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言见萧慎对自己亲手做得东西一番珍视,心里涌现一股奇奇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她有些别扭,遂开口道:“这个做得不好,下次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萧慎眉目疏朗,含笑道:“这个就很好了,你别累着自己。”
谢锦言眉头皱成小疙瘩,她固执地说:“你骗人。明明不好看。”开始做好的时候,她也觉得十分漂亮。但此刻这个香包被萧慎戴在身上,被他衣裳上那精致的花纹绣样一衬,登时显得粗糙不堪。“不行,我要收回来,重新做。”
萧慎一听不乐意了,到手的东西他可不会让出去,便道:“香包绣起来麻烦,不如阿言给我打个络子再送我?”
打络子简单,宫中的宫女各个都有这个好手艺,时常看她们做,谢锦言觉得好玩,跟着凑热闹学了不少样式。这事萧慎也是知道的。
谢锦言舒展了眉,点了点头,又恢复笑盈盈的样子。她拉着萧慎就往她放针线和各类散碎宝石珠玉的百宝箱去,竟打算拉着萧慎选颜色配线。直把跟在身后的云嬷嬷和金福公公弄得哭笑不得,哪有男子弄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的,亏得皇上仁厚,没对谢锦言生出不满来。
这时赶来通报的内侍已经侯在门外了,金福公公听说是太后有要事相商,不敢耽搁,立马报给萧慎。
要事相商?萧慎眉一挑。
☆、第8章 梦里
慈安宫。
谢太后穿着一身常服,头发松松挽了一个髻,用一根檀木簪子固定,脸上只略施薄粉稍稍掩盖蜡黄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民间的普通妇人。
萧慎对她周身一打量,做出关切的样子问道:“母后的气色是日益差了,唤太医过来瞧过了吗?”
“不过一些小毛病,不碍事。”谢太后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柔声道:“难为你惦记我,来,坐到为娘身边来。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做母亲的要打亲情牌,萧慎自是从善如流。他坐了下来,只是在谢太后拉过他的手时,身子几不可查的僵了下,他不习惯别人和他贴得太近,谢太后以前也从未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一晃多年,皇儿也这么大了。”谢太后拉着儿子的手,有几分恍惚,“想想我就是立时死了,也对得起先皇了。”
“母后说得哪里话?儿子现在大了,您正是放下担子享清福的时候了。”萧慎宽慰道。
谢太后一时没有说话,似乎是沉浸到过往的回忆当中,她忽然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对你是放心了,但……你弟弟自月前失了踪影,到如今还没有消息,我如何放得下?”她掌权多年,从未在人前落泪示弱,此时毫不掩饰,可见几分真心实意。
“母后不要过于担忧,三弟吉人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的。”萧慎说。
“你当真这么想?”谢太后脱口而出。说罢,却意识到这话问得不对。
萧慎神色未变,淡定地答道:“三弟与朕乃同胞兄弟,朕自然期盼他无事。母后不信儿子?”
“好孩子,我当然信你。”谢太后心底知道这个儿子与她不亲,她也不能逼迫太甚,便转了口风:“但万一……你三弟他真的遭遇不测,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即将亲政,不论如何要做一个爱护名誉的好皇帝。不要像你父皇一样,广纳后宫掏空了身子,落得子嗣艰难不说,寿数也有影响。”
萧慎心头一动,表态道:“母后说得极是。”
谢太后见他似是听进去了,也松了一口气。她随即正了正脸色,面上再也找不出先前柔弱的样子,看着儿子的眼睛,她郑重道:“从现在开始你也要多通读先人典籍,不要到时手忙脚乱。朝廷上那班人精明着呢,你一时不察,他们就能变着法糊弄你。除了你舅舅,其他人都不值得你信任。”
萧慎心底冷笑,他当然知道朝堂上不少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他们现在给谢太后施加压力,要让他这个傀儡皇帝亲政,实际上还不是怕谢氏越发坐大,分薄了他们的利益。
而他这位舅舅,真才实学是有,心思又灵巧,不然即使有太后扶持也坐不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这几年身居高位,却养出了一份不小的野心,日后断不能留着他。
母子俩心思各异,面上却情深意切,很是融洽。
萧慎回宫之后,得了慈安宫的消息,也就一点也不吃惊了。
“你说,我离开后,母后便召见了谢玮?”
