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严豫亲口承认,北漠一事是他早有计算,展宁面上微微一变。再听他有意牵扯严恪,展宁咬了咬下唇,她目光不着痕迹往眼前严豫的颈项处一扫,趁着严豫不备,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一点金色光芒亮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此项了严豫的颈项处。
展宁这动作来得太过突然,严豫不曾料想,饶是他身手了得,反应也慢了半拍,被那道金光擦着脖子划过,生生划出了一道血痕之后,才一把扣住了展宁的手腕。
展宁纤白的手中握着的,是一只镶金玉簪,簪尖锋锐,完全可以夺人性命。
“你想杀我?”
严豫的语气森寒,眼里瞬间翻起了几分猩红,扣着展宁手腕的手力道加重,几乎捏碎展宁的腕骨。
展宁疼得脸色发白,却偏偏强笑着道,“严豫,你想清楚了,你若强留我在你身边,那么之后的每一刻,我都会想方设法要你的性命。我和你之间,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否则绝对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好,好得很。”至此时此刻,严豫表面上的从容终于被打破,露出了内里被划得血淋漓的模样,他一把抽出展宁手中的玉簪,狠狠掼到地上,摔得粉碎。“那咱们便看一看,到底你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之后,他摔开展宁,站起身来,朝着屋外冷声喝道:“怀素,让你熬的参汤好了吗?端进来,从今天开始,就算是用强灌的,也得让阿宁小姐把东西吃下去。”
严豫几乎是用了所有的克制力,才没有让自己出手伤了展宁。
他必须要忍耐,他已经得了天底下难得的秘药,这药有个好名字,叫忘忧,可以让人忘却前尘旧事。
既然展宁放不下过去,放不开对他的怨恨,那他就把一切都抹去。
只是这药的药性凶猛,以展宁如今的状况只怕受不住,他必须得让她的身子养好一点点,再让她服药。
他马上就可以拥有她的全部,他不在乎再多等两日。
而且他有些残忍地想看看,严恪和展宁费尽心思求来的成婚之日,会以怎样可笑的局面收场!
随着婚期的一天一天逼近,展宁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严恪和展臻心里的巨石越压越重,两人一面压着消息,不敢让人发现端倪,一面动员自身所有的力量,在燕京乃至燕京周边寻找展宁的踪迹。
偏偏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眨眼间,离婚期便只剩下了两天时间。
靖宁侯府内一派凄风惨雨,张氏六神无主,展云翔唉声叹气,汪氏几番提出,是否去向太后说明实情,主动告罪,以免日后大祸酿成罪加一等。展臻费尽心力将几人劝慰下来以后,自己也再坐不住,于是又一次去寻了严恪,与严恪商量对策。
“前两日太后派了宫人来,赏赐阿宁首饰衣物,我们都以阿宁前往寺中祈福,不在侯府为由,由祖母代为接受赏赐,勉强蒙混过去。可这眼看就是成亲之日,却还找不到她,到底该怎么处理?”
严恪面上也是一派倦色,眼底甚至有些青影,展宁失去踪迹多少天,他的一颗心便悬了多少天。面对展臻的问询,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此事不能告诉父王与皇祖母,更不能走漏风声,否则便中了他人下怀,坏了阿宁名声,更让她以后难以立足。眼下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阿宁,便只有李代桃僵,先请你那位师妹用易容之术更改容貌,顶过这一关。”
“……”
严恪的办法着实冒险,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展臻沉默了一阵,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两人相对沉默地坐了一阵,严恪起身道:“我再进宫一趟,看看素锦姑娘是否从德妃娘娘那探到了消息。”
展臻闻言也跟着起身,“我和你一道去,我在宫门外等你。没有阿宁的消息,我回去侯府,心里也慌。”
严豫对展宁志在必得。
他的生母德妃却不愿儿子与展宁在一起。
她更中意的睿王妃人选,绝不是一个靖宁侯府的小姐。她更中意的是自己的娘家侄女,自己哥哥的女儿,严豫的表妹。
且不提自己娘家人,亲上加亲这份独特的血脉牵连,便是她娘家的权势手段,也是靖宁侯府拍马也赶不上的。
所以之前太后赐婚严恪与展宁,她还背地里使了不少力气。
严恪深知这一层,于是便想借着素锦之手,想从德妃口中探一探讯息,瞧瞧严豫是否有古怪之处,能否借此查到展宁的下落。
不过素锦虽与他关系好,但素锦毕竟是皇太后的心腹,他并没有将展宁失踪的实情告知素锦,而是另寻了借口,求素锦帮忙。
