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了算 (娜月璱)

封祁回道：“娘已经没事了。在我去刹海上寻你时，已经解开了傀儡香。”

“什么？已经解开了！你怎么不早说。”木莲华嗔怪道。脸上的笑容却是轻松的。

……

泉大哥的娘子泉尤氏，中午的时候过来了，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

泉尤氏带着儿子回了趟娘家。娘家距离鸿丰村足有八百里。在发现了橘香的尸体后，泉家就托人捎信儿给泉尤氏。但就是再快，这一来一去的，也要好几天的功夫。

木莲华看着那黑黑壮壮的小男孩儿，笑弯了眼睛，逗趣着，“好结实的小壮丁。泉嫂子，小壮丁叫什么？”

“小名叫石头，大名还没取。一直不知道取什么好。莲妹子，要不您给恩赐一个？”泉尤氏玩笑里不乏认真的道。

木莲华因着给闺女取名字，可是查了不少书，也想了不少名字。

男女都有，只要觉得有意思她就记了下来。

“巧了，我为了给女儿起名儿，可是研究了不少好字。来，泉嫂子咱们一起看看。”木莲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册子。

泉尤氏本来只是希望着，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莲华看着泉尤氏有些不知所从的表情，把手里的册子收起来，轻声不伤人的细语道：“泉嫂子不识字吗？”

泉尤氏忙摇头，“识的，识得一些。看看，一起看看。”

……

木莲华和泉尤氏在讨论名字的时候，单家娘子也来了，不过只陪着聊了一会儿，就又去忙活了。

泉家因着木莲华三人，这丧事办的虽然不大，但来的人着实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甚至连横县令都来了。

横县令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冲着封祁来的。

在他拜见封祁时，正好碰到信差带着两个大箱子来了。封祁的信尚未送到，明城的公文折子还在接踵而来。

横县令看着这只有朝廷里才能见到的奏折，眼睛有些发热，也认知到了当今是何等倚重这位封大人。便也愈发的恭敬了。

青九玄看木莲华有客人，就回了自己屋里，很简陋的房间。一桌一凳一床。桌前站着一个灵体。

正是橘香。

‘我来学仙术，我要他们能看到我，听到我说话。’橘香虚幻的灵体，流出的眼泪自然也是虚幻的。

青九玄道：“即便是纯白灵体，修成仙也要千年。还是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而蝶翼大陆完全没有灵气，你如何修仙。昨天教你的也只是识字。”

‘可是……我想要莲姐姐听到我说话，看到我。想要阿爹阿娘也看到我，告诉他们我已经不介意了。告诉孙三大哥别再难过，是我当初魔障了才去找他。是我不对，不赖他。还有那个胎儿，月份太小，没成型，也还没有灵魂，只是一小片血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终于当上了日夜渴盼的母亲。在她知道后，却已经失去了资格。强忍着不说，等说出来就只有崩溃。

青九玄出了房门。

听着木莲华的房间已经安静下来，知道泉尤氏已经走了。

推门而入。

只见到木莲华正撅着屁股往床底下钻。

忙闪身过去，把床搬了起来，“大着肚子，也不怕卡住了。”

木莲华见床突然抬高，知道不是封祁就是青九玄来了，听到声音后更笑嘻嘻道：“九哥，我在找珠子。喏，就是这个。”

床抬起来后，床底下一览无余。

除了薄薄的尘埃，就只有一个核桃大的夜明珠。

青九玄看到，就这么个俗物，也值得她弯腰，面露不悦，“掉就掉了，你还捡它做什么？”

木莲华把珠子捡起来，用帕子蹭了又蹭，后瞪他一眼，“财大气粗，我这穷光蛋可比不起。我身上可就这一个珠子，等明天我上香后就让泉大娘给橘香放棺材里。让她在里面也不至于黑暗。”

青九玄想起隔壁哭的一塌糊涂的灵体，摇了摇头，“你不怕因为这个珠子招来盗贼。”

“偷偷放进去，没有人知道的。”说罢也有些犹豫。

“没人注意倒还好。对了，如果要是让你看到橘香的魂魄”

“在哪儿？”木莲华刚听了开头，就打断了他的话，栗眸开始四处转看……

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叹了口气，“如果我要是有洛洛的眼睛就好了，能看到人死后的灵魂，还能听到他们的话。”

青九玄想了下，道：“秦聂的儿子？”

木莲华点头，“九哥怎么知道？”

