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羽走到床边,正欲伸手过来,门外一人匆匆进门附耳说了几句什么,他面色一沉望了望坐在床上的女子。
“本王有事出府一趟,你们照顾着王妃。”
说罢,疾步如风地离开了新房。
谢诩凰暗自松了口气,不管那人是用了什么办法,总算是给她解了眼下之围。
☆、代嫁3
因为新郎倌的突然离去,原本热闹的新房安静了下来。
谢诩凰直接倒在了床上眯着眼睛养神,嬷嬷见了便道,“大约是今天忙碌了一天太累了,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说。”
可是,倒在床上的人,盖头下一双眼睛却是清明地睁着。
她在等,等与晏西他们约定好的时辰。
一个多时辰算起来不长,但她却感觉等待得格外漫长,唯恐燕北羽再中途喝回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时辰,谢诩凰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盖头从凤冠上滑落,露出凤冠霞帔妆容明丽的女子,却让房中的人个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
这明明该在永安侯府的明凰公主,怎么会在镇北王府的新房里?
谢诩凰揉了揉额头,神色疲惫地扫了一眼房内站着的人,唤道,“这里是哪里?晏西呢?”
一屋子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嬷嬷慌乱地回道,“公主,你怎么……你怎么在镇北王府?”
虽然是作戏,但那神情语气,可谓真假难辩。
谢诩凰愣了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镇北王府?怎么会在镇北王府?”
她扶着桌子稳了稳心神,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夺门而出,刚到王府前院便与从外面回府的燕北羽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眼底皆是惊涛骇浪。
她匆匆瞥了他一眼,冲出府便夺了马匹一人朝着南城永安侯府的方向去了。
燕北羽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站在雨中望着周围乱成一团的宫人和侍从们,直到嬷嬷哭丧着脸过来哭诉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
永安侯府,前厅的筵席还是一片觥筹交错。
突地,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风一般卷入厅内,高声唤道,“韩少钦!”
在座宾客一时间都愣住了,这不是该跟新郎倌在入洞房的新娘子,怎么……怎么从府外进来了?
晏西很快闻讯赶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公主,你怎么……”
谢诩凰看到她手上打出的暗语,转身出了前厅直奔永安侯府的新房,一脚踹开了房门,掀帘直入看到一地散乱的衣衫却又生生顿住了脚步。
永安侯一行人也急急跟了过来,看到屋内的一地的狼藉自然也猜测到了什么,可是新娘子还在这里,那与小侯爷入了洞房的女子……又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永安侯看着混乱的局面,震怒不已。
谢诩凰扶着晏西的手,面色煞白地转身往外走,神情有些恍惚,“本宫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神态,那语气,将一个新婚女子惨遭心上人背叛的心痛与绝望,演绎得淋漓尽致。
主仆两人刚一出门,便又与随之赶过来的燕北羽撞下,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双幽冷的眼睛,看得谢诩凰不由心弦一颤。
“现在怎么办?”晏西见周围无人,低声问道。
“进宫,恶人先告状。”
☆、代嫁4
夜雨淅淅沥沥,大燕皇宫原本已经到了落钥的时辰,却又因为强闯而来的北齐公主而打开了宫门。
谢诩凰虽还是一身凤冠霞帔,却因为淋了雨显得有些狼狈,直入书房便怒然质问道,“皇帝陛下,若是大燕无意和亲联姻,大可以明说了,何必这般折辱明凰。”
“公主何出此言?”皇帝也只是接到宫门守卫过来禀报,说是北齐公主深夜闯宫有要事相见,并不知其中原委。
“先前定下与镇北王府联姻,镇北王退婚也就罢了,如今明凰得遇良人,新婚之日竟是被人送去了镇北王府,而南宫小姐竟被人送去了永安侯府,还……”谢诩凰一脸悲痛敛目,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燕帝听罢,一双精锐的眸子缓缓沉冷了下去,沉声道,“公主稍安,此事朕查清楚,定给公主一个交待。”
“皇帝陛下且派人去永安侯府看看那新房里是什么光景,您还能给本宫什么交待,莫不是要本宫与人二女侍一夫?”谢诩凰忿然道。
不一会儿功夫,镇北王府,南宫府,永安侯府都接连入了宫中,仪容不整的南宫沐雪一进殿跪下哭诉道,“皇上,请给沐雪作主。”
燕帝询问了一番事情经过,震怒道,“竟然有人在这宫里动起了手脚,简直胆大包天。”