严恪去到宫里,皇太后正在午睡,这些日子皇太后的病情没有再继续恶化,但也不见好转。
严恪见了素锦,先问了皇太后的情况,接着便问起了自己的托付。
“睿王爷去了萧关以后,任何讯息都未曾传给德妃娘娘,如今朝中上下关于睿王爷的纷争极多,我瞧德妃娘娘的模样,自己心里也是担忧不明的。”
又一处希望破灭,严恪眼中不由浮上些黯然。他勉强笑了与素锦道过谢,便匆匆出了宫。
素锦瞧着他匆匆来匆匆去,不由摇了摇头,但她刚转身,便见太后房中守着的小宫女快步走来,见到她,忙与她道:“素锦姑姑,太后娘娘请你过去,她有事问您。”
却说严恪出了宫门,在宫门外等着的展臻赶紧迎了上来。
而展臻还未开口询问,一见他面上表情,便已明了了八分。
这多半是没有收获。
而他没开口,严恪却道:“你那位师妹可是住在白水渡的别院里,我们先去寻一寻她,有些事……不如早作打算。”
展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好。”
连安赶着车往白水渡赶,车轮辘辘,车内的两个人沉默坐着,脸色都不太好,车里的气氛沉得像六月里雨前的模样。
也不知木然坐了多久,展臻轻叹口气,将脸转向车外,这一转,整个人却像发现了什么,猛地撞了严恪一下,指了街旁一间店铺门口站着的一个人道:“你快看那个姑娘!”
严恪有些不解:“怎么了?”
展臻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素色身影,道:“那个姑娘叫怀素,是严豫身边的人,以前阿宁遇袭,严豫硬将她塞进过侯府一段时间。眼下咱们毫无线索,不如偷偷跟着她走一段,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怀素在店铺门口站了一阵,很快便有马车上前来接她。
严恪只迟疑了片刻,便吩咐连安小心跟了上去。
这样毫无由头地跟踪一个严豫身边的侍女,严恪与展臻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活马当做死马医了。两人心里都揣着一点微渺的希望,却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多半是在做无用功。
马车一路离了闹市,往清净地方去。随着车马越来越少,连安怕被人前面的人发现,跟得越发小心谨慎,与怀素间的距离也拉得稍远了些。
就这么小心跟了一路,怀素的马车最终在一座古朴雅致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严恪和展臻远远瞧着她下了马车,然后叩开门进了屋去。
宅院的外表不打眼,内里守备却很严,怀素闪身进去后,还有两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出门来瞧了一圈,瞧见周围似乎没有可疑,才转身进院关了门。
“这种清净地方,守备却如此森严,里面多半有问题。”展臻远远将那宅院打量了一通,沉吟片刻后,与严恪道:“我师妹那里暂且不急,若真找不到阿宁,晚一步再与她商量易容之事也可以。我想在这里守一阵,趁入夜后想办法进去探一探情况。若能发现阿宁的踪迹最好,即便不能,也瞧瞧是否有别的线索。”
严恪点点头,“我与你在这里守着,让连安去你府上说一声,就说你在我府上,以免你家里担心。”
严恪考虑得仔细,展臻便任连安去了。他则与严恪呆在附近,远远观察着那宅院的动静。
不过两人守了一阵,尚未等到暮色来临,便等来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在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驾车之人上前叩门,门上只看了对方一眼,便赶紧打开了门。
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身量颀长,着一身麒麟暗纹墨色锦袍,远远瞧不起相貌,但只是瞧着对方举手投足间的姿态,便让展臻与严恪双双变了脸色。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置信。
“如果我没看错,那位应该是睿王吧?”眼瞧着对方进了宅子,然后宅子的大门又再度紧闭,展臻忍不住皱了眉,向严恪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在萧关吗?两国交锋,他身为主帅,擅离边关,这罪名一旦坐实,就算他是皇子,也不好与景帝交代!”
严豫这样的人,行事作风虽然强硬霸道,但并不鲁莽妄为,不应该会做出这样的事。他这不是把自己的死穴往端王严懋手里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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