“呵呵，你忘了我曾送伊夜和梅幽兰回燕城。偶然见过那个孩子。”

……呃！还是她拜托送的，木莲华抱歉的看着青九玄，然后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下，“该打！这破记性。”

青九玄拉开她的手，“别动不动就打自己，一点儿都不好。”

木莲华吐了下粉润的舌尖儿，“嘿嘿，知道了。九哥，那孩子不光能看到死魂，还具有透视力。还是他告诉我，我怀的是个女孩儿。”木莲华想起那个傲娇可爱的孩子。

蓦地又变了脸色，“九、九哥……他，他看到贝儿？”真是反应弧线也太长了，竟然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青九玄捏了下她的有些塌的鼻尖儿，安抚道：“没有。贝儿把自己护得很好，我都不曾看到她小身体模样儿，只能看到她的脸。那脸一看就是一个女孩儿的脸，不会是男孩儿的。再说是男孩儿的话，会大大方方的给人看的。没那些女孩儿的羞涩。”

木莲华想起昨晚封祁也是说脱就脱，没半点不好意思的。

男人和女人，这就是两个物种。从小就不一样。

“没看到就好。九哥，你说梅香的魂魄？”木莲华问道，如果能看一眼橘香，说上两句话，送她轮回转世去，自是再好不过了。

青九玄顿了瞬，道：“莲华，闭上眼睛，我暂时把你的天眼打开。”

木莲华不解，“天眼？”

“嗯，打开天眼，你就能看到橘香跟她说话。”封祁解释。

木莲华惊喜的点头，“好好。”紧紧地闭上眼睛。

封祁看着她带着笑的唇角，低首慢慢地轻吻木莲华的眉心，细碎的金芒自他口中吐出钻进了木莲华的眉心里。

那是仙力。

天上的金莲祥云又低了些。

用仙力给木莲华开了天眼后，青九玄的唇就离开了。然后见她还闭着眼睛，眼睫毛轻颤着，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忽觉到身后一道接一道的气刃极速而来，青九玄只好放开木莲华，回手迎击而上。

这边还闭着眼睛的木莲华，听到这两天越来越熟悉的打斗声，先是无语。然后深吸口气……

睁开眼——

结果，为厉喝两只而深吸的那口气儿，就噎在了嗓子眼儿。

良久，才用力的揉揉眼睛，再睁眼，发现人还在，“橘香？”声音极轻，好像怕惊到了什么。

‘莲姐姐？’橘香本来正哭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大力拉扯……她的灵体就穿墙到了这个房间。

“哎！可算见着你了。”木莲华上前就要去扑橘香。

橘香也向木莲华跑来……

然，木莲华扑了个空，橘香如一团轻烟，扑散又聚合。

封祁见木莲华和橘香的灵体说话，知道她被开了天眼。

“你动了仙力。”封祁肯定道，然后抬头看金莲祥云，又低了不少。估计青九玄再用上两次就该上天了，或者大用一次。

青九玄抱臂靠在门边，懒声道：“明摆着的事。”

“怎么？想我赶紧走？”

封祁转身走了，不理他。

青九玄轻嗤一声，也回了自己的破屋子。

木莲华瞅着紧挨着自己的橘香，却感觉不到她半点重力，心里无比难过，“这些年很辛苦吧？”

橘香点头又摇头，‘都已经……结束了。’

“嗯！喜怒哀乐总要都尝一遍，才不枉来红尘一遭。”木莲华抬指轻拂了拂橘香的灵体，好似是在触摸空气，“下辈子投个好胎，长乐无忧。”

‘不投胎了莲姐姐，上仙教我修仙，所以我不转世了。’橘香说着就在地上比划起来，把青九玄才教给她的一个字，写给木莲华看。

农村的地面儿多是砖铺的。随着橘香吃力的写，一个比划极复杂，在木莲华乍一看来就是一个鬼画符的字出现在砖头上。

“字读什么？”木莲华问道。细细看的话，总觉得认识似得。

橘香道：‘是莲字哦，莲姐姐的莲字。很漂亮吧？’

木莲华刚想否认，脑袋里突然多了些画面……

钟灵毓秀的巍峨大山，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山间花草树木长势整齐郁葱，五彩斑斓的漂亮鸟儿或飞翔或停在枝头，或长叫，或婉转的啼鸣。

大山最高的一座山峰半山腰处，有一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翠绿色八角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