南宫沐雪抬手一指站着的谢诩凰,哭诉道,“一定是她,是她不满被镇北王府退了婚,暗施计谋换婚代嫁。”
她知道她没有证据,但从见这个明凰公主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察到她非善类。
燕帝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问韩少钦和镇北王问道,“难道,从宫里一路回去,你们都没没察觉出异样,酿出这样的荒唐事来。”
“回府路上是觉得新娘子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在意,回府席间多喝了酒回房就……”韩少钦说着,望了望谢诩凰,自责地垂下头去。
“路上本王也觉得有些奇怪,王妃似是很疲惫的样子,回府之后本王接到密报说北戎奸细潜入了城中,恐怕是针对大燕和北齐联姻之事,便先出府处理去了,新房内侍侯的嬷嬷说本王一走,王妃就倒床上睡了,只怕是她们两人都被人下了不干净的东西。”燕北羽说道。
相比于其它三个人悲痛与慌张,他倒显得格外镇定沉着。
“从头至尾,婚礼之事也是皇帝陛下派人安排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还请皇帝陛下给本宫一个交待。”谢诩凰直面龙椅之上的人道。
“皇上,南宫家一直反对和亲联姻之事,婚事又是太子妃和皇后安排的,只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存心要坏了两国和亲。”永安侯站出来,恨恨地望了望边上的南宫家一行人。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明凰公主和各位爱卿也都先各自回府,此事朕三天之内着人查清了,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燕帝道。
谢诩凰带着晏西先行离去,韩少钦追出殿外似是想要解释,却被她给甩开了。
一出宫门,上了马车晏西便问道,“我们去哪里?”
“皇帝不是送了别宫,去那里。”谢诩凰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靠着马车有些昏昏欲睡。
“这样就不管了吗?”
“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五天之内,燕北羽会来接我回镇北王府。”谢诩凰闭着眼睛,笑意幽深。
☆、沈园主人1
深夜的燕京长街,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晏西瞅着闭目养神的的人,回想了一番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心中难安地,“若是大燕皇帝让人查到咱们头上怎么办?”
谢诩凰眼皮未抬,开口道,“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查到咱们头上了,咱们那个帮手也不会在燕京活到今天了。”
“你是不是太过信任那色胚子了?”晏西揶揄道。
“南宫家和太子一直反对两国联姻的,婚事是由皇后和太子妃着人安排的,而永安侯府一直跟南宫家不对盘,出了这样的事定然一口咬着他们不放了,这件事动手脚的地方也就那么一点点,能再查到什么?”谢诩凰笑道。
南宫沐雪虽然一时被西域秘术控制了,但当她清醒过来,也就被解了术了,根本不会记得离开宫里时发生了什么。
“可是韩少钦他是一清二楚的,若是说出来了……”晏西思量着要不要去杀人灭口。
“这件事说出来对他也没有好处,他不会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看那南宫沐雪的样子,早知道咱们应该去找那冯家娶她,那冯少爷垂涎她美色已久,府中更是妻妾无数,嫁过去让她生不如死去。”晏西一想到那人进殿哭诉的样子,火气不打一处来。
“正是因为那人对她非真心,才不如韩少钦可信。”谢诩凰道。
晏西听了她的话,觉着也有道理,瞅着她一副悠闲的样子又道,“这一场乱子就你占尽了便宜,还去恶人先告状,真是越来越发现你跟谢承颢那小子一样阴险。”
“我若不先进宫告状,有理的就是南宫沐雪了。”谢诩凰冷然一笑道。
“是啊,现在南宫沐雪被你卖了人情送了韩少钦,永安侯又跟南宫家嫌隙更深,皇帝又因此对南宫家起疑,而你又顺利嫁进了镇北王府,闹这么一出估计那镇北王以后也对你心生怨怼,不会再找你洞房了,你这一箭不知道多少雕了。”晏西一边说着,一边玩着她扔在边上的凤冠。
谢诩凰听她提到镇北王一下睁开了眼睛,嘱咐道,“你让燕京的眼线暗中留意些镇北王,这个人今天的反应……有些怪异。”
“怪异?”
“他一心的要娶的王妃跟别人有了肌肤之亲,他错娶了我这个原本被退了婚的人,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平静了?”谢诩凰微微皱着眉说道。
“有吗?”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已经停在了别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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