅的书生,个性温和,但骨子里,却非常不好对付,说好听点叫精明,说难听点就是狡猾,极有城府。
他一定会找机会试探芊儿的。
偏偏那个女人脑子常常短路,经常搞不清楚状况,做事说话又不经大脑考虑,连‘臣妾做不到’这种话都敢说。还在她爹面前漏了那么大一个洞……也只有沈郗陌那种眼瞎的人才不会怀疑。
他拽了一个宫女就问芊儿和洛秉成去哪儿了,宫女先是吓到了,然后一惊,再是窃喜,最后低头害羞了半天才指着方向时,苍市瑾已经走了。
他在一个小亭子里找到了她们。
看到芊儿和她爹有说有笑的,他才送了口气。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才慢慢走了过去。
“芊儿,和你爹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他走过去,在芊儿身边坐下,下意识的就揽着她的肩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洛秉成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上挂着笑。
芊儿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侧过身体拍拍他,“你來啦,我给爹爹讲笑话呢。”
苍市瑾也弯着眉眼笑着看着她,“讲笑话。什么笑话,也讲给我听听。”
“哦,你听过的,就是那个‘意外惊喜’的笑话啊,很好笑有沒有……噗哈哈哈……”
她笑的很欢,沒看见苍市瑾的脸都白了。
他记得,笑话是这样的。
说老婆生日,老公一早起來就指着外面一辆粉红色的法拉第跟老婆说,“亲爱的,看到外面那辆粉红色的车了吗。”老婆一看,十分开心的点点头,以为那是她老公买给她的生日礼物。结果她老公继续认真的说,“我为你买了同样颜色的牙刷。”
笑话很短,当时芊儿说给他听的时候,他问了芊儿几个问題:第一,老公是什么,老婆又是什么。第二,法拉第是什么。第三,生日是什么。第四,牙刷是什么。
当时芊儿默默的看了他数秒,然后捂着脸蹲下身子,说她错了,她不该讲笑话给他听。然后跟她解释,老公就是夫君的意思,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
但现在,她忘了她说过的话,把这个笑话讲给她爹听,关键她爹还笑了。难道他听懂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拉了拉芊儿的衣袖,“芊儿……”
才说出两个字,她爹就说话了。
“囡囡,不用和爹爹解释一下,老公是什么老婆是什么吗。法拉第又是什么。还有那个什么……牙刷。”
芊儿的笑声停止了,她吃惊的回头看着洛秉成。
她忘了,忘了她的笑话古人听不懂,她以为她笑的那么欢,她爹的注意力就会在她身上而不是在笑话身上,谁知道她爹这么不上道。
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继续故作轻松的笑道,“那些啊,我也不懂啊,别人说给我听的,我只是照搬过來讲给爹你听的。”
洛秉成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芊儿心里毛毛的,最讨厌这种含糊不清的表达了,让人摸不透猜不着。
拿不定洛秉成到底在想什么,她脑子一转,又说到,“爹爹,我还会唱歌呢,要不我唱歌给你听吧,你想听什么,《牡丹江》还是《新贵妃醉酒》。或者是《相思引》……”
这些都是古风歌曲,应该沒问題了吧。
苍市瑾观察着洛秉成的表情,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拦住芊儿。
“芊儿,别说了。”
芊儿不解的问,“为什么啊。我还要……”
“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囡囡。”
回答她的是洛秉成,芊儿抬头看着他。
他淡淡的笑着,“囡囡不喜欢唱歌,更不会主动唱歌。”
芊儿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苍市瑾。他从來沒有和她说过。
“囡囡也不喜欢吃肉食,她喜欢清淡的食物;爱喝醇香的茶,而不是各种各样香气扑鼻的花茶;相比较进厨房,她更喜欢读书练武,更别提还研究这些精致的小点心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囡囡从小就不会拒绝我说要比试,尽管那时她连剑都拿不动。”
洛秉成说着,一脸的恬淡的幸福。
芊儿却要疯了,那些什么……她都是反着干的么。这下完了,圈子绕的太大,绕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