“是,两人密谈了好些时候,谢玮才离开。”
萧慎垂首沉吟,解下腰间那个香囊,放在鼻尖,清淡的香味萦绕,他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不少。不急,挡在他前面的,一个一个,都慢慢除掉。等他把一切掌握,便再也没有人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暖意浓浓的屋内,帏幕重重,暗香萦绕。
忽然一阵水流声传来,萧慎循着声音剥开帏幕,触不及防,热气侵袭,扑得他一脸水汽。
眼前是一个大大的浴池,池中只见一个被雾气笼罩的朦胧身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异常的安静。萧慎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脚却下意识的往前走去。
似乎是察觉了这边的动静,那个朦胧的人影转了过来,是个穿着水红色里衣的女子,轻薄柔软的布料在水汽晕染之下,几近透明,萧慎一愣。
“锦言,怎么是你?”
女子坐在池边,腿上光洁一片,只有一串精致小巧的金铃铛脚链挂在脚裸,分外惹眼。白皙玲珑的小脚伴着清脆的铃铛声,在水里晃来晃去,漾起一阵水花。她听到萧慎的问话,只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软软地说:“阿慎真笨,我当然是来沐浴的。”
她说完,整个人都往下缩,滑进池子里。萧慎吓了一跳,顾不得会弄湿衣裳,跳进池子去捞她。把人捞进怀里,他才松了口气,责备她道:“呛着水不是好玩的。这池子深,我让宫女进来服侍你沐浴,别一个人玩水了。”
锦言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娇嗔道:“不嘛,阿慎和我一起洗就好了。”
一起洗?萧慎看着怀中的女子,红扑扑的小脸仿佛能掐出水,眼波流转间还带出一股与以往迥然不同的媚意来。
一股热气“腾”得升起,萧慎忍不住俯下/身,含住了锦言的唇。手上也发劲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锦言吃了一惊,双手使劲就要把人往外推。萧慎哪里肯?直把人搂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儿,锦言终于没劲了,瘫软了身子任由他为所欲为。
水红色的衣裳被轻轻一扯,就飘落下来。锦言面上潮红,不敢再看,紧紧的闭上双眼……
“陛下,卯时了。”金福公公的声音略显尖细,他喊了一声发现床帷里毫无动静,担心误了时辰,便提着嗓子又喊了一声,“陛下,该起身上朝了!”
好梦正酣时被扰,床上的人烦躁了,迷迷瞪瞪之间就是一声吼:“滚!”
金福公公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口中叠声道:“陛下恕罪。”他一跪下,房中侍立的宫女内侍也一溜的跪了下来。
这么一顿吵闹,萧慎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了,他睁开眼,神智还有些浑沌,周身热烘烘的,汗湿里衣,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得,他皱了皱眉,道:“什么时辰了?备水,朕要沐浴。”
金福公公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顺势起了身,弯下身子,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香汤。
五更刚过,外面还是一片昏暗,寝宫里的灯光很柔和,萧慎眯了眯眼睛就适应了光线,他掀开被子,正欲起身,却察觉到身上的异样。
昨晚的梦境不期然的涌现,他觉得心头那股燥热忽地又升了起来。
今天皇帝沐浴的时辰比往常多了两刻钟,还把宫婢给赶了出来,不许人近身伺候。他的反常让大家都如履薄冰。金福公公在帘子外提醒了下时辰,里头的人还是没唤人进去伺候穿衣。金福公公心里虽急,却不敢像刚才那样去催促。
他觉得皇帝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差的样子。明明昨个还兴高采烈的……
直到整理龙榻的小宫女过来禀告的时候,金福公公才恍然大悟。算算日子,自从陛下生病修养,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召人侍寝了。
他反手给自己一耳刮子,作为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当晚,他就整理妃嫔名册,呈给皇帝。
“这是什么?”萧慎翻了翻,印着一堆女人画像名字的册子,他翻了两下就没了兴趣。
金福公公嘿嘿笑:“陛下,这是后宫妃子名册,供您解闷。”这里面多是一些低阶的宝林、御女、采女,还有一些至今无品阶的小秀女。没办法,如今后宫中有品级高的女子甚少,总不能只有那么几个女人让皇上挑选,面上也不好看啊。
萧慎把册子一扔,眉宇间透出几分不耐,道:“少拿这些给我,没得脏了眼睛。”
画册分为两个,一本都是皇帝曾经御幸过的,据说其中有三个在皇上未病之前,还得了金口许诺要升其位分。另一本是还未幸过的,金福公公收了一堆孝敬,眼巴巴的送上来,言语委婉的提醒了几句,没承想皇帝早把这些女子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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